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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瑤的真實身份,無論是昌慶帝還是老衛國公,都心知肚明。

昌慶帝不好把衛國公府如何,一腔怒火就盡數發泄到了懷仁伯府頭上。

而當這世上掌握着最高權力的帝王想要收拾一個沒有根基的勛貴時,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天未蒙蒙亮,錦鱗衛就包圍了懷仁伯府,徑直踢開伯府大門。

程修文穿戴妥當正準備上朝,就被衝進來的錦鱗衛們駭了一跳。

“王大人,你這是何意?”

王大人手扶彎刀,冷聲道:“程大人,我們接到消息,貴府窩藏幽王,現在要進行搜查,還請配合。”

言罷,他擦身而過,把程修文撞了個趔趄。

聽到動靜的懷仁伯匆匆趕來,慌亂之下鞋子只穿了一隻:“二弟,這是怎麼回事啊?”

程修文面色發寒:“還不清楚,王指揮使說咱們府上窩藏幽王——”

懷仁伯驀地瞪大了眼:“這怎麼可能!二弟,你快去和王大人說一聲啊,咱們府上從來沒有和幽王有過聯繫。”

程修文搖頭:“沒有用的,誰能得罪得起錦鱗衛。”

懷仁伯心中惴惴,不停自我安慰:“不怕他們搜,反正咱們府上不可能有幽王。”

程修文一言不發,心頭沉甸甸的,卻連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小半個時辰後,王大人領着一隊錦鱗衛出現在程修文面前,舉着一頂玉冠冷笑道:“程大人,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此物從何而來?”

程修文看着那玉冠,隱約有幾分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出處。

王大人冷笑一聲:“程大人還沒認出來?這是幽王常戴的玉冠,剛剛我的人在一處廂房發現的!”

“這不可能!王大人,您一定要弄清楚啊,我們府上從沒窩藏過幽王。這玉冠,這玉冠誰知是哪裡來的,也許是有人想陷害我們伯府也不一定。”懷仁伯滿頭大汗解釋道。

王大人卻看也不看懷仁伯,只盯着程修文:“程大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程修文死死咬着唇,一言不發。

懷仁伯急得跳腳:“二弟,你可給王大人解釋一下啊!”

王大人把證物交給一旁的下屬,淡淡道:“在下這就去復命了,府上的人今日還是不要出門為好。程大人,告辭!”

直到王大人領着錦鱗衛離去,只剩下一派兵荒馬亂過後的狼藉,程修文依然獃獃立在原處不發一言。

“二弟,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一句都不解釋就任由王大人走了?他回去向皇上復命,咱們伯府可怎麼辦啊!”

程修文終於有了反應,跌坐在地上慘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哥,到這個時候,你還沒看明白嗎?讓府上人安分一點,說不定,皇上還能從輕處置。”

還不到晌午,昌慶帝的處置就下來了。

懷仁伯府因涉嫌窩藏幽王,奪去世襲罔替的爵位,程修文罷去官職,終身不再復用。另收回懷仁伯府府宅,限府上眾人三日內搬離。

一夕之間,如流星般傳奇崛起的懷仁伯府又如流星一般落了下去。百餘年輪迴,一切重回了原點。

承平二十七年的秋天,是個真正的多事之秋。

懷仁伯府轟然崩塌,捉拿歸案的幽王被奪去封號貶為庶民,當日夜裡連同姬妾全部上吊自縊,唯有程彤與容煊低調的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而後,又曝出一件轟動的事來,衛國公世子韓止因舊疾複發,身體孱弱,自願讓出世子位,由過繼給衛國公的兄弟韓平承襲世子位。

這些事情無疑成了京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話題中的人,各自心情就一言難盡了。

好在京中很快要迎來一件大喜事:太子要大婚了。

添妝那一日,程微再次見到了隨景王世子妃曾氏一同前來的小霸王容昕。

一段時日不見,他個子抽高了,人也瘦了些,看着雖有些憔悴,卻比以往多了幾分穩重。

容昕把一對極品翡翠鐲塞給程微,低低道:“我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程二哥。”

程微接過鐲子,露出明朗的笑:“謝謝。”

容昕低着頭:“如果……那個人不是程二哥,我是不會讓你進宮的。你脾氣臭,受不了委屈吃不得虧,在宮裡沒人護着,連一個月都過不下去的。”

“我知道,不是二哥,我也絕不會進宮的。”面對着這樣的容昕,程微一時有些不適應,為他的成長高興的同時,亦有幾分愧疚。

若是可以,她不願做那個令他因受傷而成長的人,而是一直如少時那般的朋友。

容昕豁然抬頭,目光灼灼盯着程微:“總之,你在宮裡要是受了委屈,哪怕程二哥現在是太子,我也會幫你的。”

他說完,深深看了程微一眼,扭頭跑了。

漸漸有了青年輪廓的背影依然是朝氣滿滿的樣子,程微便笑了。

這樣很好,她知道容昕從來不是一蹶不振的人,總有一日會遇到令他怦然心動的姑娘的。

時日匆匆,很快就到了太子大婚前夕。

韓氏走進蘅蕪苑,一見程微還在看書,登時惱了,劈手把書奪過,數落道:“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思看書!”

尋常姑娘家大婚前的忐忑緊張呢?

該不會……微兒一直把澈兒當親兄長看,所以生不出這些情緒吧?

想到這裡,韓氏心中一酸,拉着程微的手嘆道:“微兒,我知道你是不想進宮的,這門親事委屈你了。”

程微一臉莫名其妙:“母親放心,我並不委屈。”

滿朝皆賀,普天同慶,她將在世人的祝福下嫁給那人為妻,簡直是這世上少有的幸運之人了。

“那你對澈兒……究竟是怎麼想的?”韓氏依然無法放心。

程微抿唇笑道:“二哥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能嫁給他,我很安心。”

“你不覺得委屈?”在韓氏心裡,程微就是為了國公府和太子的特殊命格犧牲終身幸福的可憐丫頭。

程微眉眼彎彎,頭一次覺得母親有幾分可愛:“哪個女子嫁給二哥那樣的男子,會覺得委屈呢?”

韓氏總算鬆了一口氣,再一想到還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要完成,不由頭疼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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