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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兩人剛說完後,房門外就突然傳來一道冷沉聲音。

葉鐵豁然轉身,一把將薛柔護在身後,滿眼警惕地看着門外,就見到一道瘦高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當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後,葉鐵臉上猛的一怔。

“大生?”

“葉將軍。”

陸大生朝着葉鐵點點頭後,就直接沉着臉看着薛柔道:“薛柔,你說了這麼多,應該早就知道我在外面,而你剛才那些話,不僅僅是說給葉將軍聽的,也是說給我聽的,對吧?”她從一早引起他懷疑之時,就已經猜到他一定會來監視偷聽,如果眼前這女子當真是那個名動天下的寧氏商行少主,她怎麼可能這般毫無防備的就與葉鐵在房中談及這般重要的事情?

除非,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瞞他!更進一步的意思就是,她說給葉鐵聽的那些話,也同時是說給他聽的!

她想要利用他來幫她!

薛柔揚唇淡淡道:“陸大哥聰穎過人,如果有你相助,我相信我們贏得把握會更大。”

“我憑什麼要幫你?!”陸大生冷聲道。

薛柔輕笑出聲,眼中帶着些涼薄:“幫我?幫我做什麼,幫我抵禦北戎進攻,還是幫我守住寧北郡?守住南楚?我薛柔本不是楚國人,四海為家,天下之大,盡可去得,可是你呢?你的母親,弟弟,都在這裡,如今北戎軍隊就在城外,隨時都有可能攻城,一旦寧北郡城破,你覺得北戎的那些人會對城內的百姓手下留情?到時候,死的可絕不會是我的親人。陸大哥,我們這樣,充其量只能說是互相合作,彼此有利罷了。”

陸大生臉色冷沉。他最恨被人欺騙利用,更恨有人利用他的親人。薛柔先是利用秋娘混入陸家,如今又想利用他來幫她抵禦北戎軍隊,簡直是可惡!可是他卻也知道。薛柔說的是真的。一旦寧北郡被攻破,母親和弟弟必定身死,到時候最受傷的絕不會是薛柔!他緊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這才冷梆梆的問道:“我一個大夫,能做什麼?”

薛柔一笑。低聲說了兩句,葉鐵頓時睜大了眼如同見鬼,而陸大生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想離開,誰知他還沒出去,薛柔就已經再次開口:“陸大哥,你先去那邊,我會帶秋嬸和小飛去飛羽營。”

陸大生腳下一頓,猛的回頭怒視薛柔:“你既然不相信我,為何還要用我!”

“因為眼下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陸大哥。今天的事情絕不容失,只要你能做好我說的事情,我保證秋嬸和小飛安然無恙,如果你那裡出了問題,那麼……只好對不起了。”

“與其讓秋嬸和小飛死在北戎人的手裡,倒不如我給他們一個乾脆。”

薛柔說完直接對着葉鐵道:“葉將軍,讓你的人帶着秋嬸和小飛,我們立刻回飛羽營。”

葉鐵絲毫不意外薛柔知道院外還有人,他乾脆的點點頭,閃身便從房中快速掠了出去。闖入了秋娘和陸飛所在的院子,打暈了兩人,將他們扛了出來,然後才對着院外輕嘯一聲。兩道黑影片刻間就從院外翻了進來。

“將軍。”

“帶着他們,回營。”

那兩人聞言毫不遲疑,直接將秋娘和陸飛扛在肩頭,而葉鐵則是環着薛柔的腰身,直接帶着她掠出了陸家的院子,陸大生眼睜睜的看着葉鐵幾人將秋娘和陸飛帶走。卻毫無辦法,不由氣的雙眼通紅,破口大罵了幾句,這才狠狠一跺腳,轉身進了裡屋,拿着他的藥箱就快速跑了出來,直接朝着城內的方向跑去。

葉鐵帶着薛柔,站在陸家房頂,看着陸大生急匆匆離開的方向之後,葉鐵忍不住出聲道:“你明明只是想要保護秋娘和陸飛,幹什麼故意刺激陸大生那小子?那兔崽子混起來可厲害的很。”

“要的就是他混。不氣一氣他,他怎麼能憋着一股氣撒到那些人身上去?”

葉鐵聞言哭笑不得,他正想說話,卻沒想到站在他身旁的薛柔突然身子猛的一震,下一瞬就見到她一把緊緊抓着胸口悶哼出聲,然後腳下一軟差點滾下了房頂,葉鐵連忙一把抓着薛柔,將她撈了回來,低頭去看時,就見到她臉上白的嚇人,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而她被他抓着的手臂之上,更是疼的不斷抽搐。

“薛柔,你怎麼了?!”葉鐵大驚。

薛柔緊緊皺着眉頭,滿臉煞白的咬牙低頭朝着手腕上看去,就見到那段白皙的肌膚上面,一條黑線若隱若現的在肌膚之下流動,而她抬手摸着脖頸下方,更能感覺到那裡彷彿有什麼在不斷上下躥動啃噬一樣。

葉鐵眼尖的看到了薛柔手上的異樣,眼底滿是震驚之色:“這是什麼?”

薛柔渾身發軟的撐着葉鐵的手臂站着,半晌後,她身上的疼痛如同突然出現時那樣,如潮水般快速褪去,手腕上的黑線也重新隱於肌膚之下,她這才滿臉蒼白的看着葉鐵道:“葉將軍,回飛羽營。”

“可是你……”

“我沒事,只是傷勢未愈。葉將軍,我們必須立刻回去,否則寧北郡危矣!”

葉鐵頓時神情一震,想起北戎軍隊虎視眈眈,巴林等人還在城外,隨時可能攻城,現在這種時候根本顧不得薛柔身上那詭異的黑線到底是什麼,他連忙低聲說了聲“得罪”之後,再次將薛柔攬住,然後帶着她從房頂躍下,快速朝着飛羽營而去。

……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來。

駐軍軍營之中,篝火已經漸漸褪去,營帳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守夜之人站在哨塔之上,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一股子睡意瞬間襲來,他不由揉了揉眼睛抖了抖身子,低聲罵道:“這鬼天氣,還沒入冬,怎麼就已經這麼冷了!”

那人伸手拉高了衣領,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夜色。見沒什麼動靜,這才又打了個哈欠,小聲嘀咕了幾句,眯着眼小寐起來。

哨塔之下。幾道人影趁着夜色的掩飾,快速的溜了過來,其中一人在哨塔背風的方向,如同猿猴一樣抓着架子就快速攀爬了上去,悄悄的摸到了那守夜之人的身後。守夜的人只覺得背脊一陣涼風襲來,下意識的轉身之時就正好看見了身後突然出現的蒙面黑衣之人,他心中瞬間一驚,腦中的睡意頓時驚醒,連忙張大嘴就大叫出聲。

“敵——”

“噗哧!”

那人嘴中的“敵襲”二字還未出聲,喉間就已經被一道寒芒劃破,鮮血飛濺之時,那人立刻斃命,瞪大了眼朝着箭塔之下倒了過去。那黑衣人連忙一把托住那人,將他平放在哨塔之上。然後才快速扯掉身上的黑衣,露出藏在裡面的駐軍軍服,然後朝着哨塔之下打了個手勢,嘴裡發出如同蟲鳴般的叫聲。

而另外一邊的哨塔之上,守軍也被用同樣的方法幹掉,當那邊的黑衣人也代替了原本的駐軍之人,同樣朝着下方打出手勢,發出蟲鳴之後,下方的黑衣人瞬間打開了軍營大門,而數千道黑影突然從軍營四周涌了出來。趁着夜色快速的潛入了駐軍軍營之中,在最先那幾人的帶領之下,快速靠近了主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