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沐扶夕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個透徹,還沒等睜開眼睛,便是感覺到了肩膀一涼,有一雙帶着厚繭的指尖,無意刮蹭在了她的肌膚上。

“誰”沐扶夕猛然睜開眼睛,想也沒想的便伸手朝着面前人的脖頸上掐了去。

正打算給沐扶夕上藥的蕭王多虧反應迅速,極快的閃過了沐扶夕的攻擊之後,譏嘲的挑起了唇角。

“你這身子骨還真是壯得跟頭熊似地,受了這麼重的傷,睜開眼睛便動手打人。”

沐扶夕一愣,隨後伸手用衣衫掩蓋住自己露在空氣之中的肩膀:“你怎麼會在這裡”說著,又朝着四周望了望,“這裡是哪裡”

蕭王笑的陰冷:“你這問題還真多,本王在這裡,當然是給你上藥,這裡是雲水齋,不然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適合回鳳鳴宮么”

沐扶夕強撐着坐起了身子,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放下了心中的疑問,這裡確實是雲水齋,只是

“孀華呢為何你會給我上藥”

蕭王氣的想笑:“沐扶夕,你真當你自己是個寶貝了你身上的瘀傷根本看不了太醫,必須用化瘀膏儘快揉開才能消腫,你覺得你的丫頭有那麼大的力氣么”

他到底擔憂到現在是為了什麼究竟是哪個沒長眼睛的說這個女人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的瞎了還是傻了不然他為何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沐扶夕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呢

肩膀確實在叫囂的疼着,不過沐扶夕卻不打算用蕭王幫忙,伸手從蕭王的手中搶過了藥膏,然後直接下了逐客令:“麻煩蕭王迴避一下。”

“你”蕭王磨牙。

“出去。”肩膀上的疼,讓沐扶夕也沒了耐性,見蕭王杵在那裡不動,也是沉了面頰。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忽然虛掩着的房門被人推了開,滿目慵懶的墨王走了進來,見屋子裡這蓄勢待發的味道,笑了。

“這是怎麼了”

蕭王撇了一眼墨王,冷哼一聲:“冤家。”邁步走出了屋子。

見蕭王終於是出去了,沐扶夕鬆了口氣,咬牙打開化瘀膏,正研究着從哪下手,卻被一隻有着修長五指的手按住了手背。

沐扶夕詫異抬眸,便是對上了墨王一雙帶着笑意的眼:“讓本王來吧。”

沐扶夕雖然不在乎小節,但並不是極其開放之人,正想搖頭說不用了,卻見墨王竟然抽出了她懷裡的絲帕,先行將眼睛蒙上了。

摸索着坐在了床榻邊上,墨王笑着又道:“非禮勿視,本王現在是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他那一雙總像是喝醉了的雙眸,被絲帕遮蓋的嚴絲合縫,只留下了一個挺翹的鼻尖,與一張微微上揚着的唇。

燭光淡淡,給他的面頰鍍上了一層盈盈的光,沐扶夕難得認真的這麼看着他,不得不說,這樣的男人,就算只剩下了下半張臉,也足可以讓女子心動。

嘆了口氣,沐扶夕拉下了遮在肩膀上的衣衫,她可以對蕭王冷眼相對,但是對於墨王,她無法做到。

因為她怎麼也忘不掉,明明綁架了她,卻在最後還要保她周全的那個男子。

聽聞着悉悉索索的聲音,墨王靠近了沐扶夕幾分,伸手試探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用早已塗抹好化瘀膏的手心,按上了她已經腫的老高的肩膀。

“嘶”沐扶夕疼的倒抽一口冷氣,要不是咬牙隱忍着,怕是早就喊了出來。

感覺到她的肌膚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繃緊,墨王輕輕一笑:“早知道如此,當初又何必非要逞能你不過就是一個女子,只要安心躲在男人的背後安逸度日就好了,何必要參與國事”

他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是已經知道沐扶夕會說什麼,不知道為何,當蕭王抱着昏迷不醒的她踏進門來的時候,當他聽聞沐扶夕代替沐雲白魚目混珠比武的時候,他僅是一愣,並不覺得震驚。

似乎在他看來,沐扶夕就該如此。

沐扶夕疼的難受,吹了口涼氣:“我豈能眼睜睜的看着雲白倒地不起”

“可是你別忘記了,他隱瞞了你,你難道就不生氣”

“生氣歸生氣,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能坐視不理”

墨王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不少,他就算現在是矇著眼睛,也能想到她那倔強的模樣。

賢貴妃與碧青走進了院子,見蕭王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不禁輕輕一笑:“皇后娘娘醒了”

蕭王嗤了一聲:“恩。”

賢貴妃想着剛剛聖旨的事情,不禁又問:“蕭王爺可是告訴皇后娘娘連婚的事情了”

蕭王搖了搖頭:“又不是本王的婢女被人看上了,本王何苦咸吃蘿卜淡操心。”

賢貴妃見此,低低的笑了出來,看樣子蕭王是被沐扶夕氣的不輕,轉身邁步上了台階,打算自己告訴沐扶夕這件事情,然後研究一下嫁妝的事情,畢竟是遠嫁到琉嵐國,嫁妝絕對馬虎不得。

賢貴妃推門進來的時候,沐扶夕剛剛整理好衣裳,見沐扶夕氣色還算是不錯,笑着上前了幾步:“皇后娘娘先無需操心鳳鳴宮的事情,臣妾已經安排了張高去守着,若是皇上去了,張高自然有應對之策。”

沐扶夕鬆了口氣,感謝的拉住了賢貴妃的雙手:“還是賢妃娘娘考慮的周到。”

墨王見此,摘下了絲帕,站起身子給賢貴妃讓了個位置,自己則坐到軟榻上去喝茶了。

賢貴妃坐下身子,看着沐扶夕好半晌,才輕聲又道:“剛剛皇上下了旨意,准許了琉嵐璋王的提親,已冊封孀華為芷蘭郡主,現在就等着禮部挑選吉日,讓孀華隨着璋王前往琉嵐,孀華是皇后娘娘身邊最疼愛的婢女,嫁妝自然也馬虎不得,依臣妾”

後面的話,沐扶夕完全聽不進去了,腦海里始終回想着,指婚,遠嫁,孀華。

“你們在說什麼”沐扶夕忽然拉住了賢貴妃的手臂,雙眼驀然瞪大,“孀華為何要遠嫁為什麼要我準備嫁妝”

賢貴妃對着沐扶夕一笑:“當然是皇上指的婚,不過臣妾聽說,似乎是璋王自己同皇上請求的這婚。”她只當沐扶夕是高興過頭了,畢竟一個女婢能得到王爺的賞識,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沐扶夕的心忽然一沉,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動了動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望着滿屋子的人,她不知道該和誰說自己心裡的事情,也不知道孀華和沐雲白的事情要從何說起。

蕭王見着了沐扶夕那沒有半點喜色的樣子,嗤了一聲:“難道不識好歹也是遺傳么”

沐扶夕擰眉,冷冷的掃了一眼蕭王:“你什麼意思”

蕭王挑了挑唇角:“你那個婢女,從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便一直躲在院子里,不但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是哭得要死要活。”

孀華

沐扶夕揪起來的心再次疼了幾分,孀華那麼愛戀着雲白,又怎麼會接受另外一個人的因緣況且若是這次當真遠嫁了,不要說孀華以後見不着雲白了,可能就是她自己,也算是和孀華再也不能相見了。

賢貴妃似瞧出了沐扶夕的不對勁,拉緊了她的手,擔憂的開了口:“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么”

墨王見沐扶夕當真不是驚訝,而是驚恐,不自覺的擰了擰眉頭,待再次抬眼時,朝着賢貴妃和蕭王笑了笑:“沒準是皇嫂開心過頭了,母妃別擔心,讓小王陪着皇嫂說說話,沒準一會就好了。”

賢貴妃聽出來這是讓她出去的意思,雖然有些放心不下沐扶夕,但卻還是慢慢地站了起來,轉眸對着蕭王笑了笑:“是啊,時辰也不早了,蕭王爺也該出宮了,臣妾送送蕭王吧。”

蕭王知道沐扶夕一定是心裡揣着事情,不過他不想管,也不願去管,轉身直接邁過了門檻,甚至是連招呼都沒和墨王打。

在他看來,沐扶夕就沒有沒揣着事情的時候,不過女人家的事情,他可沒興趣知道。

賢貴妃知趣的跟在了蕭王的身後,邁過門檻的時候,還不忘伸手帶上了房門。

隨着屋子裡徹底的安靜下來,墨王才轉眼對着沐扶夕輕輕一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嫂身邊的那個婢女,應該已經心有所屬了對吧”

沐扶夕一愣,她本沒打算告訴墨王孀華的事情,畢竟孀華的事情還牽扯着沐雲白,但是如今墨王卻未卜先知,這讓她如何不驚訝

墨王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皇嫂其實不用說,因為我根本沒有打探的意思,只是我要告訴皇嫂一聲,若是那個婢女喜歡的人在璋王之下的話,那麼我勸皇嫂還是不要聲張的好,想來這裡面的利弊,皇嫂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沐扶夕愣愣的瞧着那軟榻上慵懶含笑的墨王,不得不說,那道出口的柔軟話語,真真像是針尖一樣戳在她的心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