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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隨着一聲突如其來的響聲,打破了屋子裡沉默的寂靜。

一團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留下一線灰色的煙霧,像是一朵奇異的花朵,在空中盛開,綻放,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照亮了夜空。

沐扶夕一愣,轉眼朝着外面的夜空看了去,冰冷了一天的面頰,終於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蕭王見了,對着門外拍了拍手,隨着房門被暗衛推開,他輕輕地道:“保護好皇上。”

“是。”那幾名暗衛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沐扶夕的身後,直接抱過了已經睡着的瑾瑜。

手上一空,沐扶夕趕緊回神,下意識的正想要出掌,卻感覺手腕一緊,腳下的步伐不穩的晃了幾晃,她便是跌進了蕭王的懷裡。

蕭王什麼都沒說,伸出長臂輕攬住了她的腰身,抱着她躍出了窗子,飛身落在了房檐上。

空中的煙花還在繼續盛開着,她的耳邊,響起了他淡淡的聲音:“在這裡才看的清楚,放心吧,瑾瑜有那些暗衛照看着。”

他說著,抱着她一同坐在了屋檐上,待感覺到她坐的平穩了之後,才鬆開了自己的手臂。

他身上的溫暖驟然消失,讓她有片刻的不適,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味道,他的聲音,他的一切……

慢慢的,夜空上的煙花不再盛開,街道上那些剛剛看着熱鬧的百姓,漸漸的散開了,沐扶夕微微側眸,只見他竟然小睡在了她的身邊。

夜風佛面,暗香流動,他斜躺在屋檐上,單手支撐着面頰,一條長腿微微曲起,因流淌着鹿家血液而俊美的面頰,被月色鍍上了一層銀光。

沐扶夕看着他略顯得疲憊的容顏,嘆了口氣,慢慢站起了身子,鬼使神差的蹲在了他的身邊。

自從瑾瑜登基開始,他便一直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白天忙碌的在皇宮和朝野之中奔波,晚上還要應付着各個大臣的急報,她雖然不處理朝政,但這些事情總還是聽說過的。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王府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將後宮當成了他的落腳處,但他並沒有單獨要一個寢宮,而是一直住在雲水齋的偏院里。

她記得,賢貴妃曾經和她說過,蕭王不願立寢宮,是為了照顧瑾瑜。

沐扶夕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解下了自己肩膀上的小坎,慢慢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男人,有些不可動搖的驕傲,有些勢不可擋的實力,但他卻甘願變成瑾瑜身後的一個支撐點,為了瑾瑜鞠躬盡瘁。

她知道,朝中的許多官員不止一次的覲見於他,想要讓他取代了瑾瑜的位置,他明明可以,但他卻從未逾越。

時間在安靜之中慢慢流逝,蕭王不知道何時睜開了雙眸,沐扶夕正看着他發獃,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是一愣。

沐扶夕慢慢抽回目光,起身走回到了自己剛剛落腳的地方,再次坐了下去。

蕭王緩緩起身,感覺有什麼東西滑落過胸口,垂眸而看,心中一暖,拿起她的小坎,坐在她身邊的同時,將那小坎再次披在了她的身上。

沐扶夕身子一僵,他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我一個男人,不會輕易生病的,倒是你,身子骨越來越弱,前不久太醫不是還說你氣血虧損么?”

沐扶夕的身子又是一僵,原來他竟變的如此心細了,連她的事情他是如此的了如指掌。

蕭王見着她不自在的樣子,嘆了口氣:“煙花沒了,回去吧。”他說著,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可她卻沒動彈半分,而是看着夜空輕輕地道:“鹿紹楠,其實你可以離開的,你也可以趁着瑾瑜年幼搬弄朝政,可你為什麼就這麼安靜的留下來了?”

蕭王愣了愣。

她沒有聽見他的回答,頓了頓又問:“鹿紹楠,難道你都不知道朝野之中的人如何說你?難道你真的打算為瑾瑜忙碌一生?”

她說著,側過面頰緊緊凝視住了他的眸子,她想要在他的眼裡看見動搖,想要在他的眼裡看見期滿,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在他的眼裡看見什麼都好,除了那她熟悉的一往情深。

如果他還有私心,那麼她可以理所應當的繼續擺布着他,如果他對她還有隱瞞,那麼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他。

忽地,他拉過了她的手臂,將她抱在了懷裡,感受着她體溫的同時,他柔柔的話,輕輕地響起在了她的耳邊。

“我並不是沒想過離開,哪個有抱負的男人,都不會甘願為別人鋪平道路,但是沐扶夕,和這些相比,我最怕的就是看見你哭,如果我的留下,可以讓你臉上的笑顏多一點的話,那麼我就算充當著瑾瑜身後一輩子的狗頭軍師又如何呢?”

他溫熱的氣息,佛在她的面頰,心裡一酸,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將此刻那發熱的雙眸,和酸楚的瞳孔,統統隱藏在了顫抖的睫毛之下。

“鹿紹楠,你明知道無論是付出多少,我都不可能給你任何回報的。”

他像是任命了一樣的嘆息,伸手輕輕掖過她面頰的碎發:“你這種不溫柔的女人,懂得什麼是回報?如果你的回報是冷眼,敵視,躲閃,遠離的話,那麼我還是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

沐扶夕猛地睜開了眼睛,近距離的看着他含笑着的眼:“鹿紹楠,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他便猛然伸手摟住了她的後腦,滾燙的唇帶着淡淡的酒香貼了上來,根本不打算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沐扶夕毫無力氣的承受着他如火如荼的情愫,這一刻的她卻沒有任何的掙扎,這一刻的他,褪去了他平時在朝野之上的霸道,褪去了他在後宮之中的強勢,將他全部的愛展露出來,想要將她吞噬。

另一隻摟在她腰間上的手越來越緊,手心滾燙的溫度,就算隔着衣服也燙着了她的肌膚。

忽然,他驟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慢慢退離開她的唇,趁着她微微喘息的時候,他慢慢蹭上了她通紅的唇,雙眸暗沉的不像樣,聲音沙啞的低沉而性感。

“這個吻,算是我的利息好了。”

調整好自己呼吸的沐扶夕,慢慢站起了身子,先是攏了攏自己有些散亂的長髮,隨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麻煩攝政王將哀家送下去。”

蕭王跟着站起了身子:“沐扶夕,你變臉比翻書還快。”

沐扶夕理直氣壯的哼笑:“你是攝政王,哀家是皇太后,從哪裡論我都是你的長輩。”

蕭王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幾步,將她抱在了懷裡,正要踮腳飛身躍下,卻聽她忽然小聲的開了口:“鹿紹楠,就讓我自私一次吧,哪怕是我給不了你任何的回應,你也不準離開我的身邊。”

蕭王輕笑着看着她半晌,最終點了點頭:“好。”

帶他和她落回到屋子裡的時候,瑾瑜仍舊在暗衛的懷裡熟睡着,沐扶夕接過瑾瑜,在蕭王的陪同下,出了酒樓,登上了回宮的馬車。

因為瑾瑜習慣了睡在雲水齋里,又認床的要命,所以回到了宮裡之後,沐扶夕將瑾瑜交給了蕭王之後,便獨自一個人回到了鳳鳴宮裡。

一夜無話,第二日沐扶夕醒來的時候,碧青竟然來到了她的寢宮,見她睜開了眼睛,趕緊笑着走到了床榻邊上。

“皇太后,您醒了?”

沐扶夕一愣:“碧青,你怎麼在這裡?”

碧青笑着道:“皇后娘娘忘記了?今兒早上攝政王陪同着皇上去祭祖了,賢妃娘娘怕那些宮女伺候皇上不貼心,便也是跟了去,不過賢妃娘娘臨行前,倒是交代了奴婢,要仔細照顧着皇太后的起居飲食。”

經由碧青這麼一說,沐扶夕才算是想了起來,瑾瑜剛剛登基的第一個年頭裡,要在生辰之後去皇陵祭祖三天。

不過賢貴妃還真是有心,將碧青留給了她,雖然她倒是不用碧青照顧什麼,但碧青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倒是免去了她的不少寂寞。

“皇太后可是要起身?”

“恩。”

沐扶夕點了點頭,在碧青的攙扶下走下了床榻,梳洗了一番過後,碧青便出去準備早膳了。

這丫頭的動作還真是挺快,不到半晌的功夫,沐扶夕已經坐在了圓桌前,拿起了筷子。

“碧青,最近琪妃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站在她身後的碧青想了想,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皇太后的話,自從先帝出殯了之後,琪妃娘娘便一直沒出過自己的院子,前些日子奴婢路過琪妃的寢宮,正見琪妃一個人坐在院子里,自言自語的好不恐怖。”

沐扶夕手中拿着的筷子一頓:“自然自語?”

“是。”碧青點了點頭,“那院子里明明就琪妃一個人,但琪妃卻有說有笑的聊得好開心啊!”

她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似乎對那日的所見所聞很是心有餘悸。

沐扶夕皺眉想了想,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她清楚紹凡的死,恐怕對司馬追檬的打擊很大,但碧青說的話,估計應該是碧青看錯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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