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莉歌沉默了。

無言的他身上漸漸擴散出一股悶沉的壓力。許羽楓甚至產生出了一種自己所在的房間如同紙箱般被一層層擠壓的錯覺。隨即這份彷彿一點點的化成現實。宛若實質般的壓力不斷推挪着許羽楓。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傳來堅硬的觸感時。他已經被兩面夾擊了。

而在一旁的帕妮詩卻只是神色自然的看着許羽楓。眼裡充滿笑意。可惡。這傢伙。。。

困意從體內迸發開來。這兩天的失眠與精神緊繃讓許羽楓有些疲憊不堪。許羽楓輕輕地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如果連莉歌的氣場都抵不住的話。那麼自己之前所說的所想的全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肯定做不到。

神與人之間的差距。可不是短短的50厘米。

但如果連正面去面對都做不到的話。那麼肯定連擺正目光都做不到。

這份令人連呼吸都使不上力的神威到底僵持了多久了呢。雖然感覺過去了很久很久。但也許只是短暫的一分鐘罷了。

直到莉歌再度開口的話語將沉悶的空氣驅散。。

“……好吧。我同意了。”

。。壓力頓時消散。靠在牆上的許羽楓被張力與吸力相互牽引而險些摔倒在地。

心不甘情不願的。但莉歌還是只能勉強答應。

畢竟莉歌已經事先將這麼做的話會有多嚴重都跟許羽楓說明了。即便許羽楓再怎麼不明白是非。身為當事人的他也應該多多少少會有意識到其危險性。

可如今許羽楓已經表達了他無論有多麼危險也要堅持下去。秉持扭轉一切的這般覺悟。如果就這樣繼續將他的決意全部否定。連同他的勇氣一併扔進垃圾桶的話。也許對他而言是更加殘忍的一件事也說不定。

所以莉歌只能同意了。

莉歌心中不禁默默嘆氣：再說了。既然家裡男人都發話了。身為賢內助不好好支持可不行。降低目前所有的好感度與以“好感度中上等水平”的重新攻略之間相互作比較的話。明顯就是後者站優勢啊。

“謝謝。”

許羽楓朝莉歌微微鞠躬彎身。

不是以朋友的角度。而是以人類與神明之間。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我可保證不了一定成功。”

莉歌倒是沒有拒絕他的這份多餘的禮儀。嘛。畢竟許羽楓這傢伙就是死腦筋。他轉過頭看着剛才煽動許羽楓與自己的罪魁禍首。。帕妮詩。莉歌白了她一眼：

“。。天罰的束縛也不是說解開就能解開的。還有。就算是我的月之靈力能夠引導天罰的最大化。我也做不到將羽楓和她之間連接起來。我總不可能讓羽楓將全世界的不幸都吸引過來吧。那麼估計就世界末日了。”

莉歌可不是在開玩笑。

每個人一生下來總會有什麼倒霉事。沒有人能夠一生下來便一帆風順。每個人都是不斷努力的活下來。應對任何生活方面的難題之後艱難的活下來。就算是將一個人的不幸比作為1的話。那麼全世界的不幸總產也會有整整可怕的70多億。。

一個大數目。除以一個小數目。就是一件小事。

一個大數目。乘以一個小數目。就是一件天大的事。

所以莉歌所說的世界末日危機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點就放心的交給我吧。”帕妮詩再次舉起手來。她的手心處逐漸凝結起一團徘徊在實體與虛體之間的氣霧。在那氣霧之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不停閃爍。

她雙手為掌。闔上雙手。像是扯布一樣將那濃郁的金黃氣霧拉開。彷彿真的像是布或絲綢之類的一樣。氣霧變成了一張長方形的布片。在這布片上。排列這數目不一。渾然無序的不規則星點。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就像是一個地圖。

帕妮詩指着地圖說道：“就算是我的龍脈之靈力被拘束了。我也終究還是一名地之守護神。你負責解放他的不幸束縛就是了。我會負責壟斷以他為中心向外圓十公里左右的一切災厄之力。我可以將範圍進一步縮小。但是。我只能堅持3個小時左右。”

說到這裡。帕妮詩微微合上手心。將那凝結而起的靈力地圖收回體內。對於如今自己的實力大幅度衰減。她的臉上一瞬閃過神色黯然的失落。

“心然的手術少說也會有4、5個小時……”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內你將會面對來自全世界的惡意。被災厄之力渲染的路人也許會不分由說的向你扔西瓜也說不定。3個小時之後。你所要做的就是離醫院越遠越好。待那個女孩結束了手術時。莉歌會負責把你的天罰重新拷上枷鎖。嘛。或許也會發生神跡什麼的。在那種程度的天罰下生存下來。拯救了一名無知的少女來抵過你的罪孽之類的……”

帕妮詩認認真真的將任何可能性舉例出來。只是。許羽楓從她的眼神中還是感到了一絲絲隱隱約約的不妥……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呢。他也說不明白。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禮貌。可帕妮詩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獵人在看自己的獵物一樣……表面上溫和。但實際上已經將獵槍上膛。等待獵物鬆懈的那一刻果決獵殺。。只是現在能夠依靠的神明大人之中非她不可。

3個小時的保命符。這對許羽楓來說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許羽楓轉過頭去。正眼凝視着莉歌。從帕妮詩說話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沉默着抿嘴沉思的莉歌。在察覺許羽楓的視線之後才緩緩抬起頭。

在莉歌微微搖頭想要表示否定前。許羽楓堅定的望着他。這讓莉歌只能更加無奈的嘆氣點頭答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就這麼做吧。羽楓我們出去。讓她好好睡覺。哦。對了。我還有話要給你單獨說說……”

說完。莉歌握住許羽楓的手推開了門。

門外。小律默默佇立着。

。。。。。。。。。。。。。。。。。。。。。。。。。。。。。。。。。。。。。。。。。。。。。。。。。。

月亮消失了。

從東邊開始向著西邊延伸過去的夜空陷入更深色的黑暗之中。唯有發散着暈染般的光芒的路燈才能給人一絲絲暖意。入冬的晚風比以往都要來得乾燥許多。迎面吹來的風會讓雙頰的皮膚隱隱刺痛。許羽楓與小律從路燈底下走過。兩人朦朧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搖搖晃晃。

已經有長長一段時間沒有剪頭髮了。隨着吹來的風。許羽楓細細長長的額發險些就碰到他的眼睛上。他有些手忙腳亂的將額發向右靠。鬆了口氣。卻又再次吹動額發。繼續重演一遍那滑稽的動作。

他不由得下意識心想。如果這些日子自己要是在學校待着上課的話。估計已經被那些規則狂人的風紀部給煩死了吧。啊啊啊。還有好多好多的作業沒寫。唔唔。該怎麼解決期末考呢……沉浸在對學業滿懷的擔憂以外。許羽楓同時也感到些許的……慶幸。

九月一號。

今年的九月一號。估計是最讓他無法釋懷的一天了。

那一天發生的那些事。即便是到了現在也讓他記憶猶新。遇見了佟雅穎。重演上七年前的悲劇。黑羽楓的再次出現。令人崩潰的試煉輪迴……以及夏律的出現。令人膛目結舌的搶劫犯。李警官與凌凜。叫。叫什麼來着的藥劑呀。以及接下來的許許多多……

是很可怕沒錯。

是一直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線沒錯。

不幸的天罰什麼的。簡直就是糟透了。最噁心了。

但是。也多虧了這些。許羽楓才能遇到了人生中重要的人們。無論是小律。還是那個小時候在公園的那個女孩。還有榎佑。玖圳、朝潮、佟雅穎、綾綺姐、以及威銘大叔……

還有。能讓他心生勇氣義無反顧的面對最可怕的天罰。那個叫做柳心然的女孩。

小律再次活過來。佟雅穎也能從死亡的命運中擺脫。多虧了黑羽楓呢。

所以。明天我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撐過去。絕對。許羽楓默默握拳。

“奶茶店。已經關了呢。”

一同深夜漫步在舊商店街的小律突然開口道。將許羽楓的心神回攏。

久未有人打掃的廢棄街道。雖然聽說似乎有工程願意接手改造。但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至少現在這個街道上。差不多是死的狀態。

“是啊。早就關門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破的呢……喂。小律。別這樣。”

喃喃低語的許羽楓被小律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見十秒前的小律走了上前。稍微原地跳了一下。伴隨着一層向上揚起的灰塵。十秒後的她乾脆利落的一腳將那生鏽的舊式金屬鎖給踹開。

“不好意思打擾了。。”

小律推開門。直接進去。

你這算哪門子的打擾啊。根本就是正面闖門啊喂。。雖然許羽楓很想吐槽。不過還是忍住了。他重重嘆了口氣。跟着她進入奶茶店裡。

不出所料。店裡的東西幾乎都被搬走了。無論是桌子還是椅子。就連那個吧台都被拆掉了。本該是放着柜子的地方。也只剩下一小塊狹隘的空地。本該掛在牆壁上的。令人噗之以鼻的可笑卡通人物海報。也變成了只要手指一抹就能沾上一層灰的破舊水泥。

小律無聲地低喃自語。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跑向了吧台的後面。只是在跑到吧台前就已經停住了腳步。吧台後面。當初表姐會變出各種好吃的秘密廚房。如今除了一層又一層的灰塵以外。只留下無盡的思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