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曄想了許久,在怡寧殿外踱步走了幾圈,依舊沒想到合適的理由。
在他轉身回怡寧殿坐回自己的位置時,看到睿親王投來目光時,陸曄猛地想起一種可能
剎那間,他的汗浸透了衣衫
一刻也坐不住了。
有自己母親的前車之鑒,他怎麼能忽略了這個可能
昭仁帝貪花好色,嚴皇后為了打壓昭陽殿,這幾年來在宮中扶了多少美人。昭仁帝一時貪鮮,也寵過一段時日,只是隨着新鮮勁兒過去,美人們都未能有懷有龍種,也就漸漸失寵了。
嚴皇后定然是看中了白蓮的美色,不然因何會平白無故的封了衛氏為六品安人
陸曄越想越覺得可能,尤其是現在昭仁帝無子,嚴皇后又迫切的需要一位皇子,自然是不斷的給昭仁帝身邊送人。
陸曄有了這樣的想法,一刻也待不住了。
她再聰明又怎樣,權勢相壓,家族安危所迫,她能有什麼辦法
陸曄站起身來,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就離開了怡寧殿。
可是,當他走到怡寧殿的殿門口時,卻停住了腳步。
清寧殿那邊都是女眷,一草一木都在嚴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白蓮身邊低微,諸事不便,要怎樣去通知她
況且,依着白蓮的性子,就算自己通知她,她能不能出來還兩說,主要的是,她那麼謹慎,會不會相信自己派去的人
畢竟自己心中的猜測也不能讓傳話的人知道。
換作是自己,只怕也難以輕信旁人。
陸曄有些為難。
隨後,他想到了周德言。
陸曄越想越覺得可行,便又回了怡寧殿,將剛才傳話的那個內侍喊來,耳語了一番,便讓他去了。
這一幕剛好落在了睿親王的眼裡。等陸曄離開後,睿親王喊了手下的人來,叮囑道:“跟着陸曄,看他做了什麼。”
那人應了一聲。便要離開,隨後又聽睿親王喊道:“莫要讓他察覺。”
“是,王爺”
睿親王看着那人離開後,總有些心神不寧。
陸曄今晚很不對勁,在殿里的時候就坐立不安的。宮中有他培植的人手,自己竟然不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對他看不懂了。
清寧殿中,周德音神情愉悅的跟身邊的姐妹說著話。白蓮一早就注意到了周德容,坐在公主中靠後的位置,神色間並不見有多少的歡愉。
而且,眉目之間有些沉鬱之色。
白蓮心中一頓,想到了前世那個性子張揚的德容妹妹,何時有過這樣的神色
莫非是她在宮中過得不好
隨後白蓮想到了,她的母妃早逝。她並非嫡公主,前世的時候在甘露殿,有自己照拂,母后看着姐妹情深,對她很是疼愛。宮中的那些宮女內侍也是看碟下菜,對周德容自然就尊敬許多。
莫非是這一世,那個周德音為難她了
白蓮又看了周德音一眼,覺得有這個可能
前世她是柳姨娘的孩子,柳姨娘那樣的人教導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麼好的。陰私心思定然不少。
白蓮越想,便越覺得周德音可恨了。
鳩佔鵲巢不說,還不善待身邊的人
周德音似察覺到了白蓮的目光一樣,側頭便撞上了她的目光。兩個人目光交錯的時候。白蓮看到了周德音的唇角揚起,一種的得意之色在臉上泛起。
看着那張本該是最熟悉的臉龐,她生出了一種想狠狠的打幾下的感覺。
相由心生,一點也不假。
一樣的容貌,兩個靈魂就是兩種感覺。
白蓮收回了目光,中規中矩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方土地。
周德音冷哼一聲。
嚴皇后動了心思。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脫。
到時候成了父皇的妃子,倒要看看誰還能肖想得了。那時候自己想捏圓捏扁,還不是隨着自己的心情
周德音則是坐在周德音不遠的地方,看到自己身邊服侍的丫鬟在清寧殿門口對自己擠了擠眼,揮手示意着自己出去。便起身離開了殿內。
在聽到是陸曄找自己時,周德言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一下便急速的流動了起來。
心跳也是撲通撲通的加快。
陸曄對着自己的時候,一直都是冷冷清清不言不語的。這時候猛然聽到陸曄主動找自己,周德言心都飛了起來。
“他在哪兒呢”周德言期待的問着。
“一個公公說,陸侯爺在清寧殿往南走不遠處的假山處等着郡主。”
周德言聽了,立刻提着裙子便向著她所說的那個地方跑去。
“郡主”小丫鬟在身後喊着:“您等等奴婢”
周德言快跑到的時候,覺得這樣慌慌張張不成樣子,便停住腳步,身後的小丫鬟差點撞上了她。
只見她停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轉身問丫鬟:“我的妝有沒有問題,髮飾亂不亂衣服好不好看”
“都好都好,郡主什麼都好。”丫鬟連聲說著。
周德言聽了後彷彿吃了定心丸,才轉身去了。
到的時候,看到陸曄負手站在月下,一身清貴之氣,周德言的心跳又加速了。
陸曄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
“陸曄見過郡主。”
只見他拱了拱手,雖行禮,卻沒有謙卑的姿態。周德言心中喜歡他,看他自然是最好的。就是陸曄的聲音,聽着雖然依舊有些清冷,但是她心中總覺得是跟以往不同的。
周德言微微低了低頭,輕輕咬了下唇,聲音細弱蚊蠅的說道:“跟我何須見外。”
陸曄似沒看到她的嬌羞,依舊行了一禮說道:“今日請郡主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周德言抬起頭,微微有些不解。
在她心中,陸曄是無所不能的,就是自己的父王。也多是讓陸曄出主意,竟然還有事情難道他
不過,陸曄這樣開口相求,周德言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陸曄。你只管說,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傾盡全力。”周德言應聲道。
“先謝過郡主了。”陸曄說完,就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周德言。
問道他身上越來越近的氣息。周德言感覺呼吸都有些艱難。
隨着陸曄低低,近似耳語一般的話語,周德音先是不解,隨後是皺眉,到最後卻是嘟起嘴巴,最後不依的問道:“陸曄,你為什麼要怎樣做皇后要害她與你有何關係我聽我母親說了,白家都拒婚了白家那丫頭,除了一副好模樣,還有些什麼。你為什麼要對她念念不忘”
陸曄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他忽略了周德言的胡攪蠻纏,想了一會才說道:“我欠着她一個恩情,還清了便兩不相欠了。”
周德言聽到兩不相欠,眉頭才舒展開來。
“那好,我想辦法將她叫出來。”隨後,周德言不確定的問道:“陸曄,你記得你說的話,這次過後就兩不相欠了。”
“嗯。”他的聲音比之剛才的清冷,又多了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