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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皇宮,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的,生機勃勃的花園之中,隨處可見成群的蝴蝶飛過。

此時剛剛五歲的沐扶夕笑着跑進了院子,站在院子口踮腳張望了一番,便是看見了那一抹她想要尋找的身影。

她輕輕一笑,滿是壞心眼地放輕了腳步,朝着那一抹身影走了去。

不遠處的樹蔭下,坐着一名年少的小男孩,長長的黑髮以金冠束起,白皙的小臉上那精緻的五官讓人一覽無餘。

他正垂眸專心看着手中的書卷,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着,似蝴蝶一般在眼瞼處翩翩起舞。

沐扶夕走到男孩的身後,忽然展開雙臂抱住了那男孩,聞着男孩身上陽光般暖融融的味道,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抬眼,瞧着還在看書的小男孩,沐扶夕不開心的撅起了嘴巴:“紹凡,我怎麼總是嚇不到你呢”

紹凡輕輕一笑,並沒有像是往常那般責怪她的調皮,而是忽然展開了雙臂,同樣將她抱在了懷裡。

這樣的溫暖,讓沐扶夕在呆楞之中紅了面頰,她和紹凡一起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紹凡如此主動的擁抱她。

“扶夕”紹凡疼呢的喊着她的名字,眼中凝着解不開的戀戀不捨。

“紹凡,你怎麼了”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紹凡怪怪的。

“我就要隨着父皇出使臨國,起碼要半個月之餘才能回來,扶夕,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切不可再這般的胡鬧,知道嗎”

紹凡要出使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不過也就半個月左右見不着面而已,她雖然是有些捨不得,但還不至於這般的痛苦。

可是,她發現紹凡似乎很是難受,那一雙沉着黑色同仁的雙眸之中,似要滴出水珠來。

伸手,觸摸在他的面頰上,沐扶夕跟着他的心疼而心疼:“紹凡,不然我回去和我爹爹商量一下,讓我也跟着你去”

紹凡被她的異想天開逗笑,無奈地撫摸上了她的發窩,滿是眷戀的不舍:“你是傻的這次出行除了辛氏一族的護衛之外,便只有我和父皇,你怎麼去”

沐扶夕佯裝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我不能去,那就只有你早些回來了。”

紹凡這才發現自己被沐扶夕給繞進了圈子裡,滿是無可奈何的微笑,攬緊了幾分抱着她的手臂,看着被陽光曬紅面頰的她,是他再不想剋制的,吻上了她的唇畔。

這個吻,是紹凡第一次吻她,她的印象是那麼的深刻,因為這個吻當中不但有濃郁的甜,還有淡淡地苦澀。

也不知道是這個吻太讓她深刻了還是怎麼,就算以後紹凡再怎麼吻她,她都再也找不到曾經的那個味道。

後來紹凡跟隨着景德帝走了,她跟在父親的身邊,站在城門處眺望着紹凡的背影,就在她和父親正要轉身離開時,忽然見紹凡回眸相忘,在那一雙顫抖的唇之中,無聲的道出了一行話。

沐扶夕是那樣清楚的看清也看懂了,他說:扶夕,你別忘記了我

她雖然很想說:怎麼可能會忘可不知道為何,還沒等她張開嘴巴,淚便是先行流了下來。

那是一種無法抑制的疼痛和酸楚,就連沐扶夕自己也說不清楚

眼前,逐漸黑暗了下去,曾經的一切美好光景,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的在眼前收縮着,最後,成為了一個黑點,徹底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沐扶夕大喊而醒,睜開眼睛,便是對上了頭頂的輕紗床幔。

原來,剛剛那段美好,不過只是一個夢境罷了,身上的疼痛開始叫囂着她的每一根神經,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再次倒在了床榻上。

不知是曾經太過美好,還是現在太過殘酷,這樣極大的反差之下,讓沐扶夕忽然覺得,無論她有多麼的小心翼翼,可她終究是丟了曾經的美好。

一個人影,籠罩在了她的頭頂,她抬眼看了去,便是對上了紹凡一張憔悴的面頰。

“醒了就好。”他俯身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輕輕撫摸上了她的面頰。

沐扶夕倒是沒想到紹凡會在,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忽然感覺喉嚨乾裂的一陣刺痛。

紹凡見了她的樣子,淡淡一笑,那笑容之中凝着的毫不遮掩的無奈:“扶夕,你再睡一會吧。”說著,直接站起了身子,朝着台案走了去。

沐扶夕詫異的看着他的背影,總是覺得有事情發生,她是那樣的想要問個清楚,可身體實在是太過匱乏,讓她在朦朧之中再次陷入了昏睡。

坐在台案後的紹凡,眼看着沐扶夕的呼吸平穩了起來,自嘲的一嘆,隨後再次看起了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

等第二日沐扶夕再次醒來的時候,紹凡已經不見了蹤影,空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剛想開口喚孀華來給自己遞水,卻忽然想起了孀華已經不在皇宮了,她想要支撐起身子給自己倒一杯水,卻發現她根本連起身都起不來。

再想起昨日紹凡對她那冷漠的樣子,一時間,所有無奈和無助徹底爆發了出來,使得沐扶夕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般感覺到絕望。

忽然,虛掩着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一道淡藍色的身影飄然而入,沐扶夕看着來人面頰上掛着的淡淡微笑,一時間難掩心酸,竟是紅了眼眶。

“看樣子本王來得正是時候啊。”墨王淡若一笑,轉身倒了一杯茶,這才俯身坐在了床榻,伸手將沐扶夕攙扶了起來。

清涼的茶水湧進了口腔,流進了喉嚨,讓沐扶夕舒服了不少。

墨王看着沐扶夕此刻這狼狽的模樣,無奈的搖頭:“你說你這是何必總是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沐扶夕笑了笑:“墨王怎麼來了”

墨王見沐扶夕所問非所答,知道她是不想再說曾經的事,也強求,輕輕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母妃這幾日總是過來,但每次都是吃了皇兄的閉門羹,本王今兒便來撞撞運氣,沒想到竟然真的趕上皇兄不在。”

“也許皇上是怕人多打擾到我休息吧。”沐扶夕笑的很是牽強,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在敷衍墨王,還是在敷衍自己。

墨王是多精透的一個人,其實沐扶夕根本不用說話,她的表情已經足以讓他瞭然,但他並不知道沐扶夕和紹凡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他也不想問。

一時間,屋內安靜了下去,沐扶夕不開口,墨王也不說話,只是看着沐扶夕一味的笑個不停。

最後是沐扶夕受不了這鬼氣氛,忽然想起了什麼,摸了摸袖子,從裡面掏出了一塊軟巾遞給了墨王:“我這裡剛好有一道難題,不知道墨王能不能參透”

其實,她拿出來,無非是想緩解眼前這尷尬的氣氛,並不是真的想要為難墨王。

墨王一愣,隨手接過了那軟巾,攤開看了半晌,淡笑的道:“這也算是難題么”

這次換沐扶夕愣了:“墨王知道該怎麼下”

墨王笑的淡然,靠近了沐扶夕的幾分,將那軟巾攤開在了二人的中間,伸出修長的食指指在了棋盤上:“這棋局看似是死局,其實裡面另有玄機,應該說從始至終,白子就是在給黑子設套,讓黑子佔盡了上風,最後再峰迴路轉。”

沐扶夕微微支撐起了幾分身子,看着那不斷再軟巾上划動的長指,很是疑惑:“如果白子想贏,直接贏了就好了,為何還要如此的大費周章”

墨王不僅其然:“下棋也是一種對策,也許質黑子之人,有着白子無法得罪的身份和地位,但白子又不甘心讓黑子贏,所以便設下此套,先是讓黑子佔盡上風,最後白子再一招制敵,這樣白子雖贏,卻是險勝,而黑子就算是輸,也不會丟了面子。”

隨着墨王的話音落去,他的手中最後指在了棋盤的一個死角上:“只要最後一顆白子下在這裡,那麼這棋局便是白子贏了。”

聽着墨王的話,看着墨王的動作,沐扶夕恍然大悟,原來下棋也有這麼深奧的道理。

點頭之餘,她慢慢抬頭朝着墨王看去,忽然心中一緊,整個人都跟着僵硬了幾分。

璋王曾經說過,除非是親自下棋之人,不然這棋局無人可破,而她也曾經找到過紹凡,但紹凡並未參透這其中的道理,如今墨王不過是掃了一眼,便知其中詳細,難道曾經與璋王下棋的人是墨王而並非是紹凡

可璋王說的是那麼的信誓旦旦,指名道姓說是當朝的帝王所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璋王記錯了

不會的,璋王既然這麼在乎這個棋局,又怎麼會記錯下棋之人

可如果不是璋王記錯了,又是什麼呢

墨王發現了沐扶夕的目光,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本王的臉上有什麼”

沐扶夕回神,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我很好奇墨王竟然精通下棋之道。”

墨王悠悠一笑,眯起了幾分眼睛:“你不知道還很多。”說著,竟然是伸出了手臂,朝着沐扶夕的面頰摸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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