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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紹楠。我要秦穎兒和尤呂生不如死。”她說著。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延和的仇。她說過要報。只是她一直沒有找到兇手。

蕭王倒是並不介意她身上散出來的蕭冷。跟着站起了身子。笑了笑:“需要本王幫忙么。”

“不用。”

蕭王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沐扶夕。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你會不會也露出這樣的表情。然後為了我而心生仇恨。”

沐扶夕擰了擰眉。輕輕一笑:“強大如蕭王。何用我來報仇。不過若是你敢傷害鹿紹凡。我敢保證我會和你刀劍相像。”

蕭王看着她的決絕。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擴大了起來。眼中一片火燒之怒。手臂因暴怒而青筋突跳。

沐扶夕毫不畏懼的看着他。與他四目相對。任由涼風吹佛起她散落在身後凌亂的髮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步一晃的轉身離去。只留給他一個清瘦的背影。在風中搖曳。

蕭王沉着一雙眸子看着她虛弱且艱難的朝着遠處走去。輕輕呢喃:“沐扶夕。你可以看着鹿紹凡的皇位缺失。可以任由我帶病攻打元清。那麼你為何還要死不撒手的保護着他。”

元清皇宮。鳳鳴宮。

張高焦灼的徘徊在院子里。一雙眼睛時不時的朝着遠處眺望着。回身看了看身後燈火通明的寢宮。臉上更是焦急一片。

忽然。一個虛弱的人影走出了夜色。待他看清楚了來人。先是一愣。隨後趕緊跑了過去:“皇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沐扶夕搖了搖頭。疲憊的連一根手指都不願意伸出來:“我累了。”說著。蹭過了張高。朝着院子里走了去。

張高見此。嚇得擋在了沐扶夕的面前:“皇后娘娘。您現在這樣不能進去。皇上在裡面呢。”

沐扶夕雙眼凝着的光頓了頓。慢慢道:“皇上何時來的。”

“有一會了。”

“嗯。”沐扶夕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院子。

“皇后娘娘。您打算去哪裡。”

“去雲水齋。”她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不能讓紹凡看見。

“皇后娘娘。”身後再次響起了張高的聲音。“您不能去雲水齋。聽說在皇上來鳳鳴宮的同時。太后便是帶人去了雲水齋。”

沐扶夕一愣。這次徹底的停站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鳳鳴宮。仔細想着張高的話。不禁好笑的搖頭。

天下之博大。後宮只寬廣。竟然連她的容身之所都沒有。

家……

又在哪裡。

張高見沐扶夕的臉色不對。擔憂的嘆氣。轉眼瞧着沐扶夕再次朝着外面邁出了腳步。不禁喚了一聲:“皇后娘娘。您這是打算去哪裡。”

“只有地方。你回去吧。”

張高不再說話。他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讓屋子裡的紹凡聽見。眼睜睜的看着沐扶夕越走越遠。除了轉身走進院子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

元清皇宮。東四所。

司馬追檬疲憊的站起了身子。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正想喚來值夜的宮女伺候自己梳洗就寢。卻不想在院子里聽見了幾聲驚訝的抽氣聲。

帶着狐疑。她走出了房門。眼見着沐扶夕正披着一件長袍進了院子。無不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皇后娘娘。”她邁步走下台階。幾個碎步站定在了沐扶夕的面前。“您。您怎麼……”

沐扶夕苦澀一笑:“皇上在鳳鳴宮。太后在雲水齋。”

司馬追檬雖心思沒有沐扶夕縝密。但卻並不傻。如今沐扶夕這個樣子。被誰撞見了都是個問題。

“皇后娘娘。快快進來。”她說著。伸手攙扶上了沐扶夕的手臂。

沐扶夕點了點頭。轉眼掃了一圈那幾名跪在地上守門的小太監。聲音異常冰冷:“想活命。今日的事情便徹底忘記。”

小太監們惶恐的點頭。哆嗦着身子連頭都不敢抬起:“奴才們知道了。請皇后娘娘放心。”

沐扶夕不再說話。隨着司馬追檬進了屋子。

司馬追檬小心翼翼的將沐扶夕攙扶上了床榻。充當起婢女的角色。幫着她梳洗。更換乾淨的衣衫。忙忙活活的在裡屋和正廳不停的奔走着。

沐扶夕從司馬追檬忙碌的身影上抽回目光。靠在床榻邊上。掃視着屋內的擺設。見桌子上擺着紹凡最喜愛的茶。軟塌上放着屬於紹凡的外披。沐扶夕不禁輕輕地笑了。

司馬追檬進屋的時候。見沐扶夕正看着紹凡的外披輕笑。有些紅了面頰:“皇后娘娘可是在笑話臣妾。”

沐扶夕搖了搖頭:“你很愛皇上吧。”

司馬追檬紅着面頰。坐在了沐扶夕的身邊。同樣朝着那外披看了去。眼中儘是留戀:“臣妾自小的時候。隨着父親進皇宮玩耍。在後宮無意撞見了那時還是少年的皇上。從那時候開始。臣妾的心裡便只有皇上。”

“臣妾的父親笑話臣妾。說臣妾只是年幼無知。用不了幾年。便會將皇上忘記。可臣妾並沒有忘記皇上。哪怕就是在現在。臣妾也能清楚的回想起。當年皇上穿着一席白袍。拉着皇后娘娘路過臣妾時。對皇后娘娘那一臉的寵溺。”

沐扶夕看着面頰羞紅的司馬追檬:“本宮還一直納悶。為何本宮第一次去司馬府上時。你對本宮的冷漠。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司馬追檬自嘲的笑了笑:“是啊。那個時候的臣妾有多羨慕皇后娘娘。就有多討厭皇后娘娘。其實這麼多年。臣妾也過不去這個坎。不然又為何要傻到用孩子去誣陷皇后娘娘。”

曾經。她幾度不願去回首自己的往事。因為所有的往事。只能一再的證明着她的不堪。但是現在。在她徹底敞開了心扉之後。那些曾經被她封閉起來的往事。不過只是現在的一笑之談。

沐扶夕看着司馬追檬那坦然的目光。輕輕地嘆了口氣:“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只要現在皇上心裡有你。這就夠了。”

她有的時候。真的挺羨慕紫嫻。亦或是司馬追檬的。因為她們的愛情是**的。是不可動搖的。哪怕是紹凡斬首了她們全家人的性命。她們對紹凡的愛也是一如既往的。或者說。她們可能會傷心。但絕對不會像她一樣的去反抗。

曾幾何時。她也以為她的愛情是單一的。是單純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洗刷。當所有隱藏在甜蜜的醜陋全部暴露在陽光下時。她才發現。原來她已經被現實扭動。無法再去回頭看曾經的自己。

紹凡變了。曾經疼愛她的太后變了。其實她也變了……

所以。在這一場沒完沒了的爭鬥之中。她從來不會去埋怨誰對誰錯。只會在乎誰輸誰贏。

司馬追檬將捂熱的帕子放在了沐扶夕冰涼的手心裡。苦澀的勾了勾唇:“臣妾在皇上的心裡。不過是一個替身。”

沐扶夕捏緊了幾分帕子:“皇上總會看見你。”

“不會。”她說的悲涼而肯定。“皇上每次來到臣妾這裡。總是默默地發獃。有的時候在睡夢之中醒來。拉着臣妾的手。會喊皇后娘娘的名字。臣妾開始也以為。只要時間長了。皇上會慢慢注意到臣妾。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皇上的眼裡。從來就沒有過臣妾。皇上在看着臣妾的時候。總是好像隔着一層什麼。開始臣妾只是以為皇上忙。可是後來。臣妾才知道。皇上原來是在透過臣妾看皇后娘娘。”

司馬追檬說這話的時候。面頰上只帶着淡淡的無奈。沒有一絲一毫責怪的怨念。似乎她已經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不可改變的事實。

沐扶夕因為她的話而整楞。看着那斜搭在軟塌上的外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馬追檬見沐扶夕不開口。輕輕地嘆了口氣:“皇上將皇后娘娘放在哪裡疼着。想來皇后娘娘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皇后娘娘仍舊無動於衷。難道皇后娘娘但真不愛皇上了么。”

不愛了么。沐扶夕緩了口氣:“不是不愛。而是不能再愛。也不敢……再愛了……”

司馬追檬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原來在這個世道里。還有皇后娘娘不敢的事情。”

沐扶夕點了點頭。對司馬追檬的調侃皺了皺眉:“真是把你慣壞了。現在都敢調笑本宮了。”

司馬追檬輕輕一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也許皇上愛的就是皇后娘娘的敢愛敢恨吧。愛了就是愛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而不是想像臣妾這般的逆來順受。”

沐扶夕慢慢平躺下身子。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敢愛敢恨。但她卻很清楚。她和鹿紹凡。以至於鹿紹楠。屬於一樣的人。哪怕是再愛一個人。也不會為了那個人亂了分寸。

昏昏欲睡之時。她似乎聽見了門外響起了一聲高呼。緊接着。原本坐在她身邊的司馬追檬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沒多過大一會。屋子裡再次響起了腳步聲。卻是來自兩個人的。

“沒想到她竟然在你這裡睡下了。”

“傍晚時分。皇后娘娘有些累了。便隨着臣妾一起回來了。哪裡想到皇后娘娘和臣妾聊着聊着便睡著了。”

沐扶夕本來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身子一陣針扎的痛疼。讓她不自主的輕輕呢喃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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