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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叢陸紳士地站在電梯口讓邱畫先進去,才與朱志玖走進電梯,“楚湘的事情。”

朱志玖點點頭,又看看安靜站在旁邊的邱畫,“湘湘一個人在洛城,往後還要請叢先生多多照撫。”

叢陸也看一下邱畫,“那是自然。我想說楚湘工作的事,她混在這個行當里總歸不是長久之際。我想等明年或是更早一點,她和乾安的合同到期後,就讓她退出這行。”

朱志玖認同地點點頭,“湘湘確實不適合在這行里長呆,她自己也不願意做了,這應當是你和她溝通後的想法吧?”

叢陸三人坐進車裡,他啟動車子之前,看一眼副駕駛位上的朱志玖,“是,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那麼我想問的是,之後朱總對於楚湘該幹嘛、要去哪,有什麼打算?”

朱志玖從後視鏡里看一眼后座上的邱畫,“最初,我是想讓她和我回去,呆在我身邊也好有個照應。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呆在誰身邊,叢先生應當也清楚。”這樣說,還算照顧邱畫的感受吧!

叢陸邊開車,邊看一眼朱志玖,“楚湘畢竟年輕,閱歷不足。長兄如父,朱總對於楚湘的想法有什麼意見?”

朱志玖很認真地看看叢陸,這似乎是要把我推到家長的位置上談婚事?他又隨意看一眼后座上的邱畫,她是個聰明人,即便叢陸說得隱晦,她應當也能聽懂。

雖然邱畫臉上的意外表情一閃而過,卻還是被朱志玖撲捉到了,他收回視線,淡淡一笑,“我尊重湘湘的意願,主要看你的態度。”

叢陸沉默了一會兒,“我曾經很迴避這個話題,楚湘當年只是小孩心性,說想法幼稚一點都不為過。不過最近,我倒是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打算等楚湘退出了,就籌備婚事。”

朱志玖先是一怔,又淡淡一笑,“好,我很為湘湘感到高興。”說完,他又看看後視鏡,邱畫此時表情倒是很平淡,看着車外若有所思。這樣的邱畫,他完全猜不出她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朱志玖的心情有些複雜,原本就是硬頭皮的隨父同行,短短几天卻是風雲際會的突變……

季家,季予乾把車停在院外時,剛好朱心慈拉着行里箱走出來,季予乾大步走進院子,接過朱心慈的行里箱,“走,我送你去機場。”

朱心慈抬頭看看他,“謝謝!”

此時,田嬸正帶着久久坐在搖椅上曬太陽,朱心慈走到久久跟前,“久久,來讓媽媽抱抱,媽媽要走了。”

田嬸徵詢意見性地看向季予乾,季予乾微點一下頭,田嬸才把久久遞給朱心慈。

朱心慈在久久粉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久久,媽媽會想你的,你會想媽媽嗎?”

久久在朱心慈懷裡,拉着她的長頭髮,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媽---”

“久久,你終於會叫媽媽了!你會叫媽媽了!”朱心慈激動地說著,她又看向季予乾,“予乾,她會叫媽媽了,你聽到沒?”

季予乾微點一下頭,心中卻不是滋味,可惜嘉敏聽不到,可惜心慈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朱心慈輕輕把久久送回田嬸手裡,“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哥還在機場等我。”

季予乾和朱心慈移步到院門口,身後的久久“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媽---媽,媽---媽,……”

朱心慈之前強忍的眼淚潸然落下,她轉身朝大哭的久久擺擺手,“久久,好好在家獃著,媽媽出去買東西,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她捂着嘴轉身快步走出院子。

季予乾放好行里啟動車子,卻見倒車鏡里田嬸抱着依舊哇哇大哭的久久追到院外,久久朝着移動的車子,揮動着小胳膊哭紅了臉,“媽---媽,媽---媽……”地叫個不停。

朱心慈從倒車鏡看到這一幕,轉身看着後車窗,銀牙咬着朱唇淚流滿面,直到季予乾的車子轉彎,再也看不到那一老一小的身影,她才轉過身低泣着。

季予乾聽着她的低泣聲,難以言表此刻自己的心情,他邊開車邊伸手握住朱心慈隨意放在腿上的手,“心慈,是我對不住你。”

朱心慈低頭看着季予乾的大手,熱淚落在他的手上,無聲地傾訴着自己的委屈。季予乾覺得那淚水洗掉了自己曾經一度對朱心慈的厭煩和怨恨,而今只剩下初戀的美好記憶和濃濃的歉疚。

溫熱的淚滴,季予乾被燙得周身疼痛,心中苦澀恣意漫延開來,隨着朱心慈一聲聲啜泣,縈繞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壓抑之極,令人透不過氣。季予乾放下車窗,窗外溽暑的燥熱撲面而來,更加令人感到不適。

一個轉彎,他往回抽自己的手,朱心慈還帶着些許留戀輕拉住他,“開車!”低沉的兩個字傳來,朱心慈放開了自己不舍的溫度。

季予乾又關上車窗,調低空調,“心慈往後不管什麼事,只要有需要我的,你儘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朱心慈止住哭泣,沉默了。

季予乾隨意看一眼朱心慈,她淚痕未消、若有所思的樣子很美。季予乾忽略掉朱心慈的美似乎很久了,從朱心慈再進家門,他就只把她看作是久久的媽媽。這一刻,季予乾才再度注意到朱心慈的美。

機場,朱心慈看一眼幾米之外的安檢口,轉身抱住季予乾,朱唇貼在他耳畔,“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要你答應我,假如,我是說假如嘉敏無法活過來,就來找我好不好?”

季予乾身體瞬間僵住了。

朱心慈意料之中的反應,這就是她在車上一直沉默不敢開口的原因,“我想做久久的媽媽,我很喜歡久久。”朱心慈說完,放開季予乾,低頭接過季予乾手中的行里箱,不經意的碰觸,卻感到了他的手由之前的溫熱變得冰涼。

朱心慈走了,季予乾才回過神。朱心慈道出個他不願去往壞處想的事實,看着那個並沒走遠,俏麗中透着孤單的背影,季予乾叫道:“心慈!”

聽到季予乾聲音不算高的召喚,朱心慈臉上掛着柔美的笑轉過身,他肯答應,就證明在他心裡我還有位置。

季予乾看着朱心慈美到極致的笑靨,“心慈,保重!若是再回洛城,可以去我那看看久久。”

朱心慈笑容未變,輕點點頭,“保重,再見!”隨着她轉身,眼淚又湧出來,連一個美麗的夢都不肯給我,看來你心中早已沒有我半分空間了。

季予乾盯着前面那個邊走邊拭淚的倩影,心慈你在我心裡長了十二年,我若拿句敷衍的話再牽絆住你,那就太不負責任了。嘉敏默默為我做那麼多,即便有一天她真的走了,我也會在她的墓碑上刻上“愛妻”兩個字,在我的有生之年,稱之為“妻”的也只有她一人。

想到這,季予乾長長嘆口氣。良久,季予乾才走出機場大廳,他抬頭看看正午躲在雲層後依舊刺眼的太陽,相信烏雲遮不住太陽。

他回到車裡,從車后座上拿起上午剛剛讓麗薩取回的密封檔案袋,雖說沒什麼懷疑,他依舊打開看了看。出自司法鑒定中心,他和積木的親子鑒定報告。他輕拍了拍,萬一嘉敏醒不過來,這就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季予乾看看錶,又安下午14:00開庭,還有時間。他撥通麗薩的電話,“麗薩,把董事會上的需要又安簽字的文件準備好,我等一下回去取。”

季予乾回公司與周界電話交流後,拿着麗薩送來的文件夾走出辦公室。

易茹看到老闆準備走,“季總,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季予乾微蹙着眉看看易茹,“你知道我要去哪?”

易茹點點頭,“知道,你找沐總簽文件,我想去看看沐總。周周出事那天給我發過一個快遞,裡面有字條,說若有一天她不在沐總身過時,讓我幫她轉個東西給沐總。”

季予乾點一下頭,隨意看看易茹拿在手裡的包,“走吧。”

易茹坐在老闆車裡一直很安靜,直到季予乾把車停在法院停車場,易茹才猶豫着問季予乾,“季總,沐總會被判刑嗎?”

季予乾搖搖頭,“不確定,周界說又安是嘉敏的合法配偶,帶走自己的孩子,嚴格意義上說不算拐賣或是拐帶。若想辯護還有機會,但是又安拒絕辯護。”

“這樣啊,我以前和周周常通電話,她從不提沐總,她們之間似乎一直存在問題。”

季予乾敏感地看向易茹,嘉敏對我保密的事情,定然也不會對易茹說;關於孩子的秘密,應當也只限於她和又安知道,那現在易茹她想說什麼?難道還有什麼她們兩姐妹之間的事,又安不知道,我也不清楚的。

“易茹,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季予乾道。

易茹點點頭,“周周出事之前,早些時候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話急急忙忙的,聽她的語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結果,第二個電話就出事了。昨天下班時我收到一快遞,外面的單子上沒發件人信息,我拆開才知道是她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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