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夜的狂風急雨、電閃雷鳴,使得獨自居住在福陽宮耳房中的鄭若笙,被驚擾了一整夜,所以,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好。 隨着宮女們一同起了身,用過膳食後,鄭若笙便又回到了屋中,等待着太子差人前來,請她去為蘇皇后醫治。

待屋中的污濁之氣散盡後,鄭若笙行至窗前,被吹入的凜凜冷風,襲得重重的打了一個寒顫。鄭若笙伸出白皙玉手,拉住了窗欞上的銅環,正要關閉。

就在此時,只見那正門口兒,急匆匆的進入了一行御前帶刀侍衛,一個個兒如同凶神惡煞般的神情,直直的朝向著鄭若笙的屋門,疾步行來了。

鄭若笙被面前的陣勢嚇壞了,緊忙離開了窗邊,來到門口兒,還未將木門開啟,那木杠杠緊的雕花木門,砰的一聲,就被人從外面踢開了.一扇門的門軸兒瞬間斷裂,晃悠了兩下,咣當一聲巨響,平摔在了地面上。

鄭若笙連忙後退了兩步,壓制住心頭的驚恐,厲聲問道:“不知道幾位大人,為何要擅自闖入”

此時的鄭若笙,已經被六名帶刀侍衛,團團地圍在了中間。而為首的一名官員,輕笑了一聲說道:“我等是奉了皇命,前來捉拿與太子一同謀反的逆賊,何談擅自闖入”

謀反聽到了這兩字後,鄭若笙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身體也跟着頭部的眩暈,而綿軟了起來。遂穩了穩心神,壓制住了心頭的慌亂,說道:“不,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是不會謀反的。”

為首的官員冷笑了一聲,說道:“太子今日辰時,手持利刃出現在了葆承殿,將正在用早膳的聖上,給刺傷了。而後又趁着眾人不備之際,逃離了現場。如今,皇上已經下令,全城通緝太子,拿住後,格殺勿論”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鄭若笙聽聞後,頭腦一直在不斷的思索着。昨日太子前來,讓她做好萬全的準備,今日要為皇后娘娘醫治。他將與皇帝一同,全程觀摩此次治療。

可今日一早,事情就變得面目全非了,不但沒有了治療,太子殿下還因為刺殺皇上的罪名,被全城通緝。而自己,居然成了謀害皇帝的從犯了。

為何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全都變了呢

正在思索着,鄭若笙已經被兩名手持鋼刀的侍衛牽制住了,將她那一雙纖細柔軟的藕臂,毫無憐惜的,捆綁在了身後。一路推推搡搡的出了福陽宮,關入了天牢之中......

鄭若笙輕輕的移動了一下,那雙蜷坐在草墊上,早已僵直的雙腿。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那鐵欄外的兩名,身帶佩刀,凶神惡煞一般的面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將她關在這天牢之中已有幾日了,不提審、不用刑,就這樣死寂般的關押着,任憑她怎樣的大喊大叫,怎樣的詢問,都沒有人前來回應一聲。

鄭若笙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咣當一聲,天牢的大門被人打開了,一道強烈耀眼的光,投入了這間密封嚴實、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

隨着一陣腳步聲逼近,鄭若笙微微閉合著雙眸,安穩的坐在草墊上,並未做出任何的反應。

沉穩的腳步聲停止了,進入的一行人,也停駐了前進的步伐,立在了鄭若笙的牢房門前。嘩啦啦的鑰匙轉動聲響起,吱扭扭堅實的鐵門被人打開了。

天牢的官員將牢房打開後,弓着身子說道:“殿下,請。”

鄭若笙聽聞了有人稱呼着殿下,遂抬起眼眸望了一眼,一身銀灰雲緞如意綉紋兒常服加身的榮王。只見他腳上蹬着一雙白底黑面兒,金絲海波紋繡的皂靴,一隻手微合著放在身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四平八穩的身姿,立在了鄭若笙的面前。

隨着榮王的進入,身後又進來了幾名侍從打扮的人,抬入一張矮小的八仙桌兒,與一隻巨大的食盒。

轉眼間,八仙桌兒上,已被擺滿了各式的酒菜,飄渺的飯菜香,濃郁的酒香,頓時溢滿了整個牢房。

見到了榮王輕撩起長袍,穩穩地坐在了八仙桌兒前,為案上的兩隻空杯,斟滿了美酒佳釀。榮王抬起眼眸,向著一臉疑惑不解的鄭若笙淺淺一笑,說道:“鄭小姐可願意賞臉,與本王共飲一杯”

幾日未曾正經的吃過膳食的鄭若笙,聞到飯香後,此時腹中正在激烈的翻騰着。橫豎不過一頓飯,也許這便是她最後一餐了呢

思及此處,鄭若笙立起了身,輕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坐到了榮王對面的草團上。

鄭若笙端起了榮王所斟的那杯酒,握在手中,輕抬眼眸問道:“怎麼還要勞煩榮王殿下,陪我共進這最後的一餐”

言罷後,一雙狂放不羈的美目,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嘲諷。隨後將這整杯的酒,一下子,全部灌入口中了。

榮王見狀後,輕輕的拍了拍手,讚賞道:“鄭小姐,真是好酒量啊”

鄭若笙拾起桌兒上的竹筷,並不理會榮王的稱讚,徑自的大吃大喝起來。

半柱香的光景,鄭若笙就將這滿桌兒的美味佳肴,吃個盆光碗凈的,以衣袖兒,擦拭了下唇角兒上的油污,這才滿足的抬起頭來,向著榮王問了一句:“榮王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見到了面前這位一幅處事不驚的鄭若笙,與幾日前在宮門外初見時的矜持謹慎大為不同了。如今的她,像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滿不在乎的女子,這其中,也包括了生與死

榮王岳承歡勾了勾柔美的唇,輕笑一聲說道:“鄭小姐果然豪爽。那本王就不再賣關子,開門見山更好。”

“岳布塵現如今,已淪為一隻喪家之犬,人人得而殊之的逆賊了,鄭小姐跟着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前途的。”

“行刺聖上,弒父謀權,失敗之後,又逃之夭夭,將鄭小姐一人留在這深宮之中,不聞不問的,他可真做得出來。本王都要替鄭小姐,道一聲不值了”

榮王岳承歡,骨節分明白的修長手指,舉起面前的玉杯,輕抿了一口杯中佳釀。道出這番話後,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面前這位,一臉平靜似水的女子,仔細地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鄭若笙當然聽出了,他這番的話中有話,淺淺一笑說道:“我想榮王殿下是誤會了,我本是來自北晏和親使團的醫師,在布塵太子大鬧天晟皇宮時,將我劫持了。我不是他的女人,只是一名被他劫持的人質而己。”

“所以,你們要是想以我為誘餌,來引布塵太子前來入局。那我要規勸殿下一句,還是省些力氣吧,他不會為了我這樣的一個人質,而前來犯險的。”

榮王低沉着臉龐,思索着鄭若笙的此番話,如果真如她所言,她只是岳布塵劫持來的人質,那這個鄭若笙,真的是不能引岳布塵前來犯險救人的。

但是,據他安插在皇宮大內的眼線來報,那日岳布塵曾經私下前往鄭若笙所居住的房間,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這對於一位太子與一位宮人來說,如果說沒什麼的話,那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如今面前這位,表現得無懈可擊的女子,所說的這番話,到底值不值得信賴呢

皇帝被刺重傷,傷及了內臟,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短時間內也是不能痊癒的。即便是將來,也不可能恢復到原本的樣子了。也是,皇帝越來越老了,將來的事兒,誰會說得清呢

如今,他不但軍權在手,皇太子欺母弒父的事情一傳出,那原本不支持榮王的王公大臣,也轉向前來支持他了。聖上已經下旨,廢除了岳布塵的儲君之位,並昭告全國,通緝捉拿於他。

而他,現如今卻是聖上最為寵信的兒子。距離冊立皇太子的日子,只差一步之遙

可那流亡在外的岳布塵,一日未被緝拿,一日未被處死,他的心,也就一日不得安寧。

本打算將面前的女子做為誘餌,去引誘岳布塵現身營救,可等了這幾日了,都沒見到他的人影兒莫非,真如這鄭小姐所言,岳布塵與她,只是劫持者與被劫持者的關係岳布塵真的不在乎她的生死

他不能再這樣的等下去,不管這鄭小姐所說的是否屬實,他都要做出行動。如果他出現了,那是再好不過了,如果他不出現,那他可要想想辦法了。

而如今,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岳布塵到底有沒有找到了長虹劍如果被岳布塵找到了,他會將這把能開啟前朝地宮之門的寶劍,藏於何處呢

思及此處,榮王岳承歡端起桌上的掐絲琺琅酒壺,為鄭若笙斟滿了一杯酒,說道:“既然如此,那鄭小姐,就更沒有必要,因為岳布塵的牽連,而斷送性命了不如與本王合作,倒是可保鄭小姐平安無事”

鄭若笙聽聞此言後,警覺的一抬眼帘,正對上了榮王那雙如雄鷹一般的探究目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柔媚的唇角兒,問道:“不知道,榮王殿下,想要如何的合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