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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選擇的機會?”小栓內心一驚,他在仔細打量着這個驀然出現的白衣人。紫

“我要帶你回青丘,這個世界充滿着爾虞我詐,它不適合你。”

“如果我不聽從你的安排了?”

“那麼,我只能清除你體內的妖性,讓你成為一個普通人。”

“混賬,你憑什麼支配我的生活!”小栓暴怒起來,狼爪一樣的手直朝說話之人抓來!

可他的手硬生生地在距白衣人身體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像是有道無形的屏障在保護着這神秘來者,小栓根本無法傷害到白衣人。

與此同時,小栓感覺到戚路的脖子像是變成了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讓他立馬縮回了那隻緊抓不放的手!

難以形容的恐懼迅速吸附上來,拚命地透過毛孔侵入到小栓的身體里。他瞪大了雙眼,顫聲發問:“你是誰?”

白衣人還沒開口,戚路就在旁笑嘻嘻地說:“他是你們的王,青丘的主人。”

“青丘國主……千夜華?”

小栓的形體在變,在逐漸地恢復成人形。他死死地盯住千夜華,眼神中透着幾許慌亂。

半晌,小栓輕輕地咳了起來,瘦弱的身子隨着他的咳聲抖動了一下,緊跟着他的手伸向車門,似乎準備逃出去。

不過這行動換來的只是一聲慘叫,小栓又把手縮了回來,因為車門像燃燒的炭火燙得他無法觸摸。

千夜華嘆道:“別妄費心思了,在我張開的結界里,你是逃不掉的。”

“沒想到你的心,是越來越善良了。”戚路皺眉,口氣也謙遜了許多。

“別把我想的那麼偉大。”千夜華回身看着瑟瑟發抖的小栓,柔和地說:“本來我想讓你在世間自生自滅,最後成為一具白骨,腐爛在泥土裡。可是有個人卻對此抱有異議。”

“誰?”小栓愕然。

“你母親。”千夜華輕描淡寫地說:“我這次下凡,就是為了接她回青丘,可她拒絕了。”

小栓忍不住關切地問:“為什麼?”

“因為她牽掛着你。如果你不能隨她回青丘,她寧願選擇去死。”

“”小栓聲音哽咽着,看得出來他的思想在起伏。

“一生中誰沒有做過錯事?你尚年輕,還有改過的機會。”千夜華神色凝重,不同於平素的柔和,他直視着小栓的眼睛說:“你還有兩分鐘的選擇時間。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你再想回頭已經是不可能的呢。”

小栓閉上雙眼,重溫噩夢心有千千結。

戚路看着窗外那白茫茫一片的無盡虛空,沉聲說道:“小栓,你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得考慮下母親的感受吧,難道你真的忍心傷害她一輩子?”

小栓兩眼茫然,心有所動,他抬起頭來無力地說:“可李大爺的仇”

戚路回道:“李大爺不是我殺的。”

“兇手是那個蜃妖。我本來想取他性命,可惜給他跑了。”千夜華玉面微寒,似有悔意。

小栓沉默無語,他經歷了太多被遺忘的痛苦,羨慕那看似平淡的溫暖人生,可他從不曾擁有過。

青丘,那個眾妖嚮往高聳在雲端的仙境,他何曾不去渴望,可自己還有成佛的心嗎?

戚路見他如痴如醉,思緒飄忽不定,就輕聲說道:“胡雷雖然跑了,但請你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血債血還。”

“當真?”

“我沒必要騙你。”

千般回憶,萬般恩怨,像是放下了心底最後一塊石頭,小栓忽悲忽喜,一雙眼睛變得清澈起來。

“那麼,你是願意和我回青丘呢?”千夜華微笑着伸出了手。“可別讓你母親久等。”

小栓遲疑着,伸出手去回應千夜華那溫暖的大手。

煙霞紅,清風碧,一縷陽光穿透濃霧照進了車裡,將迷幻的結界打破,勾畫出剔透的明顏。

呼嘯而來的警車見戚路所乘坐的轎車突然間停在了湖邊,趕緊也剎車停了下來,車裡的警察都持槍走了出來,為首之人就是戚路的老友劉辰飛。

“車裡面的人聽着”劉辰飛剛用高音喇叭喊出半句話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車門突然打開,戚路被人從車裡推了出來。

就在眾人驚詫之際,轎車突然發動起來,加足馬力直朝清水湖衝去,轉瞬間就沉入了湖底

“來幾個會游泳的,趕快下去救人!”率先清醒過來的劉辰飛趕緊組織人手去營救。

戚路嘻笑着從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的塵土。

“你沒事吧,要我送你去醫院嗎?”已奔到戚路身邊的劉辰飛急問。

戚路盯着轎車沉沒之處泛起來的水花,眼神昏沉如醉。只一瞬間,人就清醒,恍惚間看見劉辰飛關切的神情,便輕聲回應:“我沒事。”

見兩個水性好的同事已潛入湖中救人,還有一名同事在聯繫吊車,劉辰飛略微鬆了口氣,詫異地問戚路:“你怎麼會被一個孩子綁架?”

“啊他有槍。”

“槍?”劉辰飛心臟又跳到了嗓子眼,他急問道:“看清楚是什麼類型的手槍嗎?”

“不知道,頂在我後腦,我沒法看清。”戚路不自然地轉過頭去,開始為自己圓謊。

劉辰飛還想問點什麼,就聽到戚路搶先問他:“你今天來的好快啊,怎麼知道我被人綁架了?”

“我們從李姓死者家裡搜出了那個孩子偽裝成狼人時用的衣服和鞋子,於是就派人在他家附近24小時留守盯梢,從而發現他去崑崙事務所挾持了丁曉嵐。接到便衣警察的通報,我立馬組織人手趕過來了,卻沒想到你成為他逃跑時的人質。”

見潛水的同事遲遲沒有結果,劉辰飛不免有些心急,他問戚路:“兇手為什麼不逃離本市,而是要挾持你來這個鬼地方?”

“不知道。”戚路望向天空,喃喃地說:“也許這個孩子不是兇手。”

“我也不相信小小年紀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劉辰飛繼而又問:“你也認為他不是兇手,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沒有。”戚路心想就算我說出實情,你也會把我的話當作胡言亂語。

“小戚,你沒事吧?”

戚路聽到問候轉身望去,發現老吳也趕過來了,但他被警察攔在了警戒線外,只好向戚路搖手致意。

戚路微笑着向老吳走去,見劉辰飛眼中還有疑惑,就輕笑着說:“別著急,規矩我懂,等下我就和你回去做筆錄。”

劉辰飛回視那透着詭譎色彩的湖面,良久無語。

轉眼又過了一天,戚路靜靜地站在鳳七娘的墓碑前,他的臉色在陽光下看來,彷彿比雪還要蒼白。

丁曉嵐小聲勸他:“你都站了一個小時了,還是回家休息吧。”

戚路心裡突然一陣刺痛,腦子裡又浮現出鳳七娘的面容。

“我看你要去喝點酒。”老吳沉吟着說:“要我請你喝酒嗎?”

“也許,我該請你喝回酒了。”戚路凄然一笑。

“真的不能救活鳳七娘了嗎?”丁曉嵐在老吳身後小聲嘀咕。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看似大老粗的老吳居然也吟出了一句詩。

戚路神思恍惚,忽聞耳邊嚦嚦清鳴,抬眼望去,有大鳥如飛虹倏地隱沒在山林間。

“這是場夢嗎?”戚路心頭千萬緒,只可惜聚散無常,幽冥路杳,倩影不在。

此刻苦澀心酸的並不止戚路一人,在那個陰暗詭秘的洞府里,冰冷的黑色石椅上,正面對面地坐着四個人。

左邊的兩位是胡雷和胡卿雲,右邊的則是那眼冒鬼火的男子和姬嵬。

姬嵬冷冷地說:“這傢伙,發了一天呆。”

胡雷瞅了一眼身邊的胡卿雲,有點鄙夷地說:“我看他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把上生星君的神魄交給這傢伙,老大真是欠考慮”

話還沒有說完,胡卿雲的右手已化作一柄火焰刀,直朝胡雷的咽喉之處砍來!

但是胡卿雲這一刀落了空,漩渦瞬間在胡雷身前顯現,他悄然隱沒在漩渦里。

刀刃砍在椅背上,竟然不能損壞它半分,一片金戈交織的脆亮聲響起,激出幾縷火花。

“你想找死嗎?”胡雷的身形悄然出現在胡卿雲身後,手中的蛇形怪劍正對準他的腦殼砍來!

他這一劍同樣也落了空,姬嵬不過是口念一道咒語,就有一堵堅實的土牆擋在了兩人之間,胡雷的劍竟然不能刺透土牆半分。

“你殺了胡羽!”胡卿雲厲聲罵道。

胡雷毫不客氣地回敬:“成大事者須不拘小節,一個小狐妖的命算得了什麼!”

胡卿雲想跳起來反擊,那眼冒鬼火的男子早已洞悉他的心思,只見他雙眼一閉一合,胡卿雲腳上就驀然出現幾條火蛇將他緊緊纏住,限制了他的行動自由。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窩裡斗?”威嚴的聲音在洞府里響起,沙華已悄然坐在了王椅上。

“屬下不敢。”四人趕緊離座下跪。

“一點小事你們都辦不好,還有臉在這裡爭吵?”說話間沙華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頓時有燦爛的光華照亮了整個洞府。

“狐靈珠!”胡卿雲失聲叫了起來。

“主人果然威武,一出手就馬到成功。”胡雷諂媚着說。

沙華冷笑一聲,把眼投向胡卿云:“你累了,去休息吧。”

胡卿雲黯然站起,化作一道光芒向著洞外飛去。

落魄的他看到一顆流星西墜,在夜色中曳出一道閃耀的銀龍,它決絕地越過天際,投身於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