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潤冷冷一笑，感覺到身體又一陣冒虛汗，裹着大衣又是一緊，師屬炮兵裝備的大炮口徑上吃了不小的虧，之前跟日軍一通炮戰，被炸毀了9門大炮，還有幾十名炮兵，李春潤也不敢再行浪戰，好在日軍的炮彈攜帶數量一時間還算不得充足，這場雨還真是幫了大忙，否則就算守着雄州鎮的充足軍火補充恐怕都難以為繼。

炮戰干不過日軍，李春潤便迅速作出調整，放棄了跟日軍炮兵硬幹的想法，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日軍步兵的身上，在六年前慘烈的奉天會戰，當時一幫東北軍雜牌在姜立的帶領下與日軍對壘，姜立手下的那些炮兵跟日軍比起來相差更大，不少人甚至還不太會玩火炮，畢竟張學良已經將大量嫡系的東北軍撤到了關內，奉天兵工廠雖然遺留了大量的武器彈藥下來，但姜立手並沒有足夠滿足條件的炮兵，對於炮兵的訓練不是一時三日能完成的。在形勢的逼迫下，當時的守軍想到一個笨方法，提前對預設陣地作出測量，跟日軍對着乾的時候打完立即轉移，然後將反擊的任務交給第二個炮兵陣地，姜立用這種笨方法，還有奉天兵工廠幾乎源源不斷的炮彈，硬是將一干炮兵給拉扯了起來。

此時劉震東的基礎比起當初姜立的要好多了，對於憨連喜不能提太高的要求，但西北軍本部的炮兵在這些年的沉澱下卻已經不輸日軍多少。若不是在口徑上吃虧，日軍未必就能討得了好。對此，李春潤也有樣學樣，已經提前一步安排了包括迫擊炮在內的數十門火炮對準憨連喜撤下來的陣地。

“這一處陣地防守的士兵要麼是新軍，要麼便是去那的雜牌軍，不過呆會衝上去要注意一些，西北軍不可能沒有防備。”

稻葉四郎放下望遠鏡，皺眉道，按照之前守軍的反抗力度，原本意料中的一番血腥竟然沒有出現。反觀對方卻是直接一路撤了下去，僅管對面的守軍已經傷亡慘重，敵軍失敗時一潰千里的情況也並不少見，但相對於眼前這支戰鬥意志極強的軍隊來說。出現這種情況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只是此時的日軍卻不能因為敵人可能存在的反攻而不去奪取眼前的陣地。

戰場上並不是指揮官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就算稻葉四郎讓後面的軍官謹慎一些，但對於前面兩個已經衝出去打紅眼了的步兵中隊卻是沒有能力去約束了。只能吩咐後面的人負責接應。

“殺光支那人！”

“天皇萬歲！”

轟隆隆在進攻日軍狂熱的呼聲中，一陣沉悶的滾雷聲響起。

“不好，是炮群！”此時不止稻葉四郎。就連谷壽夫也再一次色變。

“是帝國的三八式七五山炮與野炮，至少有十數門。”谷壽夫陰沉着一張臉，這老鬼子只是聽炮聲的動靜，臉色陰沉得快滴出水來，原本他還以為那些蠢貨在雄州鎮被敵軍攻佔之前好歹已經毀掉了一大量的武器彈藥，不過現在看來，除了那幾門威力無比的重炮被摧毀了之外，其他的武器並沒有毀掉多少，眼前這支支那軍雜牌所用的機步槍無一不是帝國所產。而現在對方又用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炮群，炮彈敲打在他的頭上來。這種感覺簡直鬱悶得讓人想吐血。

轟轟剛才被日軍重炮兵洗禮了一遍的陣地此時再次掀起一陣金屬狂潮，火焰在雨水下噴吐。泥水，血水再一次四散飛射。

“撤，快撤退！”日軍中隊長面色一陣蒼白，並非他們沒有死戰之心，而是在這樣的炮群覆蓋之下沒有任何奮進的意義，留在這裡除了枉送性命外什麼都得不到。但是李春潤精心準備的殺局顯然不止這一點份量。

75MM炮的威力雖然遠不如日軍的三八式重野炮，但憑着更多的數量與射速，一時間打出來的氣勢卻也是一陣高過一陣，對於這些日軍步兵來說。不管是什麼炮，都一樣的要命，狹小的陣地上，四處都騰起巨大的泥水柱。彈片四散飛射，這種慘烈的環境根本就不是人應該出現的地方。日軍的屍體同樣被輕易的撕成碎片。

之前日軍重炮肆虐的時候，守軍的大炮保持了一定時間的緘默，不過此時，日軍炮火一停，立即便還以顏色。在陣地上來回洗禮了幾遍之幾，一部分大炮已經迅速轉移位置，另外一部分卻射速未減的繼續延伸，炮彈相繼落進後方日軍的陣地當中。

“殺！”41軍換防的一個團重新衝殺回來，大腳板踩在這殘破不堪有如人間煉獄一般的陣地上，踩着日軍的屍體，將被炸散的日軍沖了個七零八落。一些腰膀粗圓的軍漢端着輕機槍左右掃動，之前還抱着必死信念的日軍士兵此時腦子裡還回蕩着剛才的炮擊聲，哪裡擋得住這股生力軍。

“混蛋，還擊，立即讓炮兵還擊！”谷壽夫氣得臉色鐵青，守軍仗着充足的彈藥補給，竟然一點都沒有節省的意思。之前進攻的兩個中隊，此時連着傷員撤下來也不到一百人，血淋淋的傷亡數字似乎在訴說著剛才敵軍炮擊的猛烈程度。

“師團長閣下，咱們的炮彈不多了，守軍的彈藥看上去比較充裕，咱們不能再浪費珍貴的炮彈了，必須在炮兵掩護的同時，對守軍予以最為猛烈的攻擊。”稻葉四郎建議道，眼前這位師團長戰素素養是很高的，但也被眼前支那軍的反擊一次次激怒。不過這也正常，僅管之前的牟田聯隊被殲，但這一仗打下來，也許第6師團將刷新盧溝橋事變以來日軍傷亡的新記錄。

“作為一名戰地記者，我再一次為這些無畏的戰士而感到自豪，數十萬不可一世的侵略者南下，但我們的軍隊，仍在奮勇的抗擊，哪怕日軍遠比我軍來得強大，但是迎向他們的仍然是頑強的抵抗意志，繼廊坊之後，雄州鎮是第二個被徹底打爛的城鎮，這裡只有鮮血與犧牲，同樣也遍布着侵略者的殘腳斷臂，在後方，我軍仍在竭力在保定，石家莊組織防禦，日軍每前進一步，都必將付出巨大的傷亡與犧牲。總有一天，日軍會被這種漫長的消耗戰所拖垮”

雄州鎮再次在戰火中煎熬，戰地記者在黑暗漏雨的小房間內，藉著半截蠟燭記錄著戰場的點點滴滴，外面的將士在用自己的性命拼殺，也許很多人都將犧牲在這裡，他要用自己的筆，將這些已經殉國，還有正在為國奮戰的將士們，將他們的英勇一字一名的記錄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