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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透的語氣很沖,讓亡垠十分納悶,他可是一片好心啊!

就算靈透因為身體不適遷怒小妖泄泄火氣,在他面前總不至於還耍脾氣吧?

看出亡垠的不悅,靈透也不好繼續繃著臉,站起身微微行了一個禮,“多謝王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我。靈透這裡並無大礙,王慢走,靈透恭送您!”

亡垠還沒有說離開,靈透卻已經說了送客的話。

氛圍變得很尷尬,也幸好房間里只有這兩個人,不然真是讓旁人不知如何自處。

亡垠動了,卻不是轉身出去,而是一撩衣服,直接坐在了床上,“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你的傷只能慢慢將養着,別無他法,你要有耐心。”

“我有耐心的。”只要傷能好,靈透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可現在傷口完全沒有變好的趨勢,她無法忍受身上潰爛成這樣,簡直不忍直視。

深吸了一口氣,靈透道:“可是…”

“可是你不確定你的傷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痊癒?”靈透欲說還未說出口的話,被亡垠輕輕鬆鬆地給說出來了。

靈透被亡垠這麼輕鬆的語氣弄得非常不痛快,“你…”

“我說得不對嗎?你擔心的不正是這個?”亡垠坐姿端正,微抬着頭,再一次搶了話,“我說你的傷會好,會很快就好,你不信我嗎?”

靈透不作聲,她很擔心她最終會潰爛而死,不是擔心死亡,而是擔心死得不漂亮。

光她現在每天換下來的繃帶和衣服,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傷口不僅完全沒有半點癒合的樣子,反而潰爛越來越嚴重,感覺每天全身上下,光流膿水就能流滿整整一碗了。

這是代價嗎?作為不聽亡垠的警告,想殺害單萱的代價?

靈透是相信亡垠的,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但是隨着帶傷的時間加長,她開始懷疑,她的傷口不能早日癒合,是不是出自亡垠的懲罰?

亡垠見靈透不願意回話也不勉強,又坐了一會兒,便乾脆站了起來,“你的傷我也不用看了…我暫時也只能減輕你的痛苦,並不能立馬就讓它消失,所以你還是多休息吧!會好的!”

說完,亡垠便打算離開。

靈透的傷口為什麼這麼難癒合?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原是仙人體質,就算墮仙也跟妖魔的體質大不想同,在鎮妖塔待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整日被怨氣侵蝕,難免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無論靈透還是亡垠都知道地很清楚,但靈透煩躁她現在這渾身流膿的噁心身體,恢復如初的日子又遙遙無期,就連癒合好會不會留下永久性的疤痕也不知道,她極力不安的同時,也渴求得到安慰。

“別走!”靈透輕聲道,“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

亡垠聽到靈透說話,總不能還頭也不回的離開,結果剛站住就被靈透從身後攬住了腰,“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單萱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靈透所說的話和她這過分親近的動作,都讓亡垠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靈透卻站在亡垠的身後,將她的腦袋貼在亡垠的後背,同時雙手在亡垠的肚腹處十指交錯,緊緊抱着亡垠,“我承認,我想殺了單萱…就在那天…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還欺騙了暗鴉,我真的…”

靈透的聲音有些哽咽,但聽在亡垠的耳朵里,卻全然沒有心軟的感覺。

“王,你不知道你用什麼樣的眼神看着她的?不是我一個人想要除掉她…她對你沒有感情的…我不想你被她…你可是王啊…”

“咳咳…”就在靈透語無倫次亂說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輕咳。

亡垠臉色陰沉,這些多事的傢伙,總是企圖讓他順從他們的意願辦事,可若他事事都順應他們,他當這個妖王還有什麼意思?

“你先放開我!”等不了靈透絮叨說完,甚至等不及靈透緩和一下情緒,亡垠便冷聲道。

靈透閉上嘴,愣了一下,她甚少聽見亡垠和她獨處的時候,用這麼冷漠的聲音跟她說話,乍一聽覺得難以置信,她都美人送懷了。

可不等靈透震驚完,亡垠手一動,化作一陣黑風,至遠處五步遠的地方才又現出了身形。

“那件事情,我帶你們回來時就沒跟你們要解釋,事到如今也絕不可能秋後算賬。”亡垠冷淡道,他知道剛剛咳嗽的聲音是暗鴉發出來的,暗鴉還在外面,所以這句話他故意說得大聲了一些,讓暗鴉也能聽見。

“不然我不會去救你們,不過,我也只會姑息你們這一次,下不為例!”亡垠說完,甩袖離開。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直到房門關上,靈透才發現亡垠已經走了。

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和雙手,靈透突然冷笑了一聲,她現在算什麼美人啊?脫了衣服,別人還以為她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呢!

亡垠一出房門,暗鴉就直接跟在了亡垠的身後,可亡垠並沒有跟暗鴉說話的意思,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着。

妖界常年蔽日無光,又陰冷潮濕,即使這奢靡醉人的妖王殿也不例外。

所以妖王殿室外到處都掛着燈籠,白紙燈籠。

若沒有人聲,會覺得很恐怖,但就算有了亡垠和暗鴉這兩個人影走動,感覺也像幽靈一樣。

暗鴉摩擦了一下他黑色的嘴唇,剛才為什麼忍不住要咳嗽了那一聲呢?難道是嗓子癢?也沒有很癢啊!

不過,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亡垠不治他跟靈透違抗命令的罪?

暗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亡垠,亡垠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姿勢很隨意,看得出來他此時是很放鬆的狀態。

但依暗鴉的了解,亡垠是那種隨時都能進入最佳戰鬥狀態的人,哪怕是重傷的狀態下!不過,那也是因為暗鴉沒有看過,亡垠在孔雀嶺的放鬆狀態!

亡垠一直走到他在妖王殿常住的房間也沒有跟暗鴉說一句話,暗鴉知道他這種時候最好還是早點撤比較聰明。

但他就是覺得,比起靈透那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需要安慰的狀態,亡垠此時也是一臉需要陪伴的臉色。

在亡垠反手好似想要關門的瞬間,暗鴉直接變成了烏鴉,落在了亡垠的肩膀上。

亡垠肩膀上突然承了重物,也沒有說半個字,只輕輕關上房門。

在房門上靠了一會兒,亡垠才向房間里走去。

妖界比以前更讓人寂寞了,空蕩蕩的,妖怪少,能居住的地方少,能享樂的地方更少。

“暗鴉,帶酒了嗎?我們喝兩杯!”亡垠坐在桌前,一掃肩膀,肩膀上的烏鴉被直接掃了下去,落地變回了人形。

喝酒?暗鴉很少飲酒,身為人的時候,家貧喝不起,後來到了這裡,小心謹慎地為亡垠辦事,不敢耽誤,更是滴酒不沾。

但亡垠讓他變酒出來,暗鴉就必須立馬變出來。

看着桌上憑空出現的酒罈和杯盞,亡垠當即就倒了兩杯,先幹了一杯,放下杯子,才又對暗鴉說了一句,“坐!”

暗鴉點頭,也是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亡垠喝酒邀暗鴉一起的次數很多,大多時候暗鴉都是拒絕的,但亡垠喝酒其實不太需要別人陪他,所以暗鴉其實只要坐着偶爾裝裝樣子就行了。

暗鴉為亡垠重新添上酒,才舉起自己的杯子,“王,我敬你!”

亡垠也不推辭,又是一杯下肚。

其實亡垠清楚他跟暗鴉喝酒,其實就相當於讓暗鴉看着他喝酒,索然無味的很,但總好過自己一個人自斟自飲。

“單萱帶着魔魂和魔劍走了!”亡垠突然說道:“我要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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