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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

謝瑤急匆匆的邁進室內,左右看,看到謝柔惠倚在內室喝茶。

“惠惠。”她急忙過去,“惠惠是真的嗎?謝柔嘉她竟然還在彭水?”

“她不僅還在彭水,她還打了我。”謝柔惠說道。

謝柔惠被打了只有護衛們知道,當然不敢傳出來。

謝瑤更是嚇了一跳,視線落在謝柔惠的臉上,臉上脂粉淡施,看不出任何被打的痕迹。

不過這幾日謝柔惠沒有出門也不見客,看來是躲着養傷呢。

她躲起來了,但謝柔嘉的每日招搖出現在郁山,傳的家裡人都知道了。

“惠惠,她想幹什麼啊?”她問道,神情忐忑不安。

還以為當了丹主就無所不能了。

“她想幹什麼?”謝柔惠握着手裡的茶杯,“她要了好姻緣還不罷休,她還要來奪這家裡的地位,她還不罷休,她就要奪走我的一切。”

“而且她現在是郡王妃了,她身後可有郡王撐腰。”謝瑤急急說道,“惠惠,那怎麼辦?就沒辦法了嗎?”

謝柔惠慢慢的喝口茶。

“大小姐!”

謝文秀等幾人進來,神情帶着憤憤。

“這太過分了,她一個外嫁的女怎麼能天天的往咱們的礦山跑。”

謝柔惠放下茶杯。

“那長老會可有人提議趕走她嗎?”她問道。

謝文秀等人對視一眼,神情訕訕。

“長老會….說她戀家故土難離。就任她親近了。”他說道,說到這裡又憤憤,“他們分明就是想讓她給點砂開礦的。”

“三叔,有沒有有規矩說外嫁女戀家就打死她?”謝柔惠問道。

謝文秀等人嚇了一跳。

“那是沒有的。”他們搖搖頭,“再說,她現在的身份也不能被咱們隨意的打死處置啊。”

“是啊,她的身份已經不是我們隨意能處置的。”謝柔惠說道,“但同時她的身份也不是讓她能對我們謝家為所欲為的,有些事她能做我們無可奈何,但有些事她如果敢做。天神都能殺了她。”

神?

謝文秀等人愣了下。

“那大小姐你已經想好怎麼做了?”他試探問道。

謝柔惠伸手。謝瑤忙斟茶遞給她。

“想好了。”她說道。

謝文秀等人眼神激動。

“怎麼做?”他們齊聲問道。

“等。”謝柔惠說道。

等?

這叫什麼辦法?

“除了等還怎麼辦?”謝文昌此時也正發出憤憤的聲音。

屋子裡兒子以及親隨們一臉焦急的看着走來走去的他。

“柔嘉小姐真不點礦啊?”他們再次問道。

“她不僅不點礦,她還說郁山根本就沒砂礦了。”謝文昌說道。

屋子裡的人再次一片哀嚎。

“那讓我們要郁山幹什麼啊?”

哀嚎聲未停,外邊有人跑進來。

“二老爺,郁山的人來說錢糧不夠了。小姐讓快送去。”

這話讓屋子裡的人又是一片哀嚎。

謝文昌更是跌坐在椅子上。

“要郁山幹什麼?要郁山養着一群廢物。”他喊道。

自從那日將一群老弱病殘礦工扔到郁山。而且按照謝柔嘉的意思接收後。家裡的人就更湊趣了,更多的被稱之為廢物的礦工們被送到郁山來。

謝文昌氣的跳腳,找去理論。

“郁山本來就是廢礦。二老爺忘了嗎?歷來的規矩就是把這些廢物送來這裡嘛,怎麼現在二老爺接手就要改了家裡的規矩啊?”

想到家裡人陰陽怪氣的回復,謝文昌一口氣喘不上來。

“她到底想幹什麼啊?”他拍着桌子上說道,“專門養着這些廢物,是要收集善名嗎?善名有什麼用,只有真金白銀的出砂才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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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俾!這邊還有地方嗎?”

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也讓一片窩棚中散坐着的人亂亂的站起來。

“又有人來了。”

“跟咱們一樣又是廢物。”

他們低聲的議論着,看着從谷口走進來的一隊人。

安哥俾從內里走出來。

“這裡面還有一點地方,夠安置這些人。”他說道。

水英擺擺手。

“去吧去吧。”她沖身後的礦工們說道。

礦工們神情戰戰兢兢,帶着惶恐不敢邁步又不敢不邁步。

“來吧來吧。”先前已經安置的礦工們招呼他們。

這些人才小心的走過去。

“送飯的來了,大家吃飯吧。”水英又喊道,看着幾個礦工抬着熱騰騰的木桶簸籮過來。

坐着的礦工們都亂鬨哄的站起來,剛來的礦工們則神情更為不安。

“別擠啊,排隊。”水英說道,一面順手從經過的簸籮上拿起一塊米糕,放進嘴裡咬了口。

這讓剛來的礦工們神情驚愕。

“她,她也吃。”幾個不由脫口說道。

當然驚訝的不是自己的口糧被這小姑娘吃,而是他們的口糧這小姑娘竟然也敢吃。

他們礦工吃的可都是豬狗般的雜食,別說那些管事們,就連監工們都捏着鼻子不肯多看一眼,現在這個乾乾淨淨的小姑娘竟然隨手拿起就吃。

那就是說,這吃的東西肯定是好的。

這裡的日子,似乎跟熟知的他們這樣的廢物該過的日子不一樣啊。

“我們在這裡要做什麼啊?”大家忍不住拉住身旁的人問道。

“要上山的。”那礦工說道。

“挖礦嗎?”新來的人問道。

四周幾個礦工卻搖搖頭。

“不是挖礦。”他們說道,“就是看山看石頭。”

看山看石頭?哪有什麼好看的?

新來的人更迷茫了。隨着隊伍的一步步的前進。

或者養着他們等着哪裡發生礦山事故時去填井祭祀。

這大概是他們作為廢物最有用的地方,也是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這種去送死的好機會也不是人人都能搶到。

看着礦工們都領了飯散開去吃,安哥俾走到水英面前,看着水英三口兩口的吃完一塊米糕。

“你回去吧,這裡我看着。”他說道,“小姐那邊要守好了。”

水英點點頭,沖他擺擺手轉身向外奔去。

水英回到木屋的時候,屋子的門依舊緊緊關閉着,院子里一牛一馬安然的吃草。

她沒有說話。就在廊下坐下。晃悠悠的看着深秋的天空。

“他們不是廢物。”

謝柔嘉說道,將面前的寫有經文的紙推給謝柔清。

“他們有山神賜予的年歲,這年歲里有一輩子礦上踩出來的經驗,他們有的是從山神震怒下逃得的一命。死過一次的人對死亡是熟悉的。這些都是山神賜予。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廢物。”

謝柔清點點頭。

“我要把他們的經驗和對死亡的靈敏彙集利用起來。”她說道。

“讓他們也能把自己具有的卻不自知的發揮出來。”謝柔嘉說道,“三妹妹。巫不是神的使者,而是民眾的使者,來之於民,用之與民,你要做他們真正的神使,引領他們前行,而不是旁觀,他們能夠前行了,也必然能將你更加擁戴,擁簇着你,如同無數河水凝聚,最終載着你彙集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