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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un12:1 2015

延和之所以敢這般說,其實她不過是在賭。

賭沐扶夕對大麗語的了解只是皮毛,而不是精通,畢竟大麗語很是繞口,並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學會的。

她之所以這般的刁難,是因為沐扶夕說的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剛剛絳珠她們幾個在外面說了什麼。

當然,她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為她不想離開元清,不願毀了這樁連婚,因為她不捨得紹凡。

紹凡是她見過這個世上最為俊美而儒雅的男子,從她八歲時,見到當時隨着景德帝一同出使大麗的紹凡開始,她便喜歡的不能自拔。

這次,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能夠成為紹凡女人的機會,她又怎能如此放過

隨着延和的話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均是紛紛落在了沐扶夕的身上,有擔憂的,有好奇的,有震驚的,還有就是等着看好戲的。

沐扶夕用她那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似勝券在握的延和,一陣夾雜着積雪的寒風襲來,捲起她的衣裙,夠帶起她胸前的素藍飾帶,與她瀑布一般垂散在身後的長髮翩翩起舞,逆風飛揚。

她的唇角依舊在微笑着,忽然漆黑的眸亮了起來,漸動薄唇,發出了悠然而恬靜的聲音。

那流利的大麗語,從她的口中緩緩溢出,似清唱,似歌吟,在寒風之中,飄然而悠揚的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皇后眉頭緊緊的擰着,因為她完全聽不懂沐扶夕在說什麼。

地上對着的衣裙太監和宮女,均是心驚的望着這個總是淡然微笑,從沒有官家小姐架子的沐扶夕,雖然他們每一個人能明白那繁雜口音的意思,但這並不能抹去他們對沐扶夕的欽佩。

延和越聽越是心驚,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沐扶夕不但會說大麗話,更是能將大麗話說的這般流暢,更有甚者,沐扶夕竟然能一字不落的重複下來,跟剛剛絳珠他們所有人說過的話,沒有絲毫的言語分差。

絳珠跪在地上,本還得意的面龐,隨着沐扶夕的聲音傳來,徹底的僵硬定格了下來,她滿眼驚訝的看着那個屹立在寒風之中,無畏面對眾人的沐扶夕,一顆心慌得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劉蘭福一向好察言觀色,雖然他聽不懂沐扶夕口中所說的話,但是他細心的觀察到延和的臉色,以及另外幾名大麗人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禁抬了下眉,輕輕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沐侯府的這個掌上明珠,確實是有足夠的本事讓人刮目相看,她總是能波瀾不驚的應變任何事情,然後微笑着,在他人最為得意的時候,一招戳中在那個人的軟肋上。

嘆了口氣,大冷的天兒,劉蘭福卻覺得自己汗流浹背,伸手擦了把額頭間的虛汗,他慶幸的想,還好自己不曾與沐扶夕為敵,還要沐扶夕將會是未來元清的皇后。

因為看慣了勾心鬥角的他再清楚不過,與這般聰慧且冷靜的女子為敵,無疑是自尋死路。

鳳鳴宮的院子里,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般靜謐的時候,整個院子里,除了沐扶夕那似清風一般,柔軟而有悠然的聲音,時不時的隨風飄散遠去,其他人,均是屏住了呼吸的聽着,看着,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的靜謐過了許久,一直到沐扶夕將自己所聽見的南蠻話,全都重複了一遍之後,才算是告一段落。

沐扶夕面容平靜,一雙淡若的眸子雅緻溫婉,她看着雙唇已經徹底白了下來的延和,觀之親切,面頰上的溫柔之中,卻透着幾分淡淡的冰涼。

“不知道扶夕可是落下了哪裡亦或是說錯了哪裡”

延和腳下一晃,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她,雖然很是不甘心,但卻又不得不被迫點了點頭:“元清太子妃果然非同凡響。”

沐扶夕點了點頭,裙角輕輕波動:“既然扶夕沒有說錯,那延和覺得,您的婢女,究竟是該罰還是不該罰”

延和咬了咬唇:“該罰。”

“很好,延和公主果然知書達理。”沐扶夕說著,又轉眼朝着皇后看了去,“皇后娘娘,扶夕只是不希望,未來元清的帝王,名譽上有任何的損傷,如果皇后娘娘仍舊覺得扶夕做錯了,或者是說錯了,那麼扶夕甘願閉門抄寫女經三十遍。”

“打”皇后冷下了雙眸,對着一邊的劉蘭福吩咐道,“元清的未來帝王,豈能是一個奴才所嚼舌根的劉蘭福,按照太子妃交代的辦。”

“是,奴才遵旨。”劉蘭福福了下身子,對着幾名太監使了個眼色,再次架起了跪在上的絳珠,朝着孀華輕輕的點了點頭,壓低了幾分聲音,“孀華丫頭,動手吧。”

孀華本就為沐扶夕抱打不平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為她家的小姐出一口氣,她怎能手下留情,隨着劉蘭福的話音落下,她當即揮舞起了自己的手臂,朝着絳珠的面頰落了下去。

“啪啪啪”

一聲接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鳳鳴的院子里響了起來,沒多大一會的功夫,絳珠的面頰便是紅腫了起來,但絳珠自知理虧,又差一點連累了她家的公主,饒是她再疼,這個時候也是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的。

皇后下意識的佛開了延和搭在自己手臂的上手,在阮姳的攙扶下,下了台階,走到了沐扶夕的身邊,側眼,看着那被打的絳珠,聲音故意壓低了幾分:“扶夕,我知道你不想讓延和與紹凡連婚,但就算是為了紹凡着想”

“皇后娘娘您錯了。”沒等皇后把話說完,沐扶夕便是笑着打斷了下來,“扶夕從來沒有想過獨寵後宮,因為扶夕很清楚,帝王最不能有的,便是子嗣的匱乏,但若是誰對紹凡不敬,扶夕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因為紹凡從明日開始,代表的將是整個元清。”

皇后一愣,一雙凌厲的眸子,忽地柔和了幾分:“扶夕,你能這麼想,當真是讓本宮欣慰。”

沐扶夕抿唇而笑:“因為扶夕不敢忘記先帝曾經的教誨。”

曾經,在她還是孩童大的時候,景德帝便說過一句話:子嗣延綿,才是江山傳承的基本,如果沒有何時的子嗣得意繼承大統,就算江山再過穩定又有何用到最後,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雖然這句話,當時的景德帝並不是和她說的,但她卻是那般的記憶猶新,因為不可否認,景德帝的話是對的,對到她無力去反駁。

皇后再次發愣,看着沐扶夕半晌,才帶着幾分試探的問道:“你竟然知道了沒想到紹凡竟是這麼快便同你說了。”

沐扶夕聽聞了皇后的話,心裡泛起了一絲的漣漪,她淡淡的示意微笑,卻不再開口,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皇后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紹凡把先帝的話告訴她了先帝同紹凡說了什麼而皇后又知道什麼

站在台階上的延和垂下雙眸,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臂,怒從心起,再次抬眸時朝着沐扶夕的方向看了去,一刷漂亮的眸子,覆上了一層似寒冰一樣的冰冷。

好一個沐扶夕,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是將本向著她的皇后,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果真是好本事,看來這次是她小看了這個沐扶夕。

不過不要緊,以後的路還很長,時間還長得很,她不着急,她要慢慢的和這個沐扶夕往下走,看看在這個後宮之中,到底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沐扶夕正想着皇后剛剛的話,不經意抬眸時,便是直接對上了延和那一雙帶着冰碴的眼。

她先是怔了一下,很快便是回了神色,毫不避諱延和那染着仇意的目光,輕輕的扯了扯唇角,淡淡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進屋說話吧。”皇后說著,主動拉住了沐扶夕的手,帶着她一同轉過了身子。

“是。”沐扶夕點了點頭,乖順而淑雅。

她小心翼翼的攙扶着皇后邁上台階,在進屋的一剎那,對着不情願閃身站在一邊的延和,挑了挑秀眉,不是炫耀也不是顯擺,而是她想要延和知道,她沐扶夕根本就沒把她延和放在眼裡過。

其實,皇后開始確實是向著延和的,她心裡很清楚,因為外面的動靜鬧得這麼大,皇后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敢在她動手的時候出來,單單憑着這一點,她便是已經瞭然皇后的意思。

畢竟自己並不是皇后能夠掌控的,皇后自己也是應該心知肚明才是,所以藉著幫紹凡穩固江山之閑,她想要讓延和成為她身邊的人,沐扶夕也是能夠理解的。

一切都很好,延和想要靠攏皇后,皇后也想拉攏延和,今兒皇后把她找來,無疑是想給予她一個警告罷了。

因為皇后很明確的想讓她知道,就算自己日後不服從她的管制,她也不會束手無術,因為想要與她找到了一個可以代替自己的延和,來幫着她維繫後宮,充當著她的眼線和左右手。

不過,延和看似處事周全,城府頗深,但是延和卻是一個不懂得隱忍的主兒,不然也不會今兒下午延和看見紹凡與她在一起,傍晚便讓自己的奴才,在她的面前上演這麼一齣戲碼。

沒有主子的命令,這幾個當奴才的又怎敢囂張

只是,延和錯就錯在,皇后雖然想要疼着她,但皇后畢竟是元清的皇后,是紹凡的養後,那些奴才雖然是想要貶低自己,卻話里話外的流露出了對紹凡的不尊不敬,這是皇后所不能坐視不理的。

只因,皇后的底線,她沐扶夕可以拿捏的剛剛好,但延和這個初來乍到的人,卻絲毫不知皇后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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