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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郡王已經二十一歲了,像他這般年紀的子侄後輩們妻妾一群孩子滿地跑了。

他一來成親晚,成了親媳婦就立刻死了,一拖就到了現在。

他的親事,皇帝不是沒想過,但這孩子特別有主意,又是一根筋,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也不敢亂開玩笑。

現在竟然突然說成親,難道是因為安定王妃身子不好的緣故?

可是,謝家二小姐又是什麼意思?

皇帝放下茶杯,張張嘴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家大小姐是丹女,不能出嫁,所以臣就娶二小姐。”東平郡王接著說道。

“怎麼想起娶謝家的二小姐了?”皇帝小心翼翼問道。

難不成前一段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東平郡王與謝家的小姐有些糾葛…….

“陛下,玄真人曾建議陛下看重謝家。”東平郡王說道。

皇帝笑了。

“這個啊,阿衍,看重也用不着和親的地步。”他笑道。

“這不叫和親,謝家就是陛下的臣民,這最多叫聯姻,對謝家來說,子女能與陛下成為親家,就是無上的看重。”東平郡王說道,“否則以他們巫者之心,不會歸順。”

歸順二字是皇帝關注的,他臉上的笑散去。

巫者之心,這些巫者最是讓人忌諱,因為能通天撫民的本事,也常常是禍亂之源。

“始皇鼎,我適才說了。陛下先不用就認定是謝家的祥瑞,招來邵銘清問問才知道,到底是謝家的祥瑞,還是來自其他地方的祥瑞。”東平郡王說道。

“其他地方?什麼地方?”皇帝問道。

東平郡王神情淡淡。

“鎮北王府。”他說道,“陛下忘了,前一段周成貞曾回過鎮北王府,現在他就在彭水謝家。”

皇帝看着他,抬手將面前的几案掀翻,嘩啦啦的奏章文書掉了一地,兩邊站立的內侍們忙跪下來。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了?一向不管他人是非獨來獨往的東平郡王。竟然一句話將鎮北王府、周世子和謝家一起送上斷頭台。

他這意思分明就是說始皇鼎是鎮北王府送給謝家的!

一說了鎮北王府有始皇鼎,鎮北王府竟然私藏奉命尋找的始皇鼎,這不是欺君包藏禍心是什麼?

二說了周成貞最終回歸血親所在,替鎮北王府奔波行走。成了陛下養了二十年的白眼狼。

三說謝家接受了鎮北王府的始皇鼎。謝家竟然敢接受鎮北王府的饋贈。還裝作自己家的祥瑞送給皇帝,這是想幹什麼?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東平郡王要一下子斷了這兩家眾人的生路。

跪地的內侍們悄悄的抬頭看了眼,看到面對一地狼藉卻依舊端坐如松的東平郡王。似乎他適才什麼也沒說。

怪不得人家都說越沒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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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文士抬手擦了把額頭的細汗。

“然後陛下就會賜婚,明日詔書發往彭水。”東平郡王說道。

皇帝決然下詔,而且擺明了不允許謝家拒絕,一旦拒絕更坐實了她們的貳心。

文士坐着沒動,猶自有些怔怔。

“殿下。”他喚道,抬頭看着東平郡王。

東平郡王站在廳中,正由兩個婢女解開朝服,換白衣黑裳,聞言看過來。

“殿下要成親了啊。”文士笑道。

“作為謝家女,除了成為他人婦,就沒有辦法擺脫謝家的禁錮,而謝家的身份地位,又不是誰都能與之抗衡,只有皇命碾壓強令。”東平郡王說道,“她不想要謝家這個姓氏,那就將我的贈予她,從此天高海闊,任她去。”

文士點點頭。

“可是,是真的成親吧?”他又問道。

“當然。”東平郡王說道,似乎他問的是什麼奇怪的問題,“豈能兒戲?”

豈能兒戲?

文士忍不住摸摸鼻頭,可是,這,不是兒戲?

“殿下想要與柔嘉小姐成親吧?”他乾脆問道。

東平郡王點點頭。

“想啊。”他說道。

“是哪種想嗎?”文士傾身問道。

“哪種?”東平郡王問道,不待文士回答,又眉頭微皺,“你怎麼還坐着?我要趕路去彭水了,你是要留在家裡嗎?”

文士忙跳起來。

“去,去,我去。”他說道。

“那還不快去準備。”東平郡王說道,“趕路不等你。”

文士忙連聲應是急急退了出去。

倒成了你催我趕路了,前些時候我是急的天天恨不得催你。

現在終於輪到你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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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子看着皇帝寫的詔書有些愕然。

“這,這,東平殿下竟然要成親了。”他說道。

皇帝看他一眼。

“這還要多謝你這個媒人。”他淡淡說道。

我?這關我什麼事!就知道小內侍說東平郡王一下子坑了三個人根本就不準,這不是還有自己嘛!

玄真子神情變幻。

“始皇鼎的事,天機能算出來跟謝家有關,但卻不能說出來,所以一直瞞着陛下。”他低頭說道。

再說,他是瞞着陛下,可是瞞不過東平郡王啊。

要是說起來,他也是知情不報。

只不過這個明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不講道義了。

真是看走眼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玄真子心內哀怨不已。

皇帝嗯了聲,聽不出喜怒。而是將詔書遞給內侍。

“送去吧。”他說道,“朕就在京城等着他們夫妻歸來了。”

內侍結果詔書應聲是,看着內侍退出去,玄真子忍不住喊了聲陛下。

“怎麼?”皇帝不咸不淡問道。

“殿下要娶的是二小姐?”玄真子問道。

“大小姐謝家肯嗎?”皇帝反問道,又冷笑,“她們肯,朕還不要呢。”

謝家的大小姐都能出嫁,那謝家歷來的規矩又成了什麼,那謝家所謂的大巫後人又成了什麼。

玄真子默然一刻。

“可是陛下,邵銘清……”他一咬牙說道。

邵銘清三字傳入皇帝耳內。他眉頭一皺。打斷了玄真子的話。

“還有他,原來還有這般本事。”他說道,“讓他立刻護送始皇鼎回來見朕,朕要聽他說個清楚。”

玄真子張張口。

好吧。不是四個人。被坑的還有他。五個。

“是。”他低頭應聲。

邵銘清,你的心思,老道是幫不了你了。只能靠你親口跟陛下說了,但願還來得及。

想到這裡他又嘆口氣。

你這孩子,當初為什麼不聽話回京城來,如果那時候回來,就憑你進獻始皇鼎的大功,求娶謝家二小姐是一句話的事,何至於現在這般境地。

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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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被咣當一聲被人踹開,院子里的丫頭們嚇了一跳,看着闖進來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