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問你。如果我手上有一張心然小時候的照片。你想不想看。”
洛綾綺白了一眼許羽楓。稍微想了一下該怎麼說才好後。便如此反問許羽楓。
“我想。。”許羽楓毫不猶豫地回答並伸長雙手。“請務必給我看。”
“我說你啊……”洛綾綺將許羽楓的兩隻手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那不就是了嗎。你也會想看的吧。所以對於心然來說她也是一樣的啊。難怪這麼多人說你蠢。”
誒。雖然被當做笨蛋一樣對待了。而且手也好痛。但許羽楓的重點卻不在這裡。
“……也就是說。你手上沒有心然小時候的照片咯。”
“沒有。”
“可惡啊啊啊。。害我還白高興了一場。”
無視了像個猴子一樣發泄不滿的許羽楓。洛綾綺特意挪開視線繼續解釋:
“我之所以會偷偷拿你的照片。正是因為我想給心然看看。”
這樣喔……
許羽楓默默地看着洛綾綺。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就是這樣了嘛。雖然我知道這樣很不好。沒有經過別人同意擅自拿走東西就是小偷的行為。不過。你那張照片又偏偏是所有照片之中唯一笑着的一張。牽着你爺爺的手舉起‘耶’的手勢。還笑得那麼可愛……我想。如果把這張照片拿去給心然看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心態也會變好。於是我就不由自主地拿走了……對不起。”
洛綾綺雙手合十低頭道歉。嘴上叼着的香煙灰隨之一顫。輕飄飄的滴落在護士服上。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許羽楓只好將目光拋向窗外。腦海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心然她……看到照片之後。怎麼樣。”
許羽楓有些吞吞吐吐的將這心中的疑問拋出。他既有些期待心然的反應。但更多的是對其害怕“心然若是對此感到不以為然”的恐懼。
。。洛綾綺的下一句話讓他安下心來。
“心然她呀。真的是特別特別高興呢。小小的雙手高捧起照片。眼神緊緊地。緊緊地盯着看不放。而且她的臉上還一直掛着笑容。我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心然她高興地這麼忘乎所以的樣子。真的。笑的很蠢。跟你現在的表情一樣。”洛綾綺指着正一臉幸福的傻笑的許羽楓。繼續說:“因為她一直捧着那張照片不放。所以我就想要逗逗她。指了指照片開玩笑的跟她叨了一句。‘幹嘛笑得那麼開心呀。你臉都變得紅紅的喔。’不過事實上心然那個時候也的確是興奮的紅透了臉呢。”
說到這裡。洛綾綺姐姐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變得有些落寞起來。
“本來呀。我只不過是打算逗逗她而已。看她那麼曖昧的甜笑感覺真的很有趣。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兩眼發光的盯着照片中的你。她呀。真的是露出那種令女人都會羨慕的戀愛荷爾蒙香味呢。本來是想要讓她稍微知道害羞。變得有些不好意思。結果呢。我卻被她這麼光明正大的秀恩愛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啊。我之所以會說這些。是因為。那個。該怎麼說呢……唔唔唔。是那個……呃……”
洛綾綺絞盡腦汁拚命地去想着稍微合適點的詞彙。可卻怎麼樣都想不出來。畢竟她長這麼大對於和男生的來往幾乎都是拳頭對拳頭。戀愛什麼她也不清楚啦。最終被現實徹底挫敗的她失落的聳低腦袋。
“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好啦。我了解的。我知道的。”
許羽楓強行制止住想要撫摸撫摸洛綾綺姐姐頭以示安慰的衝動。口頭撫慰了一下。
雖然許羽楓口上是說著自己知道的。但其實他也沒有什麼把握。總而言之按照綾綺姐的邏輯就是。她趁我不注意時偷拿了我小時候的照片去給心然。看着我的照片的心然非常幸福的凝視着我的照片。還不停的笑着。
啊。等等。還有一個重點。
“綾綺姐。你是什麼時候把我的照片交給心然的。”
“唔……這個呀。我當時是在隔天下午給心然的。”
許羽楓徹底傻眼了。那一天。拿回相機的第二天。。沒錯就是那一天。我帶心然到天台拍照的那一天。心然心情特別特別好的那一天。比起中彩票什麼的還要感覺更開心的一天。就算是到了現在都還能夠清晰的記得。心然在那一天總是偷偷摸摸的瞧着我的臉。然後笑的非常開心。
心然的笑容非常清晰的浮現在許羽楓的腦海中。讓人根本就無法認為那僅僅只是想象而已。許羽楓當時還真的是沒想到心然會保持着那麼好的心態。起初還以為是那老古董相機的功勞。但現在說來。全部都是因為她看到了我的照片咯。
剎那間。許羽楓的胸口怦然爆發了一種強烈的悸動。
這就是在證明着……如同綾綺姐所說的。戀愛的荷爾蒙。
為什麼……不告訴我呀。心然。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喔。偷偷的看我的照片。然後還興高采烈地一直笑個不停。就算是我問“心然今天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嗎。”也不回答我。還撒謊說“什麼~都沒有。”真的是太自私了。
洛綾綺將煙頭塞進了便攜的攜帶式煙灰盒中。隨後起身。
“我也就只說到這裡了。對了。我抽煙的這件事記得要保密喔。還有。如果有人問你是不是偷偷的跑到心然房間的話。打死都不要承認。就算是承認了。也不準爆出來是我的原因喔。記住了沒有臭小鬼。”
“嗯。我知道了。”
啪嗒啪嗒。走到了門口拉開門邁出半個身子的洛綾綺忽然轉過頭說:“那張照片。心然可是一直都隨身帶着喔。”
“誒。”
“可能對她來說。。你就是她還能夠堅持活着的理由了。”
話畢。洛綾綺輕輕地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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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在這裡。”
醫生辦公室。吳玥瑤皺着眉頭瞪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許羽楓。
“我。我是威銘大叔……洛醫師叫我過來的。”許羽楓語氣稍微微弱的老實回答。
自從心然病情發作的那一天開始。他便不知為何的無法在對吳玥瑤硬着底氣說話了。可能是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經辜負了她的期待。
明明好不容易吳玥瑤才將心然託付給他。
可是。疏忽大意的許羽楓卻讓心然陷入了那種生死關頭的危機之中。所謂的“失職”也不過如此。
“那個……”
許羽楓抬起頭左右四顧。但卻沒有看見洛威銘的身影。真奇怪。明明是他叫我過來的。可他本人卻不在卻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是在找洛醫生的話。他剛剛出去了。估計等一會就回來。你先坐一會等他吧。”吳玥瑤善意的提醒着。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許羽楓一眼。
此時的她正坐在椅子上。做着對她的形象而言顯得非常違和的事。刺繡。不過看起來又不像正統的刺繡工藝。吳玥瑤雙手非常靈巧地控制着兩個鑷子。夾着一根有點彎彎的小細針在一塊白布上勾勒。
許羽楓非常聽話的坐在她的身邊。
“騙子。”
僅有兩個字的字詞化為無形的利刃。狠狠的將許羽楓的心刺傷。
“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至於是誰。你自己心裡明白。”吳玥瑤冰冷冷的哼了一句。
“……對不起。”
“呵呵。像你這種小毛頭。我就知道不可靠。我當初也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將心然託付給你。至於你接下來該怎麼補償心然。就請麻煩你用你那半腦子麵粉半腦子的泥水的裝飾品腦子好好想想。”
就算是吳玥瑤口中絲毫不饒人的怒罵。她的雙手也在一直動個不停。在那張白布上不斷的穿梭。簡直就像是在針上施加了什麼“絕對命中”的魔法一樣。針在白布的點上不斷來回穿進穿出。在那一連串猶如精密機械運轉的動作之下。一條筆直的紅線呈現在白布上。
許羽楓不由自主地問她:
“你這是在幹嘛。”
“練習。”
“嗯。練習。果然在學刺繡嗎。”
“你是不是傻。你看我會像是喜歡傳統文化的女人嗎。這可不是普通的綉手帕而已。而是手術時會用上的縫補。如果不像這樣事先讓手指先適應了這種感覺的話。到了手術當天是會緊張的無法動彈。”
吳玥瑤認真的集中十二分精神注視着手中的白布。以鑷子夾住的細針不停的來回穿梭白布。她的手非常沉穩。不帶一絲動搖。完全看不出會僵硬的跡象。
原來如此。那個彎彎的針。是手術用的針。而這個線。是手術用的線。
對於想要拯救心然的心情。吳玥瑤至始至終都貫徹着強烈的意志。她不是說說而已。為了救心然。而不見停歇的努力。在心然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心一意地付出。
相比之下。許羽楓便顯得黯然許多。
他只是個連哄心然開心都做不到的。。騙子而已。
“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那句許羽楓曾不以為然的責備。從他的身後傳來。緊緊的追着他的背影。
他有些驚慌失措的猛地轉過身去。堆積了一層又一層的資料書堆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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