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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y12:0 2015

元清皇宮,鳳鳴宮。

“皇后娘娘。”一聲壓着極低的尖細嗓音,打破了鳳鳴宮正堂里的片刻安靜。

正手握毛筆的皇后被驚擾,頓住了筆尖,一滴濃黑的墨汁在宣紙上暈染出了一個黑色的圈。

“劉蘭福,什麼事情這麼大驚小怪的”皇后審視不悅。

“奴才該死。”身為皇后身邊的忠實老太監,劉蘭福跪在了地上。

皇后擰了擰眉,沉默了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毛筆,示意劉蘭福起身:“有什麼事情,說吧。”說著,扶着紅木雕漆椅的精緻把手,輕輕靠坐在了椅子上,伸手端起了檯面上的茶杯。

劉蘭福提着膽子站起了身子,抬眼偷偷瞄了瞄了皇后的表情,咂巴了一下嘴皮子,才着重的道:“啟稟皇后娘娘,剛剛雲水齋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當初皇后娘娘賞賜給賢貴妃的那些個宮女和太監,都被拖到嵐寶殿給杖死了。”

“喀”的一聲,是手中茶蓋掉落在茶杯上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嚇得劉蘭福一個哆嗦,再次“噗通”一聲的跪了下去。

正堂里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過了許久,皇后才淡淡的問:“你說他們都被打死了”想了想,又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回皇后娘娘的話,是今兒早上的事情,從嵐寶殿回來的宮衛傳話,說是無一活口,全部扔到外埋了。”劉蘭福說完,想了想又道:“不過似乎杖死他們,並不是賢貴妃的意思,奴才聽說,今兒早上太子妃去了雲夢齋,出來的時候,太子妃身邊的婢女被院子里沒有清理完的碎冰滑到,太子妃一怒火之下,杖死了雲夢齋所有的奴才。”

“沐扶夕竟然去了賢貴妃哪裡”皇后擰眉,聲音很是詫異,暗自想了許久,才又問:“當真無一活口”

“奴才該死。”劉蘭福似是想到了什麼,趕緊磕頭,“回皇后娘娘,當時賢貴妃出面,太子妃為了給賢貴妃留面子,所以留下了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但都是雲夢齋的老人,並不是皇后娘娘賞給雲夢齋的人。”

“呵呵呵”聽完劉蘭福的話,皇后輕輕的笑了,“去派人給暉仁宮傳個話,讓太子妃今兒晚上來鳳鳴宮用晚膳。”

“是。”

夜晚的微風,帶着透骨的涼意,吹打在樹梢,佛落了枯枝上的積雪。

暉仁宮的院子里,燭光淡淡,橘黃映血。

沐扶夕獨自一人靠窗邊而站,看着外面遲遲不肯融化的積雪,面色平靜。

剛剛她聽到沐家一族的分支給她傳來消息,說是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後便要舉行祭奠大禮,她雖然不知道祭奠大禮之前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但她很清楚,如果祭奠大禮不出意外的話,那麼在祭奠大禮的兩日後,便會是太子紹凡的登基之日。

說實話,她應該開心才是,因為紹凡終於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但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為何如此的鬱鬱寡歡,坐立不安,就好像馬上就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到來一般。

輕輕的呵出一口白色的哈氣,沐扶夕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最近還真是越來越敏感了,她早就已經決定站在紹凡的身後不是了么既然都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覺悟,又何苦還要這般的想東想西

況且,她是那樣的相信紹凡,在她沐扶夕的世界,紹凡兩個字,便代表了堅不可摧的信任,這種信任是如此的根深蒂固,是她沒有道理去懷疑的事情。

站在前廳里的孀華和婉晴看着里側的沐扶夕,均是不敢上前去打攪。

“孀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何小姐從回來開始便悶悶不樂的”婉晴悄悄的窩在了孀華的耳邊,輕輕的問着:“難道是今兒出了什麼事情么”

孀華看了看沐扶夕,搖了搖頭:“小姐的心思,哪裡是我們能懂得況且今兒並沒有出什麼事情。”想着,忽然又道:“對了,剛剛小姐讓我燒掉的那封信,我可是給你了,你燒了嗎”

她雖然不知道那封信上說了什麼,但是她很清楚,前來送信的人一定是老爺或者安排過來的,這事雖然也不算得什麼大事,但讓其他人聽了去難免會多生是非。

婉晴一愣,眼睛轉了幾圈,笑了:“早就燒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

孀華一想,也是,畢竟婉晴是與她一同在小姐身邊好多年的婢女,自己怎會對她不放心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一雙黑絲的雲紋靴邁過了門檻,聽見聲音的孀華和婉晴同時回眸,便看見了帶着一身涼氣,墨發高束,眉目清秀的紹凡走了進來。

兩個人先是一愣,因為她們並沒有聽見任何的傳報,不過眼下見紹凡已進了門,哪裡還敢有那麼多的疑問,當即就要朝着地面跪下去:“太子”

“噓”紹凡將食指放在了唇邊,薄薄的唇角勾起一絲似三月春風的微笑,對着她們二人輕輕的搖了搖頭。

孀華當即止住了聲音,站在原地僵住了身子。

婉晴看着紹凡先是一愣,隨後慢慢垂下了面頰,遮住了悄悄爬上面頰的潮紅。

紹凡見她們二人終是沒了聲響,這才邁步朝着里側走了進去,雙手隨意的負在身後,任由那修身的白色墨梅長袍,在他瑩潤指尖的對比下,愈發顯得暗淡無光。

抬眼,看見沐扶夕安靜的站在窗邊,如一朵安靜的蓮悄然綻放,清透的雙眸頓時蒙上了一層濃濃的心疼,伸手解下了自己肩膀上的白貂大氅,抬手披在了她的雙肩。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沐扶夕一愣,已經被涼風吹僵鼻子的她,根本沒有聞到那大氅上熟悉的味道,誤以為是孀華,便淡淡的道了一聲:“孀華,我不冷,拿走吧。”

站在他身後的紹凡聽聞,微微一笑,伸手將她纖細的腰身抱在懷裡,帶着幾分責備的呢喃道:“你可以不冷,但我不能不心疼。”

沐扶夕一愣,輕輕回眸,對上那雙溫潤如水的眸子,倍感溫暖:“你怎麼會過來的”

“剛到。”紹凡笑了笑,垂眸朝着她裸露在衣領外的白皙脖頸看了去,“不過看樣子是來得剛剛好,正巧碰見了一朵白蓮盎然**。”

沐扶夕被逗的發笑:“白蓮是哪家的女子能讓我們元清當朝的太子爺,這般念念不舍的掛在嘴邊”

紹凡看着她充滿笑意的眼神,勾動薄唇,入笑更甚三分:“自然是比喻,不過我早已家有悍妻,若是當真有勝似白蓮的出水芙蓉,想來我也是有心無膽的。”

悍妻沐扶夕抿唇含笑,輕輕挑起了長眉:“我好歹也是雲清的太平郡主,是沐家的掌上明珠,想要迎娶我的人早踏破了我家的門檻,現在你得到了我這個寶貝,竟然還嫌棄起彪悍了”

她從不自誇,因為自誇只會讓人浮躁和自負,從小便被父親要求事事謹慎的她,斷然不會當著他人面前說出這樣的狂狼的話,但是如今面對的人是紹凡,她便毫不加考慮的拿出來的說笑,不是因為她一時的疏心,而是因為她對於他那堅如磐石的信任。

紹凡也是笑意連連,看着她嫩白的小臉,紅果一樣的兩腮,低低道:“以前倒是沒發現你如此彪悍,不過和你糾纏了這麼久,如今這名分都坐實了,想來就算是反悔也晚了。”

“後悔當然是晚了。”沐扶夕故意瞪眼,“從小便成了你未過門的太子妃,無數桃花都擋在了門外,如今我笄禮都過了,你這個時候說反悔也不怕我一氣之下,老死和你不相往來么”

他以前總是拿着許多的話逗她,開始她只是微笑或者擰眉以表達自己的心聲,不過久而久之,她便是和他頑皮了起來,也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抬着杠。

就好像她曾經說的那般,也許只有在紹凡身邊,她才會無憂無慮的笑的像是一個孩子。

“我哪裡敢。”紹凡說著,低下了幾分的聲音,瞧着她那俏皮的樣子,心坎一盪,再是忍不住微微俯下身子,薄薄的唇輕輕刮蹭上了她那吹破可彈的肌膚,“不過我想,更多的應該是捨不得才是,我的扶夕,我疼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捨得看着你落淚”

他的話,柔柔撞進在她的心坎上,不過是輕輕一吹,便颳走了她所有的煩愁,感受着面頰的輕癢,她抿唇而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門外卻響起了太監孫聚的聲音。

“太子,時辰差不多了,該去鳳鳴宮用膳了。”

聽聞到這個聲音,沐扶夕一愣,抬眼朝着紹凡看了去:“皇后也傳你去用膳了”

紹凡搖了搖頭,輕輕鬆開了她的腰身,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我回寢宮的時候便聽聞母后傳你去用膳,怕你自己去太過寂寞了,便打算去湊個熱鬧。”說著,緊握了握她的小手,對着她眨眼一笑。

沐扶夕怎能不懂他心疼自己的這份心思笑着點了點頭,隨着他一起朝着門外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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