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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王爺。你就不能信我一回。相信我能夠找出真兇。相信我能夠擺平這兩國聯姻之事。”我望着楚任羽的神情。心中卻忽然想起江雲來。此時倘若是他在的話。我說的這些話。他一定毫不猶豫的相信我。

楚任羽冷笑了一聲。語氣里充滿了不屑。“樓素素。你這是魯莽。知道嗎。你根本不清楚你需要面對的人是誰。”

“皇帝又有何了不起。難道皇帝就沒有喜怒哀樂。不食人間五穀。他的舉措對。自然受到眾人愛戴。世人敬仰。他的舉措若是不對。做出了不英明的決定。就該有人站出來。否則成全了皇帝一個人。便等於毀了整個國家。兩國聯姻一事。皇帝做的就對。我便贊成;可因為一道聖旨。如若這聯姻之事便由此被草率的耽擱了。那這事就做的不對。我便一定要說出來。”我的胸腔里有股熱血。它不斷湧現着。它在告訴我。此時此刻我不是在替自己說話。而是在為兩國和平說話。

楚任羽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他語氣里滿是驚詫道:“樓素素。你是瘋了嗎。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所以才要這麼說話的。王爺若是覺得我說的這些話都是大不敬。大可以上書回稟我國聖上。讓他撤了我的身份。砍了我的腦袋。若真是如此。蒼天必然六月飛雪。土地必然大旱三年。以證明我有多冤。”我理直氣壯。抬頭挺胸。心中頓時覺得充滿了正義感。無比的英勇偉大。此時此刻我可不是在替自己說話啊。我是在替兩國數十萬的黎明百姓說話。所以縱然因為替百姓說話而被冤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說完這話。我抬頭去看楚任羽的表情。只見他嘴角微微抽動。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這倒是有些讓我摸不着頭腦了。

“本王決定信你一回。看在你昨晚上救了本王一命的份上。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為了你不怕死的正義感。為了你心裡頭的老百姓。去跟他們爭取來兩國的合議書吧。”楚任羽嘴角微微上翹。而後移開了步子。走回了那個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間內。

陽光刺眼。晃得我睜不開眼睛。可我心裡卻覺得暖洋洋的。被人信任的感覺還真是蠻好的。

“小姐。兩位王爺都在屋內待着。您怎麼不去呢。”翠兒此時不知道又打哪兒冒了出來。突然開口。嚇了我一跳。

我看着她一臉雀躍地模樣。心中不解。這是溜到哪兒去發現什麼好事情了。讓她開心成這個樣子。

“不經我同意。你跑哪兒鬼混去了。”

“奴婢出去解手啦。看您剛才在跟兩位王爺講話。翠兒又不敢出言打擾。又不是什麼能上檯面的事情。所以就自己打聽着府里的丫鬟。找茅房去了。您別生翠兒的氣嘛。翠兒保證下次不管去做什麼。一定跟您彙報一聲。您看好不好。”翠兒一邊憨笑。一邊撒嬌。我見她手心還有未乾的水漬。便沒再跟她多做計較。

“屋內有屍體。你定然害怕。就別進去了。在這兒等我出來吧。”我這樣對翠兒說道。

翠兒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她鎖着眉頭看着我。輕聲詢問道:“胭脂館李老闆家的女兒死了。”

我點頭。而後獨自重新走回了屋內。但心中不免疑慮起翠兒的話來。直到現在。翠兒才知道李姑娘去世的消息。說明剛才正堂內管家進來通報消息的時候。翠兒便已經離開了。縱然她去解手。用得上這麼長的時間嗎。

“燕王殿下。可派人去請了仵作來嗎。”我見屋內幾人分別坐在屍體兩側的椅子上。面面相覷。不禁覺得奇怪。

黃明燕搖頭。“還不曾。羽王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素素。這死了的人。未必是真正的李姑娘。”楚任羽伸手指着其中一具屍體道。那具屍體身着大紅色的喜服。皮膚白皙。所以那脖子上流出的血跡襯得更加明顯。

我大着膽子看過去。矇著那具屍體的白布已經被人掀開了一角。屍體的胳膊不禁遮擋。素白藕臂有一截晾在了外面。

“僅僅憑藉一具無頭屍體。你怎麼會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李姑娘。難不成以前她胳膊上有什麼胎記。而這個人沒有。”說來我也是見過這李姑娘一面的。就在我有記憶以來。清醒過來的那個屋子裡。可不過一面之緣。當時又一心都在尋找記憶上。哪裡會注意到她的身上究竟有沒有什麼特徵。是高矮胖瘦我都記不清。

“代替你前來聯姻的李姑娘。身上是被點了守宮砂。以證明自己的處子身份的。而你看看她的胳膊上。根本沒有守宮砂。”楚任羽語氣篤定。似乎已經在心中認定了面前這具身着喜服的屍體。並非李姑娘。

然而我卻並不認同楚任羽的想法。他所說的話固然是一種可能。但一個消失了的守宮砂又能代表什麼呢。如果這李姑娘違背了皇上的旨意。偷偷與其他男子行過房事。那這守宮砂不是自然不見了嗎。

“你們應該去請一位仵作來。論起驗屍。在場眾人均是外行。據我所知。這屍體放的時間越久。許多能夠找出兇手的痕迹便也會消失的越快。到時候如果再想找到什麼兇手遺留下來的線索。便也更加困難了。你們覺得呢。”我努力說服着他們。我當然希望能有個專業的仵作在我面前完成驗屍。如此一來。曲丞相縱然想在屍體上動什麼手腳。便也十分困難了。

說完這話。我去瞄曲丞相的臉色。希望能夠找到一絲慌亂。但是事實並未如我所料。曲丞相一臉平和。認真傾聽着我的話。時而凝眉思索。時而點頭贊同。

黃明燕衝著曲丞相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派人去刑部請仵作吧。免得安陽郡主一直心中惦記。無法踏踏實實跟隨本王入宮。”

曲丞相點頭稱是。又親自去屋外派了親信趕去刑部。

為什麼曲丞相會這麼配合。連一句推脫的說辭都沒有。難道是我誤會了他。

趁着曲丞相不在屋內的空檔。我詢問黃明燕道:“燕王殿下。你有沒有覺得今日這無頭命案非常耳熟。”

他挑眉。卻當即理解了我話中的意思。於是反問我道:“你是說這命案跟街上百姓口中說的無頭鬼很相似。”

我點頭。望着他的模樣。笑出聲來。心中暗道。知我者黃公子也。

“什麼是鬼。人死了不就是鬼嗎。所以這被砍去腦袋。只留屍首的死人。豈不就是老百姓口中說的無頭鬼。燕王殿下。你覺得今日李姑娘被人謀害。會不會跟造成京城百姓恐慌的事情有關。如若……”我剛說到這兒。耳邊便傳來曲丞相的腳步聲。於是我當即噤了聲。裝成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本來想說。如若從百姓口中的傳言着手。會不會更容易查出這個案子來。可是曲丞相此時卻進來了。他就是我眼中嫌疑最大的人。故而我當然不可以在他面前講出這些話來。如若曲丞相意識到了我的敵意。豈不是會對他人更加設防。到時候我們再想找到殺害李姑娘的真兇。只怕更是難上加難。

所幸。黃明燕並沒有再詢問我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否則我鐵定要在曲丞相面前露出馬腳了。

等待刑部仵作到來的時間裡。是漫長而難熬的。命案現場。既不適合聊天說笑。又不適合飲茶品香。聞着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卻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做些什麼來打磨等待仵作的時光。

其實說這話可能挺沒良心的。對於李姑娘的慘死。我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不傷心。也不難過。若真說是有什麼念頭。頂多是有那麼丁點惋惜之意。畢竟還是個大好年華。卻偏偏慘死異鄉。況且殺害她的人。十有**還與她並不相熟。

什麼叫飛來橫禍。眼前這一樁不就是么。本就是個替身郡主。現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若是將這消息帶回南楚。只怕胭脂館的李老闆夫婦不知會有多麼痛心。女兒替人嫁去異國。竟然死無全屍。就算是世間最痛。無疑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們說那人會是腦子有問題嗎。若真的想要這南楚郡主的性命。直接殺掉不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砍去她們的腦袋。”我望着地上的白布。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凄涼。不為憐憫死者。只是覺得這世間還有千萬種殘忍手段。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世上。果然有大惡。

“腦子有問題的人。不會將頭砍得如此利落。一看就是個行兇老手。這三具屍體。絕對不是兇手第一次殺的人。慣犯了。”黃明燕淡淡地開口說道。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慣犯。”我驚訝。如若真的是慣犯。那這兇手應該好抓才對啊。我轉頭去看楚任羽。等着他開口說點看法來。他人一向聰明。對於此事應該有頗多見解才是。

然而他看也不看我。對於我跟黃明燕的對話權當不曾聽見。眼睛瞥向前方也不知道望着什麼出神。總而言之。自打他在屋外承諾信我一回後。似乎就沒打算再開口。干預此事。

如此也好。我便可以大大方方將我的想法都說出來。讓事態按照我的念頭走。

“燕王殿下。那若是照你所言。這案子應當好查才是啊。去刑部問上一句。看看記錄在案的人。可有同樣情況報官的。總結下來這些被害者的共同特點。與其相連。不是就能找到兇手了嗎。”事情豈不就是這個道理。將許多看似無關的點連成一條線。這真兇不就順藤摸瓜找出來了嗎。

黃明燕嘆了口氣道:“事情哪裡都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刑部大多對官不對民。有幾個平民百姓敢帶着這種無頭屍體去報案。不想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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