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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瞥着她,譏諷一笑,“我什麼意思,宣王妃不明白嗎,沐三姑娘原本該表演的是作畫,為何無緣無故變成了彈琴唱曲,宣王府擅自更改曲目在前,她更改在後,有何不可?”

宣王妃眸光一慌,臉色極其難看,冷看着楚北道,“你無憑無據,信口雌黃,污我宣王府!”

楚北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無憑無據?信口雌黃?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算不算證據?還是宣王妃要我揪出丫鬟,當著一眾的人,逼問出真相來?”

他原是要離開宣王府的,只是擔心清韻被人算計,才跟了來,他一直在暗處看着。

他親耳聽見宣王府丫鬟說清韻嗓子有傷,把她表演改成唱曲,不然他怎麼可能要挾逸郡王?

他以為逸郡王不在,清韻能不用表演,避過難堪。

誰想到宣王府咄咄逼人,他更沒想到清韻琴技還不錯。

他又另改了想法,助她一臂之力。

這下,宣王妃當真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宣王爺有些頭疼,看宣王妃那樣子,也知道她真的動了手腳了。

雲貴妃和皇后爭鬥已久,宣王府幫雲貴妃,和鎮南侯府就是對頭,她做手腳,還被鎮南侯府大少爺逮住了,他能指望他給宣王府留兩分顏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戳破這事,待會兒玉萱和她表哥就算贏了第一,只怕也不少人心中不服。

只聽楚北繼續道,“我想,若是沐三姑娘表演作畫,也不至於讓皇后悲從心來。最後吐血暈倒吧?”

這是把皇后暈倒的錯,算在宣王府頭上。

偏宣王府無可辯駁。

雲貴妃趕緊打馬虎道,“桃花宴規矩一再更改,宣王府臨時做出些調動,也無可厚非,我看明年桃花宴還是依照往年的來吧。”

她一腳,把宣王府的錯踢大皇子腦門上了。

說完。她看着皇上道。“皇上,皇后暈倒,後面還有幾組表演。就讓臣妾代皇后打分吧?”

皇上點頭,“也好。”

雲貴妃又看着清韻和楚北道,“至於他們兩個……。”

右相站起來,笑道。“沐三姑娘定了親,讓他和逸郡王撫琴舞劍確實欠妥。楚大少爺替逸郡王表演,逸郡王都同意了,咱們還反對什麼?總不能讓沐三姑娘和逸郡王再比一回吧?”

人家就是不高興自己未來媳婦和別的男子一起比試,才出來阻止。當然了,不排除是故意戳破宣王府的算計。

這事,原就是宣王府不對在前。宣王府理應主動退一步,事情鬧得越大。對宣王府越沒有好處,人家楚大少爺背後有鎮南侯府,不怕宣王府啊。

這時候,逸郡王站出來了,道,“皇上,你知道的,我比他只好不差,他替我舞劍,我還擔心他丟了我的臉呢。”

貼金高手,臉皮夠厚。

皇上瞥了宣王府一眼,眸底有些不悅,擺手道,“行了,給他八分。”

楚北眉頭皺了下,沒再說什麼。

雲貴妃有些為難了,楚大少爺這樣咄咄逼人,明顯是衝著皇上的許諾來的,她給清韻七分,他能善罷甘休?

給八分,就和玉萱郡主還有沐尚書府持平了,她們能高興?

雲貴妃可是個聰明的,她笑道,“皇上,沐三姑娘這分當真是不好給呢,臣妾是代皇后打分,她的琴曲讓皇后悲痛吐血,還暈了過去,臣妾可不知道皇后對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歡,還是厭惡。”

皇上面無表情道,“她的分留着,等皇后醒來再說。”

清韻福身,回她的座位。

沐清柔看着她,眸底滿是嫌棄,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給我安生一點兒,盡給伯府惹事!”

要是遭了皇后嫌棄,伯府還能有未來可言?

沐清柔火氣很大,就沖清韻這麼能惹事,她都覺得不會有人再上門求娶她了。

楚北不請自來,沒有離開。

楚彥朝他招手,喊道,“大哥,坐我這裡。”

楚北就去和他坐了。

比試台上表演依舊,不過大家興緻都不怎麼高。

皇后還暈着呢,皇上心情不暢,他們能痛快的笑?

是以,後面那些人的得分並不高。

除了得分不明的清韻和楚北,目前得分最高的是沐千嬌和楚彥,還有玉萱郡主和衛國公府大少爺。

比試剛完,門口就走進來一個丫鬟。

她上前,福身道,“皇上,皇后醒了。”

她是皇后的貼身丫鬟珍珠,模樣清秀,皮膚白皙。

聽到皇后醒,皇上表情淡淡,輕嗯了一聲,那樣子,彷彿之前急着抱皇后離開的不是他一般。

珍珠繼續道,“皇后讓奴婢轉告皇上一聲,她給沐三姑娘打了十分,不知道桃花宴什麼時候結束,她先回宮了,讓沐三姑娘明兒進宮一趟。”

十分!

加上楚北的八分,就是十八分了。

沐千嬌暗捏了捏拳頭,她那琴曲,就算好聽,怎麼可能得十分,皇后這是偏袒她!

珍珠稟告完,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大皇子也起了身,跟皇上告退,“兒臣送母后回宮。”

等大皇子走後,雲貴妃笑了,“看來,皇后對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歡至極了。”

哪怕打九分,也是清韻和楚北贏,可皇后就是給了十分。

一首曲子,聽得人吐血,那是唱到人心坎里去了,也難怪皇后會給十分了,要他們給,會給九分。

不過九分也好,十分也罷,結果都一樣。

逸郡王瞥着楚北,笑道,“現在如願以償了吧。就算真病發身亡,記得別來找我啊。”

整個京都,論毒舌,逸郡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明知道人家有病在身,命不久矣,他偏提這事。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不過楚大少爺有膽量威脅他,也該有這樣的心裡準備。

楚北站起身來,許是因為起的猛了些。頭有些暈眩。

他出門太久,有些撐不住了。

楚彥扶着他,有些擔憂道,“大哥?”

楚北朝他輕搖了下頭。邁步走向比試台。

見他站起來,清韻也紅着臉站了起來。

楚北帶着面具。看不清容貌,身子也單薄,但挺拔昂揚,像是山巒之巔。插着的一柄古劍,風華內斂。

清韻容貌婉秀,眉彎楊柳。臉綻芙蓉,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殊色驚人。

兩人並肩而立,有風吹來,拂起清韻那順滑如綢緞般青絲。

皇上坐在上面,凝視着兩人,眸底深處有一抹沉痛,沉痛中又有一抹欣慰和希望,藏的很深,沒人能察覺。

等兩人走近,皇上又端了茶盞,掀了茶盞蓋,輕輕撥弄着。

楚北和清韻給皇上行禮。

皇上喝了兩口茶,把茶盞擱下,擺手讓兩人起身,才問道,“可想好讓朕賞賜你們什麼了?”

楚北望着清韻。

清韻低着腦袋,臉頰緋紅一片,別看着我啊,若不是你有那膽量請皇上讓桃花宴繼續,還據理力爭,他們怎麼贏得皇上的許諾?

楚北低笑,他還從未見過清韻這樣害羞的模樣,比她怒目而視,伶牙俐齒的時候可愛多了,他笑聲歡愉,“我沒什麼所求,難得贏得皇上許諾,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開口,皇上金口玉言,不會食言而肥的。”

清韻,“……。”

她知道楚北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讓她求皇上恢復伯府侯爵呢。

只是復爵這樣的大事,豈是這樣隨隨便便就能恢復的,怎麼也要立些功勞吧?

就算皇上許諾了,不會食言,可文武百官反對也沒有用啊。

不過,試試也無妨?

想着,清韻抬眸看着皇上,然後跪了下去,道,“臣女別無所求,懇請皇上息了對父親的怒氣,恢復父親侯爺身份。”

清韻說著,屋子裡儘是倒抽氣聲。

一個個的都瞪直了眼睛,滿目不敢置信。

他們都很好奇清韻求的是什麼,跟皇上開口求東西,可是不容易呢,求的東西不好,人家會說她傻,畢竟這樣的機會難得。

要是求的東西太貴重,又會被人說太貪婪,要是那東西,正好是皇上的心頭好,亦或者是哪位后妃惦記上,打算尋了機會跟皇上討要的,沒準兒就無意中和人結了仇。

他們是既羨慕,又好奇。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清韻開口求的竟然是侯爵身份,不過她話說的好聽,是求皇上息怒,恢復安定伯府侯爵之位。

皇上眉頭微皺,眸底有一抹不悅。

可見不喜歡清韻的請求。

皇上還未說話,整個屋子就哄了起來,雲貴妃更是臉陰沉着,呵斥道,“放肆!後宮尚且不能干政,你一個大家閨秀居然過問起了朝堂上的事!”

清韻望了雲貴妃一眼,沒有搭理她,只跪着道,“清韻只是求皇上息了對父親的怒氣,算不上干政吧,清韻不知道外祖父說了什麼話,惹怒了皇上。”

“但父親身為女婿,在外祖父出事之後,幫着求情,他或許沒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莽撞衝撞了皇上,但父親重情重義,無愧於天地,也請皇上體諒他不知者無罪。”

“外祖父因為牽連父親,連累侯府被貶,心中愧疚,而父親,他從祖父手中接管侯府,沒有守住祖上靠着赫赫戰功封賞得來侯爵之位,愧對列祖列宗,他們是清韻心中最重要的人,清韻希望他們每天都開心,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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