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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着各家主子下人,外加給少年幫忙的街坊鄰居,在場的人很多,這話也分不清是誰問的。

少年聽了一怔,隨後慌忙打開包裹來看,鬆了口氣:“是妹妹”

這口氣松完,他又反應過來,猛然去看程微,緊緊抱着初生的女嬰,鼓起勇氣問:“您,您是神仙嗎?”

程微此刻衣襟上還沾滿了新生嬰兒的血跡與穢物,現在只想痛快洗個澡,把一雙摸過屍體的手洗個千八百遍,聽到這種讚美差點忍不住翻個白眼,冷聲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符醫。”

她說完,去拉程澈:“二哥,我想回去了。”

程澈反手握住那隻冰冷的手,笑道:“那好,二哥陪你回去。”

說著轉過身來,對韓止交代一番。

韓止頻頻點頭,欣喜能與程瑤同行之餘,又忍不住多看了程微兩眼。

微表妹竟有如此本事,連孕婦體內胎兒的性別都能一眼看出?

天下竟有此等奇事

他隱約聽母親說過,玄清觀北冥真人座下的弟子素塵真人,亦是有這種本事的,不過這只是京中傳聞,真實性如何就沒人能肯定了。

卻沒想到,如今在微表妹這裡,見到了這般奇蹟。

程瑤不着痕迹掃韓止一眼,開了口:“三妹,不然我陪你回去吧。”

程微此時都有些虛脫了,哪裡顧得上與程瑤糾纏,板著臉道:“不用了,有二哥和畫眉陪我就夠了。”

她轉了身看向趙晴空:“趙姐姐,對不住。今日這樣,我是不能再陪你游山了。”

趙晴空笑着走過來:“那正好,我也有些乏了,咱們一起下山吧。”

程二公子深深看了趙晴空一眼,內心深處頗為一路下山多出一個人來而憂傷,偏偏偽裝極好,硬是半點不流露出來。

趙晴空察覺到程澈溫和而深沉的視線。沖他一笑。

程微把二人互動看在眼裡。默默垂下眼眸,心道二哥果然對趙姐姐是不同的,她該怎麼辦呢?要不要幫二哥一把?

可是。她似乎無能為力。

想到這裡,程微忍不住抬眼去看程瑤。

她這麼能耐,怎麼就冷眼瞧着止表哥與趙姐姐結為連理呢?

是了,程瑤想要攀附的是太子呢

程微牽了牽嘴角。

有她在。程瑤想嫁太子是休想而若是失了太子這條出路,說不定程瑤就想嫁止表哥了?

動了這個念頭。程微頗為猶豫。

程瑤這樣的人,嫁到國公府去,說不定還要禍害外祖母他們呢,還是罷了。

“微微。在想什麼?累壞了?”程澈溫柔的聲音傳來。

程微臉色蒼白,勉強一笑:“是有些累了,咱們趕緊下山吧。”

二哥向來厲害。也許早就有主意了也說不定,她還是先靜觀其變好了。

程微三人往山下走。少年抱着妹妹死死盯着他們的方向,有街坊就喊道:“山子,別傻愣着了,你妹妹才剛出生,又沒口奶水喝,禁不起山風,還是趕緊把你娘抬到那邊去埋了吧。”

趁一群公子哥兒還處在震驚中,幾個街坊鄰居趕忙抬起木架子,匆匆走了。

華良幾人總算回了神,衝過去圍住韓止問:“韓世子,你那個表妹,哪來這麼大本事?”

韓止不自覺看了程瑤一眼,忙道:“華公子這話就問錯人了,我與表妹也是許久才見一面,哪裡知道這些。”

華良一聽也對,看向程瑤:“對了,這位小娘子是三姑娘的姐姐?”

程瑤端莊一笑:“正是。”

她生得清麗無雙,這一笑,華良小心肝不由一抖,心想那妹妹是個絕色,可惜是朵帶刺的花,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沒想到姐姐也不錯。

他眼珠一轉,又看向程彤,心道沒想到懷仁伯府別的不行,姑娘一個個都很水靈,真是各有千秋。

至於姿色尋常的陳靈芸與程玉,人家華大公子壓根就自動屏蔽了。

“二姑娘,聽說你們程家是符醫起家,是不是你們都要學習符醫啊?”

見程瑤目光柔和,有些遲疑,忙自我介紹道:“我是沐恩伯府的大公子,華貴妃是我姑姑。”

程瑤瞭然:“原來是華大公子。我們府上學符醫的只有三妹一人,旁人都沒有她這樣的天賦。”

“她還真是厲害。”

程瑤笑着點頭:“是呀,若不是今日親眼瞧着,我都不知,三妹竟能瞧出胎兒性別了。”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附和:“可不是嘛,這事太稀奇了,不親眼瞧着,都不敢相信”

而那叫黃鵬的少年,似乎想到什麼,緊緊抿了唇。

又有人道:“哎,這是不是蒙的啊,反正胎兒不是男就是女唄。”

華良直接打了那質疑的少年一巴掌:“蒙的?你蒙蒙試試沒看程三姑娘一眼就瞧出來那已死婦人肚子里的胎兒還是活着的嗎?”

說到這裡,眾人好奇心更重:“對呀,也是奇怪,那胎兒是怎麼從死人肚子里出來的啊?可惜剛才沒看到”

這些紈絝子都是膽子肥的,好奇心一起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就有人提議:“不如咱們跟過去瞧瞧?那程三姑娘該不會是把死人肚子劃開拿出來的吧?”

話音一落眾人就一通罵:“快住嘴,說得這麼噁心恐怖”

程瑤睫毛顫了顫,若有所思。

韓止開口道:“死者為大,入土為安,華公子,咱們還是莫捲入這些事為好,以免帶來霉運。”

華良最怕這個,立刻熄了胡鬧的心思。

兩撥人分開,各自遊玩不提。

那些埋葬婦人的人回去後,三月的天氣正合適在路旁巷子口閑聊,幾個親歷的人坐一把馬扎,端一碗粗茶,說得口沫直飛,聽的人更是聚精會神,又有憑空出來的女嬰為證,這樁奇事立刻就傳揚開來。

到了傍晚,少年那爛賭的爹終於不知從哪裡回來,這才知道媳婦沒了,多了個閨女,大驚失色之下匆匆跑上山去瞧新起的墳頭。

這一瞧,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不知是埋得淺了還是如何,用草席裹着的婦人屍首竟然露了出來,上衣略微捲起,腹部一道傷口觸目驚心。

好賭的人大多沒皮沒臉,這人一思量,卷着婦人屍首就下山了,根據從街坊們那裡聽來的消息,直接把屍首抬到了懷仁伯府門口。

夕陽斜墜,天**晚,伯府門前的圍觀之人卻越來越多。

念松堂里,各房晚輩正前來給孟老夫人請安。

孟老夫人喝了口茶:“行了,你們都回去用飯吧。還有瑤兒,今日你上山玩了一整日,想來也累了,就不必留下伺候我了。”

程瑤已經換了一身淡粉色的家常衣衫,一聽孟老夫人這麼說,笑盈盈道:“祖母,瑤兒不累,瑤兒在這裡睡慣了,真的離了祖母,還睡不安穩呢。”

孟老夫人聽了,大為開懷:“就你嘴甜。”

這時,忽然有前院下人匆匆趕來稟告:“老夫人,不好了,有人把屍首擺在咱伯府門口,說三姑娘糟蹋了他媳婦屍首,要咱伯府賠銀子,不然就要鬧到官府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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