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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開的木質雕花窗欞,時不時飄入陣陣的,帶着花草氣息的暖風。 鄭若笙悵然的倩影,獨自立於窗前,一雙凄美含情的明眸微微抬起,透過了那遠處巍峨莊嚴的殿頂脊獸,投向了更為遙遠的蔚藍天際。

想起了那一日,豐展翔臨行前,來到她所在的小院兒,與她所說的那段話。鄭若笙的心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楚楚疼痛。

她讓豐展翔,向玉庭先生轉答她的祝福,希望先生可以獲得幸福美滿的姻緣。可天知道,當說起祝福語時,她的心頭,卻是在咕咕地冒着鮮血

如今,先生應該正在忙於大婚事宜了,所以,即便是自己深陷危難,他也脫不開身,不是嗎

對於他的妻子而言,她這個弟子,也真的算不得什麼了

而他,也不會像上一次那樣的,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將她救出險境了

理智上,鄭若笙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將來,不應該再與先生,有任何的糾葛了。可是如今,當她想到他今後的人生,今後的幸福,再也與自己無關時,心頭卻為何,是那般的撕扯疼痛

由於庄親王的存在,鄭若笙每每的抗拒着,對玉庭先生的情感與思念。但是,每當深夜來臨之際,在她的睡夢之中,他那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身影兒,與一雙如陳年美酒般纏醉溫柔的眼眸,卻總是頻頻的,出現在她的夢境里。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深深依戀。

那種濃濃的,暖暖的,柔柔的,似乎只要她一回首,就能看到的,那種靜靜的守護,從此以後,便不再屬於她了

微微的眨了眨眼睛,那雙朦朧濕潤的眼眸中,瞬時溢出兩行晶瑩剔透的清淚。鄭若笙輕輕的吸了吸鼻息,抬起玉指,拭去了腮邊的淚滴,也掩去了玉面上的凄苦與蕭然。

見到面前女子,惆悵落寞的身影兒,布塵太子移身隨到了窗前,有些疑惑的問道:“宇文宸旭與東方玉庭,你到底愛的是誰”

鄭若笙聽聞後,苦澀的勾了勾唇,自嘲的說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這件事兒,你比誰都清楚。於你們而言,女人的貞潔,不是比什麼都重要嗎我還有什麼資格說愛與不愛呢”

布塵太子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果你不愛那庄親王,即便他強行的佔有了你,以你的性子,也不會留在他身邊,這樣不求名分的跟着他的。而如今,見到你對東方玉庭的婚事,又是如此的介懷,倒真是讓我有些糊塗了”

鄭若笙抬了抬,那雙依舊掛着淚滴,如同帶着朝露的蝶翅般,纖長茂密的睫毛,望了一眼面前的布塵太子,淡淡地一笑,並未接那布塵太子的話,而是輕聲反問着:“你投入過感情嗎”

只此一問,便使布塵太子一張寧靜似水的容顏上,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凝結在了一處。

鄭若笙見到了布塵太子的清冷與動容,輕嘆一聲,柔柔地問道:“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布塵太子向前邁進了一步,移身來到窗前,抬起了俊朗的下頜,凝望着遠在天邊的一片浮雲,無助的一聲輕嘆。沉寂了半晌後,淡淡地開口道:“如今的我,給不了她什麼了,卻又害了她的一生。”

聽聞着面前的布塵太子,以凄苦的語氣,道着那位心頭的女子,鄭若笙輕聲說道:“路還那麼長,如今就下了斷定,豈不是為時過早了”

布塵太子苦澀一笑,對上了鄭若笙那雙探究的雙眸,繼而說道:“她在天晟,而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布塵太子的一番話,讓鄭若笙暫時的忘卻了,自己心頭的傷痛,轉而更加的好奇起這位,布塵太子口中的女子了。

“天晟你所指的女子,在天晟”鄭若笙有些驚訝的詢問着。

布塵太子見到了鄭若笙眼眸中的驚色與好奇,微微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五年前,我初到天晟皇城,是以一名教書先生的身份出現的。”

“而她,便是我的學生。那一年,她才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她很聰明,也很開朗活潑,非常喜歡我的字,總是糾纏着我,教她寫字。我們經常是,一寫一兩個時辰。寫累了,她那纖弱小巧的身影兒,便偷偷的跑去廚房,拿來蔬果點心,與我一同分享。”想起了多年前,那手提着淡綠色羅裙,小心翼翼地潛入廚房的小小身影兒,布塵太子那雙略帶着柔情的眼眸,泛出一絲絲的笑意。

“她很信任我,也很依賴我,但凡遇到事情,都會同我講。有一次,她哭着來找我,一隻手緊緊地攬着腹部,原本就白皙小巧的臉龐,更加的憔悴蒼白了,還掛滿了汗珠與淚滴。我見狀後,真是急壞了,連忙蹲下身來問她,哪裡不舒服。”

“她一雙冰涼的小手兒,抓緊了我的衣襟,邊哭邊說:先生,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第一次,我情不自禁地將一位女子攬在了懷裡,輕拍着她那瘦小纖柔的背,柔聲安慰着她。待她的情緒好轉了些後,我焦急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到我發問,她的哭聲更加凄慘絕望了。一隻小手兒,從我的掌心移開,提起身後的衣裙,遞到我的面前,含糊不清的說道:血,先生,我肚子好痛,還流了那麼多血,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見到了她衣裙上了血漬,就算是我一個成年男子,卻也窘迫的羞紅了臉,同時心頭卻升起了一片的欣喜,隨後輕柔的安慰着她說:你不會死的,你是長大了,知道嗎從今往後你就是一位大姑娘了”

“她抬起一雙,泛着淚花兒的紅腫眼眸,有些疑惑的望着我,抽噎着問道:真,真的嗎”

“我笑了笑,回答道:是真的,你以後就是一位大姑娘了,你長大了”

鄭若笙已經完全的被,布塵太子這個凄美動人的故事所吸引了,悄然的轉過身來,望着他那張,早已掛滿柔情的俊逸臉龐,輕聲問道:“那後來呢”

布塵太子側過頭來,望了一眼面前的鄭若笙,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後來,我便通過她的父親,結識到了齊王。不久以後,就離開了,住進了齊王的府邸。”

聽到了這樣的結局,鄭若笙一顆充滿着期待的心,瞬時間像是跌入了谷底一般,有些泄氣的問道:“那,那你怎麼會說,害了她一生呢”

布塵太子,一張俊逸的臉龐上,掛起了凝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轉眼間,她就十五歲了。那一年,他的父親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而那男子,只是個京城的紈絝子弟,根本就配不上她。”

“眼看着她的大婚將近,我的心頭,卻是如同油烹一般的煎熬。萬分焦急的我,最後決定,去做一件瘋狂的事兒。”

“一日大雨,我的屬下,將她那夜半醉酒歸去的未婚夫,推入了護城河中淹死了。也最終使她成為了一位,讓人唾棄的不祥女子:望門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