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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言卻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反是想到了什麼,主動從喜歡的懷抱中脫出。從自己的衣服里小心地摸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秦落笙的面前:“你吃。”

那是一包糕點,油紙包裡面只有三四塊糕點,本來漂亮的形狀也許因為包裹的太緊,而有些散碎。

“我以前餓習慣了”

餓習慣了,所以才會養成在身邊隨時帶着些許食物的習慣。

秦落笙從來不曾吃過這樣散碎的糕點,甚至這樣的東西都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此刻,指尖拈着破碎的糕點,卻覺得格外的香甜,鼻端滿是花香。

抬眸,望見了秦莫言趕忙收回的視線,啞然一笑,秦落笙抬手,將糕點捧到了秦莫言的面前,秦莫言望了少年掌心散落的糕點,先是伸手,想到了什麼,卻是直接將腦袋低下,迅速叼起一塊零碎糕點,咽入了唇齒間。

而同時間,感受到掌心一點濡濕,秦落笙下意識地收手,望着秦莫言唇角掀起,露出的一點得意的笑,想要訓斥的話,咽了回去,然後,便是失笑,自己方才想些什麼,只是孩子調皮罷了,然後,覺得自己這麼嚇了一跳,也要讓秦莫言嘗嘗方才的滋味兒。

“好吃嗎”?”秦落笙問,腹黑的小心眼全都隱藏在眼底深處。

“好吃。”

秦莫言看秦落笙眉眼間還是溫和的笑意,心底鬆了口氣,一邊咀嚼着口中的糕點,一邊,卻是暗自回味剛剛觸及少年掌心的那一點氣息,絲毫不知道面前少年溫和外表下的小小心思。

“調皮。”

秦落笙伸手,卻是將男孩唇角的糕點屑擦去,動作輕柔,彷彿是一支羽毛輕輕掃落,秦莫言的心,輕輕地顫了顫。

“味道確實不錯。”

秦落笙將沾染着從秦莫言唇間拭下的餅屑放到了自己的唇間,他明明笑的還是那麼溫和,莫名的,秦莫言就是紅了臉。

“怎麼不吃了?”

秦落笙挑眉,眼底帶着一抹邪氣,可惜秦莫言沒有發現,失去了提前知道秦落笙本性的一個機會,他只是忙不迭地將秦落笙掌中的糕點往自己嘴裡塞,想要壓住那點心慌。

“慢點吃,別噎着。”

兩個人便那麼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糕點,在這寒冷的山洞裡,冰涼的夜間,有那麼一個人,互相取暖,有那麼一個人,互相分食糕點,有那麼一個人,對你笑的溫柔,便勝卻了人間無數。

——

隱約的陽光順着洞口縫隙,射入了兩個人的臉上,溫雅的少年連睡着,臉上都帶着溫和怡人的笑意,秦莫言比秦落笙先醒過來,只是不捨得發出聲音,擾了秦落笙的安眠,也是因為從跟在秦落笙身邊開始,秦落笙其實一直讓他注意休息時間足夠,只是,從小到大,近乎十年的掙扎求村,他已經適應了的睡眠時間,其實很短,曾經的生活環境,讓他沒有每日長睡的資格,也沒有沉浸美夢的資格,活着,已經不容易了,更遑論是能夠如同現在一般,每日里活的開心快活滿足呢?

而開心快活滿足,一切一切從來不曾體會過的美好滋味兒,都是來自於現在躺在身側的少年,秦莫言的眼睛貪婪地在秦落笙的五官之上掃視着,凝視着那雙秀氣而略帶英挺的眉,凝視着那微微閉闔,卻顯得尤其纖長的睫毛,凝視着那挺直的鼻,凝視着那沾染了金色光斑的潤色的唇瓣,微微地翹起,那弧度,如此美好。

“看呆了?”

帶着初醒未醒的迷濛,秦落笙的聲音宛若纏綿着叮泠泉水,沁人心脾,也纏人肺腑。

“嗯。”

秦莫言先是有些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卻在望見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勇敢地迎了上去:“你長的好看。”

“咳咳。”

秦莫言的一句話,讓秦落笙被嗆了一下,那雙綠色眼睛中是滿滿的真誠,少年無奈,卻又有一種微妙的喜悅在心底回蕩,最後,秦落笙將手放到了秦莫言的腦袋上,滿滿地揉了一把對方已經濃密順滑了許多的髮絲,為了手中越發好的觸感,秦落笙開口:“莫言以後也會長得好看的。”

這不是什麼期許安慰,而是真的未來,秦落笙笑的莫名期待,想到了前世那個絕艷無雙的男人,想到了對方眼波轉動間的動人,卻又想到了對方那張惹來許多男人女人,甚至是那個現在還沒有出生的皇帝侄子覬覦的容顏,又有些微微的不爽。

秦莫言的感覺靈敏,秦落笙從高興到不爽的氣息變化很淡,卻沒有瞞過時時注意他情緒的秦莫言的眼睛。

怎麼了?

秦落笙從秦莫言眼中看到了疑問,忍不住,他雙手捧起男孩因為將養得宜而越見精緻的五官,褪去了暗黃色的膚色,帶着隱隱白凈的肌膚將五官襯托的越發美好,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沒了凜冽陰詭,比起前世的樣子,以後也許會更加地讓人心悅吧。

嘆了口氣,秦落笙帶着一股子鬱悶:“養的這麼好。”

只是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誰呢。

“在我心裡,哥哥最好看了。”

秦落笙的心思太過複雜,秦莫言雖然可以感知到對方的情緒變化,卻不能夠明確地知道對方的心思,他只是在秦落笙悵然嘆息時,以着自己的理解力,雙手緊緊地摟住了少年的腰身,將自己的腦袋壓在了對方的胸前:“我不如哥哥好看。”

這不是恭維,而是真心話,在秦莫言眼裡心底,秦落笙是長得最最好看的人,時間不論是任何人,都只是秦落笙的陪襯罷了,連自己也是。

秦落笙噗嗤一笑。

“怎麼了?”

秦落笙彎着身子,輕聲笑,清潤的笑聲從胸膛處輕輕溢出震動,感染着清晨的微風,拂過了心臟的位置。

“我自己能走。”

秦莫言歪了歪頭,說道。

“過來!”

秦落笙聲音里的笑意未曾落下,只是用一種帶着些命令的語氣一開口,秦莫言便下意識地遵從了他的意思。

待到秦莫言趴伏在秦落笙的背上,雙手環着少年的肩膀,清晰感受着他因為使力而微微顫動的背脊時,才恍然清醒過來:“我自己可以走的,你,你放我下來。”

“昨天才受了傷,今天就可以自己一個人下山了?”

“逞強可不是個好習慣,作為小孩子,該聽話的時候聽話,該示弱的時候示弱,總是那麼要強,可就不可愛了。”

秦落笙嗤笑一聲,說著這些話,突然伸手,啪的一聲,卻是拍在了秦莫言的臀部之上,隔着一層衣物,他的力道也不重,可是,在反應過來秦落笙的手剛剛拍到了哪裡的一瞬間,秦莫言的臉色爆紅:“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是為了少年的動作,還是為了少年的話語。

“別動!”

秦落笙的身子一歪,差點把在他後背又擰巴起來的秦莫言摔出去:“這可是半山坡上,再動我可跟着一起摔出去了。”

秦落笙顯然很清楚如何讓秦莫言乖乖聽話,話音方落,背上的男孩兒便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都不敢動了。

秦落笙望着前方崎嶇的路徑,眼底眉梢卻蘊含了滿滿的笑意,他發現,隨着對秦莫言越發的了解,他越來越喜歡這個男孩了。

道路崎嶇,可是,趴伏在少年的背上,隨着他腳步穩穩地行進,輕輕的顛簸,一下下,胸膛跟着震動,秦莫言面上,不知何時,也漫上了燦爛的笑容。

將本來便貼附在秦落笙背脊上的臉頰,更加緊貼上去,暖人而適宜的溫度,將臉頰,染上了點點的暈紅。

秦落笙和秦莫言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應該說,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麼危險,都不可能,也不敢再出現在秦落笙的面前,在看到一隊人馬遠遠地向著這邊過來,迎風招展的大旗之上,一個安字,張揚飛舞。

秦落笙的手,按在了戒備起來想要從自己背脊上下來的秦莫言,他微笑着,望着宛若分水一般,從兩列將士分開的道路間緩緩騎馬而至的瘦削男子,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似乎是察覺了秦落笙暗自戒備的狀態,秦莫言翻身便要從少年的背上下來。

“不準亂動。”

秦落笙滿心的戒備,霎時間被秦莫言的動作吸引去了一半的注意力,他的雙臂緊了緊,制止了秦莫言胡亂折騰的動作。

“五皇弟,見到皇兄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慵懶含情的嗓音,自身前傳來。

“三皇兄。”

秦落笙此時才將秦莫言小心地放下,他望着坐在雪白的馬兒之上,頭戴金冠,身穿紅衣的年輕男人,對方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面上滿滿的高傲睥睨,一覽無餘。

這個陰柔俊秀,貌若好女的男人,便是宮中除皇后所出兩位皇子外身份最貴重的皇子了,楚貴妃所出安王秦怡安。

秦怡安其人,樣貌姝麗,名字溫文,性子卻最是偏激高傲難以相處,若是不然,太子秦治乾的位子,可絕對不會有現在這麼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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