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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別動,是我。”

少年的手還攬住男孩兒的腰,趁着男孩兒失神的瞬間,將他的整個身子往內里靠小心地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中,尤其是攥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將剛剛接好的指骨再傷到。

“你手指剛剛包紮好,別亂動碰了傷口!”

少年眼中的擔心還有憐惜,全都入了綠色眸子的眼。

想到了方才少年在他被人制住時的話語還有樣子,安靜了下來,只是,莫言?

男孩兒抬眸,疑惑的很,那是誰?

那一瞬間,秦落笙莫名地覺得自己明了了孩子眼中的情緒,失笑,然後,便是小心地捧起對方的小腦袋,鄭重其事地,他對着他一字一頓:“秦莫言。”

“這是我給你起的名字。”

秦莫言

少年一字一頓,將這三個字,銘刻在了男孩的耳際,心中。

男孩兒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有一個正經的名字,還是那麼好聽的三個字,他不知道這三個字代表了什麼,怎麼寫,可是,還是有一種莫名的震撼,讓他的整個人,像是浸泡在溫水中,暖暖的,他長了這麼大,只浸泡過一次溫水,很舒服,很舒服。

可是,當少年在他的耳邊喃喃着那陌生的三個字的時候,他覺得,比起浸泡溫水,還要舒服。他以為,自己的名字,永遠都是小雜種,賤種,蠻夷,死崽子,啞巴,原來,還有這樣好聽的名字嗎?

“秦莫言。”

秦落笙唇邊帶着笑意,再次重複了一遍,最初的何姓,是前世那個人認得一個宦官乾爹的姓氏,飽受爭議,被天下人嗤笑,不論他究竟為什麼要救他,秦落笙只是知道,那個為他求情,收屍,立碑,痛哭的人,成了他心中永久的柔軟與唯一的救贖。

“謝謝你。”

他想要他姓秦,他想要,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寵大,他想要,他能夠堂堂正正地站立在天下人的面前,不再卑微,不再鄙賤,而是最尊貴的姓氏,謝謝你,讓我能夠擁有一絲的柔軟,謝謝你,能夠讓我甘願再次付出真心。

“和我一個姓氏呢。”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啊,啊!”

男孩兒抬頭,秦落笙看到的是一雙很是執着的眸子:“不準騙我!”

即使他沒有出聲,秦落笙就是知道,那雙眼睛裡,表達的是這樣一句惡狠狠的恐嚇。

“不騙你。”

秦落笙不知道他此時的表情多麼柔和,他只是,感受着從掌心處傳來的,屬於男孩兒的髮絲與氣息,一顆心,驟然間,便暖了起來。

“王爺。”

竹染聽到聲音過來,卻看到眼前的景象,苦了一張臉,自家王爺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在意這個小孩子呢。

“王爺,小公子的房間已經安置好了。”

從小到大手裡拿着最重的東西也就是書本硯台的人,居然一直抱着這個孩子,肯定累壞了,本來前半夜便受了驚嚇的,可真的是讓將照顧自家公子當做本能的竹染不滿。

竹染也不是真傻,自然察覺了秦落笙對待孩子不同尋常的態度,不管是什麼原因,先把人分開再說。

秦落笙正要說些什麼,脖頸處一重。

微微的窒息感,秦落笙垂首,對上狠狠的視線:“現在都這麼晚了,你跟着竹染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小孩子多睡才能精神好,長得高。”

“來,小公子,廂房裡面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被褥是新換的,保證睡得舒服暖和。”

竹染伸出手,要從秦落笙懷中將秦莫言抱出。

“啪”的一聲,竹染哎喲收回手,一看,上面紅紅的一片。

“莫言。”

對於秦莫言這樣總是過度警戒的樣子,考慮到要好好讓他融入正常人的世界 不能總是如此,秦落笙冷了聲音。

下一刻,他臉上的冷色成了哭笑不得。

秦莫言從秦落笙的懷中滾出,然後,手一扯,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一裹,連腦袋帶身子全都蒙進了還帶着淡淡溫度的被窩裡。

秦莫言沒有想到,剛剛滾進被窩,裡面還殘留着的少年身上溫暖清雅的香氣,便那麼鑽入鼻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悶,卻有有些舒服。

“小公子,這是王爺的房間。”

竹染忍不住了。

秦落笙卻是笑開:“算了,莫言喜歡,便讓他睡在這裡吧。”

被窩裡的男孩忍不住豎起了耳朵,聽到少年的話語,他唇角微微一咧。

“可是王爺您從來沒有和別人睡過的道理。”

“不是說廂房裡都布置好了嗎,本王今夜去廂房裡睡。”

秦落笙說著,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王爺,那廂房哪裡是您住的習慣的,您快別”

竹染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可是秦落笙早已經出了房門。

沒得奈何,只能夠狠狠看了一眼鼓鼓的被窩,彷彿能夠用眼神教訓一頓那個鳩佔鵲巢的異族男孩,嘟囔了一句,追着秦落笙出去了,廂房裡布置的還是簡單了些,他可不能真的讓秦落笙就這麼住進去,起碼要準備秦落笙喜歡的香薰,還有秦落笙睡慣了的軟枕,被子也要是最柔軟的棉花續的才好,對了,還有痰盂,紗帳,寢衣。

屋子裡除了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了,猛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秦莫言抿着唇,望着空蕩蕩的屋子,臉上莫名地帶了些委屈。

“葯查的怎麼樣了?”

秦落笙問。

“請王爺降罪!”

竹染砰的一聲跪在地板上:“那葯,有些問題,屬下居然沒有察覺,還端給了王爺。”

“什麼問題?”

秦落笙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藥方子沒有問題,大部分葯也沒有問題,只是其中一味藥性寒,和您的病正好衝突,有些妨礙。”

有些妨礙,卻是死不了,卻能夠將他生生耽誤在這裡,想到那個陌生男人的話,秦落笙從懷中掏出了東西。

“這塊令牌認得嗎?”

秦落笙將那塊刻着雄鷹的金牌放到了桌子上,雄鷹栩栩如生,尖銳的利爪,還有那扎人的嘴,讓人心中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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