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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扶夕拉着許眙整整一個下午,並沒有言詞管教,也沒有非要許眙模仿着什麼,只是像講故事一般,將她和延和的事情,全部敘述給了許眙。

許眙對於皇宮的認識,只是高大,權威,富貴,從來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冰冷的地方,會有沐扶夕所謂的友情,所以聽着聽着,她便是入迷了。

秦穎兒在一邊看得磨牙,她現在恨不得撕了許眙,只為了讓自己出一口惡氣,憑什麼一個剛剛進宮的女人,就能讓沐扶夕心平氣和的對待,而自己就永遠要被沐扶夕冷目直視。

就這樣,一個下午的光景過去了,一直到夕陽西下,沐扶夕才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時辰也不早了,本宮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的住在這裡,明日本宮再來看你。”

此時的許眙對沐扶夕,早已不再那麼拘謹,溫柔且小心的笑着:“是,民女知道了。”

“嗯,有什麼需要的,盡可派人來鳳鳴宮找本宮要。”沐扶夕再次笑了笑,這才在宮女的陪伴下,走出了泰和苑。

隨着沐扶夕的離開,秦穎兒的腰板硬了起來,轉眼狠狠地瞪了一眼許眙,正要找個理由教育一下她,擺擺威風,卻不想沐扶夕的話音再次響起。

“淑影貴人同本宮一起走吧,讓許眙姑娘早泄休息。”

許眙自然是能感覺到秦穎兒的敵意,聽聞見沐扶夕的話,感激的對沐扶夕一笑,皇后娘娘還真是好人啊

秦穎兒見沐扶夕都這般說了,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哼的一聲出了泰和苑。

淑影宮與鳳鳴宮是一個方向,所以饒是秦穎兒再不情願,也是要低聲下氣的跟隨在沐扶夕的身邊。

她一邊走,一邊張望着前面的路,只盼能快一點到拐彎處,然後和沐扶夕分道揚鑣。

沐扶夕自然是察覺到了秦穎兒的小心思,不過她並不曾表露,而是轉眼對身邊的宮女笑着開了口:“許眙還真是一個溫柔的姑娘,年輕,貌美,少了延和的幾分戾氣,多了點延和沒有的委婉。”

太后身邊的宮女跟在沐扶夕的身邊,就是為了觀察沐扶夕的一舉一動,回去好和太后稟報,如今見沐扶夕主動和她開口,當然是樂不得的探取沐扶夕的話。

“皇后娘娘喜歡那許眙”

“自然是喜歡。”沐扶夕笑了笑,眼神之中一片嚮往,“本宮要好好的訓練她,爭取在大麗王走了之後,也能讓她替代延和繼續留在宮中陪伴本宮。”

宮女想了想,順着沐扶夕的話又問:“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真的想讓這個許眙變成頜妃”

“這是自然。”沐扶夕說著,若有若無的撇了一眼身邊小心聆聽的秦穎兒,“這個後宮太無聊了,能有一個人陪在本宮的身邊,又有什麼不好況且皇上身邊,正好也缺少這樣委婉溫柔的女子。”

秦穎兒將沐扶夕的話聽了進去,心中冷冷想笑,原來沐扶夕留下,是為了拉攏許眙成為她的傀儡,進而服侍皇上,搶奪自己的寵愛。

好啊沐扶夕,你這算盤打的還真是漂亮只是

哼哼,秦穎兒眉眼一轉,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體,你給我等着,我斷然不會讓你如願,也不會讓那個許眙好過

終於熬到了岔路口,秦穎兒迫不及待的跪安:“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沐扶夕點了點頭:“去吧。”

只不過,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穎兒的背影良久,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元清皇宮,雲水齋。

安靜的正廳里是賢貴妃與蕭王的對視,在他和她的中間,擺放着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不起眼,卻讓人移不開眼。

賢貴妃慢慢伸手,舉起那個小瓶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變了臉色:“這是”

蕭王不緊不慢地擺了擺手,靠在了軟塌上:“沐扶夕要的東西。”

賢貴妃驚訝的一愣,她今日找蕭王進宮,本來是得到了碧青的消息,說是沐扶夕現在被太后監視了起來,她想與蕭王商議對策,不想蕭王竟然帶着一瓶毒藥來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要這個做什麼”賢貴妃想不明白。

沐扶夕並不是衝動的人,也斷然不會做魯莽的事情,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沐扶夕要這個東西,究竟是給誰用的。

蕭王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細長的眉眼冰冷異常:“她只說她要,卻沒和本王說打算給誰,不過在這個宮裡,能值得讓她自己動手下毒的人,賢貴妃就是笨想,也能想出個一二吧。”

賢貴妃一愣,是啊,能讓沐扶夕如此隱秘想要下毒的人,不是太后,就是皇上,可是,怎麼會

“皇后娘娘對皇上,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那麼,如果本王告訴你,沐扶夕今日眼睜睜的看着鹿紹凡下旨,想要除掉沐自修呢你覺得她對鹿紹凡殘存着的那一點愛,還會健在么”

“什麼”賢貴妃一愣,不敢相信的搖頭,“皇上那麼在乎皇后娘娘,怎麼會如此的狠心”

蕭王嘆了口氣,輕輕一笑:“他是個男人,卻也是皇上,他不想問斬,卻架不住其他人的勸說,畢竟現在在朝野,各大家族都想才在沐氏一族的身上站起來,如今想要沐自修死的人太多了。”

“所以,皇上最終還是”

蕭王點了點頭:“沐自修還沒死,最起碼兩個月之內還能存活,沐扶夕要是想救人,就要趁着這兩個月了。”

賢貴妃得知此事,終是明了:“難怪會這樣。”她說著,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原來她是傷透了心。”

蕭王卻不敢認同:“本王以為,從墨王死的那一刻起,那個女人就沒心可傷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張高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蕭王在,也不避嫌,大致將沐扶夕今日去泰和苑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賢貴妃點了點頭,將小藥瓶裝進了自己的袖子里,轉眼對着蕭王笑了笑:“臣妾也該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了。”

蕭王也跟着站起了身子:“正好,本王也該出宮了。”

賢貴妃頷首,在張高的攙扶下,朝着門外走去,眼看着就要邁出門檻,賢貴妃忽然回眸:“蕭王會一直幫着皇后娘娘么”

蕭王一愣,隨後輕輕呢喃,口氣是他從未有過的認真:“本王要她好好地活下去。”

夕陽西下,餘輝染紅了半邊天,疲憊了一天的沐扶夕一邊輕柔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朝着鳳鳴宮走着,忽然想起還在雲水齋瑾瑜,很想去看一看他那張熟睡的小臉,可是轉眼瞧着仍舊跟在自己身邊的宮女,嘆了口氣,只能作罷。

這個時候,她已經是四面楚歌,斷然不能讓雲水齋也跟着失去了自由,若是連雲水齋也被人監視起來,那麼她就真的再沒辦法和蕭王聯繫了。

“皇后娘娘。”一聲輕輕地呼喚,讓沐扶夕停住了腳步,回眸,只見賢貴妃盈盈而來。

“奴婢給賢貴妃請安。”宮女恭敬地福下了身子。

賢貴妃並未曾理會那宮女,只是站定在了沐扶夕的身邊,攙扶住了沐扶夕的手臂,看着沐扶夕那一張怎麼養都沒有血色的臉,微微酸了眼睛。

沐扶夕見狀,用笑容敷衍着疲憊:“賢貴妃怎麼今兒過來了”

賢貴妃吸了吸鼻子,隨着沐扶夕往院子裡面走:“瑾瑜今兒醒了,就好像一直在找什麼,哭鬧個不停,臣妾忽然想起瑾瑜和皇后娘娘很是投緣,便來皇后娘娘這裡尋一個玩物,帶回去給瑾瑜,也好讓他能讓臣妾睡個安穩覺。”

沐扶夕當然知道,賢貴妃這話多半是說給自己身邊那個宮女聽的,在邁進門檻之後,果斷吩咐身邊的宮女:“去沏壺茶來。”

那宮女雖然不情願,卻也不敢開口反駁,只能點了點頭,無聲的退了出去。

待那宮女出去,賢貴妃才拉緊了沐扶夕的手,再次紅了眼眶:“皇后娘娘,臣妾聽聞,太后現在看管着您,讓您訓練一個酷似頜妃的人,然後隱瞞大麗王”

沐扶夕點了點頭:“我昨兒就知道太后的打算,但卻沒想到,太后竟然辦事這般隱秘,竟然連我的起居都開始派人監管着。”

“那皇后娘娘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一直下去”賢貴妃心急的變了臉色,“蕭王說,沐將軍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若是皇后娘娘一味的幫着太后處理這件事情,待大麗王走了,沐將軍恐怕”

“賢貴妃見到蕭王了”

“是。”賢貴妃說著,將袖子里的那個小瓷瓶塞到了沐扶夕的手中,“今日皇后娘娘給了碧青暗示之後,臣妾便派人去宮外請了蕭王進來。”

沐扶夕捏緊手中的小瓷瓶,感受着這冰涼的觸覺,慢慢地冷下了面頰:“賢貴妃放心,太后能看得住我一時,卻看不住我一世,況且,我已經想到了救出我父親的對策。”

賢貴妃見此,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擔憂地拉緊沐扶夕的手,懇切的道:“皇后娘娘無論做什麼決定,臣妾都支持,但臣妾懇求皇后娘娘,一定要以保住自己為上策”

沐扶夕笑着反握住賢貴妃的手:“放心,我自己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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