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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n13:41: 2015

再往前十里就是皇城,楚珩命眾人停下來稍作休頓,他要交待一些事情,然後就要離開了。

他只能送到這裡了,以他的身份並不適合正面的出現在鄭家,況且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縱然有千分牽掛、萬分不舍,此時也要放手了。

引走虎踞山土匪的侍衛在應州就已經和他們匯合,將黑色寶馬交還給了王牧之。

所以,自打今日一出發,王牧之便不再和若笙一起坐車,一路上騎着他的“黑旋風”緊緊相隨。

安置好車馬,楚珩將四個侍衛和兩個丫鬟叫到了一旁做着交代。

而若笙和王牧之閑來無事,二人坐在綠蔭下乘着涼,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着。

“表姐,三天後就是祖父的壽辰,你去賀壽嗎”

經歷了昨日的危機,牧之對這個表姐產生了濃濃的依賴,非常希望祖父壽辰時表姐能夠在他身邊。

面對那麼多人,表姐如果在身邊,也許他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去賀壽。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靈草宮學醫,對世俗的禮節並不十分了解的。”

“嗯,我回去讓母親下貼子邀請你,祖父一定很高興見到你的。”

“嗯。”

楚珩做好了安排,見到樹蔭下的若笙和王家三少正在攀談着,便輕輕的走了過來。

“三少爺,可否打斷一下在下有些事情要交代給鄭小姐。”

“哦,好的,表姐咱們一會再談。”王牧之連忙起身,回到了馬車那邊。

“若笙,可否隨我去河邊走走”楚珩的聲音中略帶着絲絲的緊張。

“當然。”若笙連忙起身,跟隨着楚珩來到了河邊。

這是一條只有四五米寬的山間小河,河水閃動着粼粼的水光,在西斜的日光照耀下,呈現出五彩絢麗的波光,就好似閃動着明亮眼波的少女,凝視着這山野間秀麗的景色。

若笙默默的跟在楚珩的身後,二人一直沉默着,氣氛靜謐得像是鎖住了時間。

感覺到氣息凝重壓抑,若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楚珩的背影。

如此美麗寧靜的河畔,卻讓她感覺到了絲絲的悲傷,她知道這悲傷不是來自自己,而是來自楚珩。

“若笙,十年後可不可以不走”靜默的行走了大半晌,楚珩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你知道我不屬於這裡,這裡也沒有我的安身之處。”

楚珩問的這句話,完全出乎若笙的意料,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留下,如實的說出了心裡真實的想法。

“只要你願意,就會有。”聽到若笙的回答,楚珩心中騰升起了無名的悲傷,這種失落的感覺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我在這裡很不快樂,這裡的牽絆太多,我不能完全做我自己,也不能過我想要的生活。”

“誰又能不被身份地位和家族責任所牽絆,而一味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呢若笙,你說的這些不可能實現的。”

“如果事事隨波逐流,活着也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是啊,沒有靈魂的傀儡,但那是責任,不得不承擔的責任。”

匡複前朝的大業,多麼沉重的責任,他的一生都要為此而流血犧牲,從來都沒有別的選擇,成功了既是地位顯赫、世代榮華,而失敗了便是屍骨無存、萬劫不復。

這個話題讓楚珩覺得十分的沉重,不再想深入探討下去,他知道他的答案只有一個,他一出生就已經既定了,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楚珩停頓了半晌開口說道:“若笙,我只能護送你至此了,前面的路你要自己小心。”

“四個侍衛交給你,已經讓他們化作暗衛,你雖見不到他們,但只要你需要時,一喚便會出現。”

“兩個丫頭也隨着你,從今以後只認你為主,聽從你的使喚。”

“還有這個,你要收好。”楚珩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輕輕的握起若笙的手,將玉佩放入她的掌心。

楚珩的手掌包裹着若笙的柔夷,溫熱的指尖輕輕的在若笙的掌心描繪着,酥酥麻麻的碰觸讓若笙有些心猿意馬、呼吸急促,心也如小鹿亂撞般的砰砰直跳,忙羞怯的低下了頭。

氛圍旖旎曖昧到了極致,半響之後,楚珩放開若笙的手,神情又恢復到了原來的雲淡風輕。

“若笙,這塊玉佩要收好,遇險時可以召集楚家在中土的勢力護你周全。”

若笙還未從剛才若有似無的溫情中跳脫出來,便獃獃的點頭應了聲是。

楚珩見狀微微一笑,一掃剛才的陰霾,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安排好了這一切後,楚珩便策馬離開了,留下的一行人繼續朝着皇城行進。

日落時分,他們就進入皇城,王牧之像個嚮導似的在一旁帶路,並為若笙講解着所見所聞。

進入城門沒多久,見到前方停着義勇候府的馬車,旁邊一身月白長衫的高大男子策馬而立,遠遠望去甚是威風。

王牧之見到那男子,連忙頜首點頭,繼而轉向若笙低聲說道:“表姐,義勇候府的大公子,驅着馬車來迎你回府。”

“大公子”若笙並沒有聽過任何有關這位大公子的信息。

“這位大公子名叫鄭紹輝,今年二十二歲,是義勇候的庶齣兒子,雖然是長子,但也是沒有資格繼承家業的。”

王牧之將聲音壓得低低的,這背後議論人的事兒畢竟不是那麼的光彩。

馬車行到跟前兒停穩後,若笙由丫鬟攙扶着走了下來。

鄭紹輝忙急走幾步,上前拱手行禮:“妹妹這一路辛苦了,大哥來接你回府。”

若笙也連忙屈身回以一禮,俯首回答:“多謝大哥了。”

雙方見過禮,若笙這才用餘光打量着面前的大哥鄭紹輝。

鄭紹輝有着高大偉岸的身姿,皮膚呈古銅色,五觀輪廓分明,雙眼明亮深邃,鼻樑挺直,雙唇飽滿,身驅凜凜,相貌堂堂。

在家丁的帶領下,若笙換坐了義勇候府的馬車,綠意和紅妝也跟着若笙一起坐了上來。

鄭紹輝安頓好了這一切,轉過身來向王牧之拱手告辭,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義勇候府。

大門口早有一干人等分立兩側等候着,馬車剛一停穩,便有人上前搬來腳踏,兩個丫鬟攙扶着若笙緩緩的走下馬車。

一中年男人走上前向著若笙拱手深深一揖,後面一干人等均跟隨着一起行禮。“見過大小姐。”

見若笙不知所措,鄭紹輝走上前,在若笙耳畔低聲道:“這是管家鄭繪,大家都叫他繪叔,後面的都是府里的下人,他們向你行禮,你叫起就行了。”

若笙點了點頭,大聲道:“眾位請起身。”

“謝大小姐。”

“老爺、夫人在廳里候着,叫大小姐裡面請。”繪叔伸出手來引着若笙邁上台階往院里走。

義勇候府由主院和東西跨院三套院子組成,義勇候一支住在主院,鄭老太爺及老夫人住在東跨院,西跨院一直空置着,用來存放鄭展圖夫婦的遺物。

主院是由三進院落組成,沿南北軸線建:倒座房五間、垂花門一個、正廳三間、正房七間、後罩房七間。

每進院落配有東西廂房四間,正廳房兩側有耳房二間。

院落四周有穿山游廊及抄手游廊將住房聯在一起,大門開在東南角,門內建有一塊灰色黑頂,雕刻着壽字和蝙蝠圖案的巨大影壁。

房屋的後院配有一處花園,中央建有一小型戲台。

鄭紹輝走在前面,管家引着若笙,一行人穿過垂花門來到正廳。

大廳門窗為木質結構,雕刻吉祥如意圖案,正對的牆上供着先祖鄭砥公的畫像,畫像下面設供桌,供桌兩旁設靠椅兩把,大廳兩側各擺放三把靠椅,義勇候鄭展宏和夫人于氏已端坐主位,等候着若笙的到來。

若笙來到廳內,忙上前跪拜行禮:“若笙見過義勇候、見過候夫人。”

“若笙,快快起請,何必行如此的大禮,快快落坐,看茶。”義勇候鄭展宏熱絡的招呼着,似乎這個侄女兒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謝侯爺。”若笙被丫鬟攙扶着起身,引到旁邊落坐,坐位挨着鄭紹輝。

見若笙坐定了,侯夫人開口道:“若笙,這一路可還安穩”語氣中滿是關切。

“回夫人,這一路平安無事。”

接下來的時間裡義勇候夫婦一直詢問着若笙的身體狀況,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談起當年若笙病重時的情形,侯夫人潸然淚下,居然抱着若笙抽泣了起來。

若笙被眼前的這一切弄得有些眩暈,這和她的想像完全不一樣。

從郭神醫口中得知,鄭若笙是被鄭家遺棄的嫡女,當年也是受人所害身中劇毒,險些丟了性命。

她本打算好了入府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可事實卻完全相左,鄭家待她如座上賓,反而使她不知如何應對了。

但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告訴她這些客套熱絡不能打動她,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真誠,那麼她推測,目前所見到的這一切不一定真實,所以義勇候夫婦的關懷備至、噓寒問暖也不一定出自真心。

這裡的人一個一個的都不簡單,面具一層層的戴起,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若笙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己會不會也一樣,不知何時就帶上了厚厚的面具,到最後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是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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