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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時候,田豐順夫妻兩個領着麻婆回了鄉下,因為老家那邊也到了旅遊旺季,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着他們,黎想清楚這點,也沒法再開口留人。

他們一走,黎想和金珠也搬回了自己家。

緊接着,便是五一小長假,原本黎想是想帶着金珠出去玩幾天,就當度個小蜜月,可兩人手裡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金珠前段時間忙結婚忙上課忙陪客人,抽空還得去替黎想找資料或者是畫人物服飾圖,以至於她自己斷更了快半個月。粉絲們雖然着急,可也知道她是新婚,沒捨得催她,反倒給她打賞了不少錢,算是新婚賀禮,為此,金珠很少慚愧,她想利用這幾天小長假的時候留在家裡寫小說,順便存點稿子。

黎想這段時間也沒閑着,結婚前忙準備結婚事宜,結婚後他忙着陪田婆、田豐順和陳秀芝三個人出去遊玩,中間抽空還去拍了一個廣告,因此那個歷史主題公園的構思也擱淺了,還差二十來個朝代呢,偏偏他五一之後還得進劇組去拍戲,八月底的時候還得去美國念書,所以他也想趁着這個小假期好好在家畫幾張圖。

於是,這個假期兩人哪裡也沒有去,天天貓在家裡畫圖的畫圖,寫小說的寫小說,抽空金珠還得幫他查點資料畫幾張圖。

假期的最後一個下午,金珠正抱着電腦坐在地塌上寫小說,黎想蹲在地上整理這三天的畫稿,忽一眼瞥見書桌底下多了一個土豪金的行李箱。

“珠珠,這行李箱是什麼時候買的?”

黎想對金珠的東西一向留心,知道她以前用的行李箱是桃紅色,楊大山沒以後換了一個銀灰色的,不光是她,金楊金柳和金牛三個的行李箱也換成銀灰或者是深灰色,家裡並沒有誰有這個顏色的行李箱。

“呀,我就想着是有什麼事情忘了,竟然忘了這麼大的一件事。”金珠忙丟下手裡的電腦,走到黎想跟前,讓他把這隻箱子拉出來。

得知箱子里是他母親的畫像,黎想敲了下金珠的頭,“你可真行,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也能忘了,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珠珠,你該不是有了吧?”

黎想一邊開着玩笑一邊急切地把箱子打開了,拿起最上面的那幅捲軸打開了。

“咦,這幅畫跟你的那幅好像。”金珠把頭湊過去,對黎想的那個玩笑絲毫沒有在意,因為前幾天她的大姨媽剛造訪了她。

黎想手裡的畫也是一幅梯田畫,畫的也是稻子成熟的季節,層層的梯田間,有一位身穿苗裝的少女站在地頭翩翩起舞,近處依稀可見沉甸甸的稻穗,遠處便是兩排還算齊整的吊腳樓,一條江從中間穿過。

“難怪他會來看我的畫。”黎想也嘀咕了一句。

這幅畫的相似度跟他們家客廳里掛的那幅至少有五成以上,這也是後來李一方動了心想買下黎想這幅畫的緣由,雖然彼時的他並沒有想到黎想和他的淵源,但是潛意識裡,或許他對這段過往也是有點點的懷念和留戀,只不過礙於現實的因素,他把這段記憶塵封了。

“難怪你這麼熱衷畫梯田。”金珠也明白了黎想的苦心。

不管是學校的畫展還是方教授家的客廳甚至於拍電視用的道具,黎想都是用的這梯田畫。

“珠珠,你不會怪我沒事先告訴你吧?”黎想索性抱着金珠坐到了地板上。

“不會。阿想,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吧,還有不少呢。”金珠說完自己伸手拿起了一幅畫。

她拿的正好便是那幅裸、體畫,這是一幅素描畫,畫中的女孩子坐在一堆枯草上,什麼也沒穿,半歪着頭,一頭濃密的長髮散在了左胸前,兩隻手放在胸前卷着頭髮玩,右胸前的小山峰圓渾挺拔,連山峰上的蓓蕾也清晰可見,左胸前的則被似露非露的,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前方,眼睛裡有歡喜、有害羞,還有緊張和期盼,一看就是一個陷入情網的少女。

金珠沒畫過素描,可也看出來了,這的確是一幅上乘的畫作,因為他抓住了畫中人的靈魂。

可黎想並不欣賞這幅畫,這對來說不是什麼藝術,而是恥辱,於是,他一把搶過這幅畫,沒等金珠反應過來便撕兩半了。

“阿想。”金珠喊了一句,可後面的話又不知該怎麼說。

憑心而論,換做是她,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裸、體畫落在別人手裡或者是被別人看到,哪怕是自己的後人也不願意,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吧,早晚也是要毀,還不如就讓黎想現在出了這口氣。

撕完這幅畫,金珠又拿起了其他的畫檢查一下,除了剛才的那幅素描裸、體畫,還有一幅油畫也是裸、體的,不過顯然,這幅油畫是照着那幅素描畫的,在人物刻畫上略嫌呆板了些,不如那幅素描靈動。

當然,這幅油畫也被黎想撕成粉碎,他留下了其他的幾幅畫,有梯田的,也有河東寨橋頭的,還有房前屋後的,畫中的女孩不是巧笑嫣然便是輕歌曼舞的,也難怪李一方會心動,這麼乾淨、善良的女孩子在紛紛擾擾的大都市可不好找。

“阿想,這還有幾樣東西。”金珠指了指那幾個盒子。

黎想打開了那幾個盒子,他和金珠想的一樣,也覺得那徽墨和端硯應該是老爺子送的,而那情侶表和龍鳳鐲應該就是李睿鍾送的。

“珠珠,為什麼我答應了他們放下這件事,他們還是要來一而再地挑戰我的底線?”黎想把這幾個盒子扔回了箱子里,一腳踢開了,疲憊地靠在了桌子腿上。

其實,要依他的意思,他只想留下他母親的這幾幅畫,別的一概不要,連帶上次老爺子送的那對印章一同還回去,可上次親眼在醫院見到老爺子一聽到他說還東西便犯病,黎想便遲疑了,那對印章到底也沒有送回去。

後來,他和珠珠結婚那天,方教授對他說,老爺子本來也想來參加他的婚禮,可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況不適合這種吵鬧的環境,只能靜養,便托方教授給黎想帶了一句話,希望黎想不忘本心和初衷,不被外面的浮華所左右,潛心追求藝術,將來必能成大氣。

當時他還覺得很安慰,這樣更好,以後真的放下這段過往,各不相擾。

可誰知,李家又是說一套做一套。

原來人家早把賀禮送來了。

他又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收下,他覺得不甘心,不收下,誰知道又會整出什麼動靜來,而且,如果他單只收下這幾幅畫,似乎也不太合適,李家人會同樣以為他沒有骨氣;可若讓他把那幾幅畫一起還回去,他又有些不捨得,這是他媽媽的畫像,裡面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不是別人,是他的媽媽!

“對不起,當時我以為裡面只有你媽媽的畫像,機會難得,所以我把這個箱子留下來。”金珠上前抱住了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