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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里的深夜,寒冷寂寥,皇城的大街小巷,已然恢復了寧靜。 蕭瑟的寒風,卷着幾片枯葉,越過了紅牆黑瓦的圍牆,悠悠蕩蕩的落在了北衙寂靜清冷的庭院中。而此時,透過那莊嚴肅穆的六扇門,被燭光映出的兩道人影兒,飄忽的在門窗上移動着,隱隱約約、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什麼竟有此事”逍遙王趙天傲聽聞了宇文宸旭所言之後,驚訝得瞪圓了雙眸。

宇文宸旭輕酌了一口杯中的香茶,淡淡地說道:“這可是天歌公主親口所言,定然可信。”他可是親自出馬去趙天歌,才拿到了這樣的消息。

見到趙天傲陷入了沉思,宇文宸旭伸手骨節分明的手,優雅的端起了茶盞,輕酌一口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若笙說在甘露池中見過巨獸出現。以我推斷,那巨獸定然與這次針對新帝的陰謀有關。我想,咱們可以籌謀一下,利用這隻巨獸,將那隱藏在禁軍中的姦細,給引出來。”

聽聞了宇文宸旭所言後,趙天傲警覺的抬起眼帘,急切的問道:“你想怎麼做”

宇文宸旭輕抬俊逸的臉龐,唇角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淡淡地道了一句:“打草驚蛇。”

“你附耳過來,聽我仔細與你講來.......”宇文宸旭將自己心中的計劃,詳細的向逍遙王講述了一遍。

趙天傲聽完後,眸中熒光閃閃,一拍宇文宸旭的肩膀,大聲說道:“好你個六狐狸,就依你,我這就去安排。”

宇文宸旭將趙天傲的手,輕輕地扒拉下來,一雙深邃如寒潭般的絕美眸子,閃着一抹嫌棄,冷冷地說道:“別動手動腳的。”

......

深夜,冷星點點,孤月彎彎,寒風寥寥。

城東的松柏林中,兩道黑影如一陣旋風般的隱入林間。二人邁着急促的步伐,瞬間便來到了松林深處,見到了前面,已等候在此多時的黑色身影兒,急忙跪地行禮:“卑職見過太子殿下。”

黑衣男子並未轉身,只舉起了右手的兩指,微微向上抬了抬,二人見狀後,便直起了身。

“使團的隊伍,都出了京了”黑衣男子緩緩地轉過身來,頭上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容顏,但是卻遮不住他這一身的王者霸氣。

“正是。按照太子的意思,將入京時帶來的百名精兵,都換了下來,這次出城的,是卑職買通的一些地痞流民,穿上了使團人員的衣服,拿着通關文牒,替代使團人員出了城。而真正的使團人員,都留了下來,隨時待命。”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稟着。

“上次刺殺翊太子時,損失了三十名精兵,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為首的黑衣男子,輕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著。

“是。大婚之日,卑職本來已將翊太子控制住了,可後來卻出現了一支隊伍,論起身手,卻都不亞於咱們帶來的精兵,人數卻比我們多上一倍。所以,所以才讓翊太子逃脫了。對了,當時還出現了兩名頭帶銀面具的黑衣高手,護着翊太子離開的。卑職,卑職也是竭盡全力,才能得以脫身。”之前混入大內禁軍中的一名首領,將當日在皇宮中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向主人稟報着,可是他已經暴露了身份,便不能再回到禁軍中了。

“真沒想到,翊太子還有這麼一支隊伍。本宮還真是小瞧了他,幸好本宮還留有一手兒,不然,南宮剡刺殺了皇帝,卻讓他撿了便宜了。”黑衣男子冷冷地說著,嘴角兒扯出一道冷冷地狠戾。

“殿下英明。”身後的兩名男子,隨即恭維起來。

“殿下,那鄭小姐住在宮中多日了,不知殿下讓卑職何時動手”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移步上前詢問着。

黑衣男子輕輕地揮了揮手,說道:“先不要動她,皇帝很看重她,就先留她幾日,切莫驚動了皇帝,讓他有所戒備。等事情辦妥了,再將鄭小姐劫走,帶回國去。”

“是。”

“殿下,那肖廣奕與綠屏郡主,怎麼處理”其中一名手下問道。

“關了幾日了”為首的黑衣男子問道。

“十日了。”那名手下回答着。

“想必逍遙王也將肖廣奕的證據搜羅得差不多了。殺了吧,做成畏罪潛逃狀,見逃脫不掉服毒自殺了。”黑衣男子仔細地吩咐着。

“卑職遵命。”兩名男子領命後,三人便離開了這片蒼松林。

高聳入雲的松柏,濃密的針葉,被凜凜寒風,吹得隨風搖曳着,一彎如鉤銀月,半隱入雲,似乎不忍直視着,這人世間的詭計與紛擾。

......

北衙後堂,

“報王爺,肖廣奕與綠屏郡主,畏罪自殺了。屍體在城邊的廢窯找到的,均是服毒自盡。”一大早兒,禁軍副將軍常懷遠進前稟報着。

逍遙王趙天傲聽聞後,心頭一陣揪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肖廣奕最終還是被滅口了。

“傳仵作驗屍,此事先不要聲張。”逍遙王低聲吩咐着,停頓了片刻後,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去請庄親王。”

半個時辰後,庄親王宇文宸旭緩緩地進入後堂,兀自地坐上了客位,說道:“可是找到肖廣奕了”

逍遙王輕嘆一聲,無奈的說道:“還是晚了一步,找到時,剛被人滅口了。服毒。”

“看來他這個黑鍋,不得不背了。一個畏罪自殺,他想躲也躲不掉了。”宇文宸旭輕聲說道。

“這案中這麼多可疑之處,怎麼能就這麼結案了”逍遙王不以認同,想繼續調查,揪出真兇。

宇文宸旭輕酌了口茶說道:“為了不驚動敵人,讓敵人知道我們已有所察覺了。所以,這個案子,必須要這樣了結。穩住了敵人,我們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也只有這樣,才能引他入局,而使他不起疑心。”

逍遙王聽聞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肖廣奕參與了刺殺皇帝案,被主謀滅了口,而他的兒子肖錦方,並沒有被牽扯進來。想必他的兒子,真的沒有參與此事。宇文宸旭緊蹙着一雙劍眉,思索了片刻,抬起俊逸的下頜,輕聲詢問着:“聽說肖廣奕有個兒子,掌管西山大營”

“是有一個兒子,現任雲麾將軍,掌管西山大營,在肖廣奕被查期間,已經卸職在家,被看管起來了。”逍遙王向庄親王認真介紹着。

思索了片刻後,宇文宸旭說道:“肖廣奕與綠屏郡主所犯之罪,為誅九族的大罪。如果你令他將功補過,帶兵保衛皇城,調查亂黨,確保皇上順利登基,便可確保家族不被牽連。我想他應該會竭盡所能,去將此事辦好的。就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逍遙王沉思了片刻後,輕點了點頭說道:“肖錦方掌管西山大營,已有數年之久,此時如果治了他的罪,換上新人去帶領西山大營,也的確會引起動蕩。如若將他逼急了,帶兵逼入皇城,也確實會對皇城產生不小的衝擊。你這一計,讓他戴罪立功,的確是最好的決策。我這就派人將他叫來。皇上那邊,我去說。”

“這樣一來,只要拿下潛伏在禁軍中的姦細,皇城的安危,便有保障了。”宇文宸旭輕輕地一聲感慨。

趙天傲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轉過身去,向著廳外喊了一聲:“常懷遠,仵作可有結果了”

副將常懷遠急忙上前通報着:“稟報王爺,剛出的結果,此二人的身體均無外傷,死於鶴頂紅。”

趙天傲聽聞後,將手重重地一拍桌案,道了一句:“好。常將軍,就將此案如此了結。”

“肖廣奕串通蘭芳苑苑主儷娘,派殺手化作伶人混入皇宮,將皇帝刺殺至死。潛逃數日後,在城邊廢窯,畏罪自殺身亡。肖綠屏受肖廣奕指使,買通宮人,將太子妃大婚衣物浸入樟腦油,蓄意謀害太子妃性命。事發之後,畏罪潛逃,數日後,畏罪自殺身亡。”

“肖廣奕圖謀不軌,刺殺君主。肖綠屏,蓄意謀害太子妃,已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容誅,即刻將肖相府抄查。除肖錦方外的所有人等,捉拿歸案,下至北衙大獄。”

“卑職領命。”常將軍領命後,帶領着北衙的官兵,執行任務去了。

兩個時辰後,常懷遠將肖錦方五花大綁的,推到了北衙的後堂之中。衣裝凌亂的肖錦方,雖被禁軍侍衛按壓在地,卻是一身堅毅剛強。

“王爺,如果刺殺先帝之事,的確是家父一人所為,那肖家百口,任由王爺處置。就怕王爺處置了肖家,卻放過了真正的主謀。”

逍遙王輕哼一聲,行至肖錦方身前,厲聲說道:“哼,不管主謀是誰,肖廣奕所犯之罪,都夠滅肖家九族的了。”

此言一出,肖錦方竟已無言以對,正如逍遙王所言,即便不是主謀,只要參與了刺殺皇帝,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如今的肖家,恐怕是在劫難逃了,父親與妹妹均畏罪自殺,也許是被人滅了口,但不管怎麼樣,肖家已然被這二人拖下了水。輕嘆了一聲,問道:“不知王爺,將罪臣帶來,所為何事”

逍遙王在肖錦方身前立定後,停頓了半晌,說道:“肖家百口人的性命,本王真是不忍心下手啊”

想起了年邁的祖父與祖母,自己的母親,嗷嗷待哺的弟弟,還有一群族裡的兄弟姊妹,那些可都是他的親人啊卻都要與他一同,奔赴黃泉了。思及此處,肖錦方舔了舔乾涸的唇,深凹的眼眶,也被暈紅了。

見到肖錦方剛毅的臉龐,掛滿了苦澀與悲傷,逍遙王問道:“你可願意戴罪立功,解救肖家百口人的性命”

聽到逍遙王如此問道,肖錦方如獲了一株救命的稻草,隨即睜圓了雙眸問道:“王爺此話當真。”

逍遙王望着肖錦方一雙爍爍放光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能領兵保衛皇宮,在登基期間,確保皇上的安危,以及皇城的安全。待皇上登基之後,便會大赦天下,到那時,本王便親自請旨,特赦肖家。”

肖錦方聞言後,重重地俯地叩首,道了一句:“罪臣就算豁出一條命,定然會保着聖上順利登基。請王爺放心。”

“好。給肖將軍鬆綁。”見目的達成了,逍遙王淡淡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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