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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想扶着金珠出了胡同口,剛站到了馬路上,被夜晚的涼風一吹,金珠的頭腦清醒了些許,她敲了敲自己的頭,知道自己喝多了,可就是想不起自己有沒有說錯話,因為她恍恍惚惚記得剛才有很多人圍住了她,可說了什麼卻記不清了。

“阿想,我是不是喝多了耍酒瘋了?”金珠搖了搖黎想的胳膊,依舊有些醉眼迷離。

“沒有,不過珠珠,以後在外面記得千萬不能喝酒,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黎想伸出手來摸了摸金珠的臉,聲音里有着金珠察覺不到的擔憂。

“我知道,我以前從不喝酒,今天是例外,嘻嘻。”

這一刻的金珠卸去了心防,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瞪着一雙清水般的大眼睛向黎想伸出兩隻手來保證,卻因為失了平衡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了,好在黎想手快忙攬住了她的腰。

“好,今天是例外,記住了,只此一次例外。”黎想低頭,捏着金珠的臉再次鄭重囑咐了一遍。

“知道了,我記住了,真囉嗦,不過阿想,我喜歡你的囉嗦。”金珠抬起頭來也想捏捏黎想的臉,卻發現了黎想眉眼間的皺褶,“阿想,你怎麼好像不開心?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你放心,這一次我是真心嫁給你,沒有陰謀,也沒有傷害,我保證。”

“我相信你,我沒有不開心,乖,你喝多了,我背着你走吧。”黎想捉住了金珠的手,看了看路上的車流,再看了看懷裡時不時冒出一句驚人之語的金珠,果斷地蹲在了金珠面前。

不知是由於酒醉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金珠趴到了黎想身上,一開始。金珠還是有幾分清醒的,至少看着頭頂的路燈和到了夜晚依舊車水馬龍的路面還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還吐槽了幾句帝都的人多車多。

可漸漸的,隨着黎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隨着金珠的酒意上來,隨着她眼睛的越來越迷離,她乾脆閉上了眼睛。

可閉上眼睛後的金珠逐漸喪失了理智和判斷力,久違的被人背着被人呵護的溫暖和幸福讓金珠的記憶出現了時空的交叉。

“真好,真舒服。哥哥就是比爹爹好,爹爹從來都不肯背我,每次看到哥哥背我還要罵哥哥,哥哥,你帶我到哪了?好吵啊,好多燈啊,這燈好亮啊,這不是咱們家吧?倒好像我現在生活的地方。對了,哥,我忘了告訴你。我沒死成,我到了一千年後的另一個朝代,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遇到了一個人,哦,你問我什麼樣的人,我背一句詩給你聽就知道了,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什麼,跟你比如何,哥。不帶這樣的,這個沒法比,不過有一點哥放心,他比你還寵我呢,我今天跟他領證了,對哦。你不知道什麼叫領證吧,就是納吉。。。”

金珠趴在黎想的後背,閉着眼睛絮絮叨叨的,儘管有些前言不搭後語,黎想也大致聽懂了金珠的話,不過他並沒有順着金珠的話往下套她,而是在金珠停頓的時候適當地應答一聲,漸漸的,金珠的聲音越來越小,黎想只能捕捉到不連貫的幾句話,卻是關鍵的幾句話。

“。。。什麼,你問我還生你氣嗎?不生了,你呢?哥,你後悔了嗎?你傷心了嗎?娘親呢?有沒有哭瞎眼睛?哥哥,你跟爹爹說,我不生你們的氣了,我知道爹也是沒有辦法,君命不可違,他不能因為我一個人便我們整個家族都賠進去,棋子就棋子吧。。。”

君命不可違,棋子?

黎想正凝神細聽的時候,金珠的小呼嚕聲響了起來。

黎想雖說有點失望,可也不覺得遺憾,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見金珠真的睡沉了,他才背着金珠走到馬路邊,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小心翼翼屈蹲着身子地把金珠送進了車裡,然後坐在了她的身邊,給她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緊緊地抱住了她。

其實,黎想並不是不對金珠的身世好奇,早在金珠憑着她的作文一鳴驚人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她的來歷了。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金珠從小是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里,這種環境下生長出來的女孩子怎麼可能熟讀歷史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的歷史典故?怎麼可能寫出那麼磅礴大氣的詩歌?

再說了,金珠念小學時的成績是什麼樣黎想大致還是知道一些的,他給金珠輔導過數學,對金珠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是相當的無語,有的時候明明很簡單的一些概念或者是公式什麼的金珠也是一頭霧水。

數學尚且如此,作文就更不用說了,它需要的是一個長期的知識積累,而一個人再怎麼改變,也不大可能會一夕之間變得學富五車,橫貫古今。

可外人不清楚這些,都以為是黎想在手把手地教金珠,是他引導金珠喜歡念書,是他激勵了金珠用功念書,是他創造了金珠的奇蹟。

可黎想自己明白,不是他。

不過彼時的黎想雖說困惑,可也決計想不到金珠是一縷來自千年前的幽魂,但是從那以後,他心裡一直存有疑慮,也讀過金珠的那些文章,漸漸地他發現了一個規律,只要是涉及到歷史、古文等方面的東西金珠都是無師自通,甚至可以說是無不精通。

再後來,金珠的刺繡金珠的古文寫作金珠的畫畫以及對他畫作的點評,無一不是在印證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絕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資質平庸的農家女孩楊金珠。

那個時候的黎想第一次正視周水仙罵過楊金珠的話,叫鬼上身,他以為金珠真的是鬼上身了。

再後來,金珠上了高中,黎想進了大學,偶爾聽舍友們說起現在流行的網絡穿越小說,他才大膽推測金珠應該是從古代穿越來的,至於具體的詳情,金珠不說,黎想也不會問。

他是怕時機不成熟。問了之後會給金珠增添恐慌,所以他寧願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守着這個秘密。

因為他相信她。

他相信總會有水到渠成的時候,那時金珠肯定會向他坦承自己的一切。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等不到那天。他也絕不會後悔,因為他愛她,是那種融入到骨子裡的極致的愛,所以他不忍心讓金珠承受任何一丁點的委屈和害怕。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趁着金珠酒醉的時候去套她的話。這不光有失君子的坦蕩,也會褻瀆金珠對他的信任。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金珠還沒有醒過來,黎想抱着她下車,再抱着她進了電梯,回到家時,金楊迎了出來,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高考了,她現在基本凌晨一點才睡。

至於金柳和金牛,早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黎想沒敢讓金楊幫忙。打發她回屋去看書了,自己抱着金珠放到了床上,猶豫了一下,找出了金珠的睡衣,然後把燈關了,脫衣服的時候金珠突然有了點意識,只是迷迷糊糊的外加黑咕隆咚的,她也沒看出這是哪裡,還以為是自己的丫鬟在伺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