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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渾渾噩噩的過着生活,但一切的一切都重新發生一個星期以後。

那天是個陰雨天,不同於南方的綿綿細雨。天空先是霧蒙蒙的布滿淡色烏雲,風吹的深黃樹葉颯颯作響,搖搖晃晃墜下,然後一滴水珠從空中某個點掉下來,隨即接二連三的大水珠狠狠的砸下來,將地上的一層樹葉弄得泥濘不堪。

顧念當時完成了當天的配藥任務,她過幾天就可以真正的作為一名醫生在醫院立足了。身上是她越來越喜歡的古老的中藥味,甚至夾雜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顧念站在台階上,向外伸出一隻手,試試雨勢的大小。

花色圖案不一的傘快速的流動在大街小巷,雨使得每個人都存在於個人秘密的小空間里,讓人與可以更加的接近自然,感觸自然,在自然中呼吸。 顧念也打開傘,準備走回家。風將斜雨濕涼涼的打到她的身上,阻擋不疊,衣衫慢慢的被暈染成了深色。

她信步走在馬路邊,穿的板鞋也讓雨水滲透了進去,整雙腳像是踏在深水裡,這樣正好,隨了顧念的意,就索性孩童大發,學着路邊拿着零食的小學生,一邊轉着傘一邊踢着地上的積雨。

‘嘎吱’。

在顧念身邊停下一輛車。

其實沈夕一下班,就不知不覺的把車開到了醫院附近,自從那天見到顧念之後,沈夕就後知後覺這一陣子歐陽的反常。於是晚上趁着歐陽值班,沈夕陰沉着臉,眼睛半眯不眯,聲音冷的讓歐陽直打顫,最後還是苦着臉向他坦白了一切。說完還不死心,非要給沈夕當頭一棒,說,你幹嘛打聽人家小姑娘,來了快一個月了,都沒找你,你還腆着臉來威脅我,個不要臉的!

沈夕聽完挑眉,看都沒看歐陽一眼,說,我不是打聽她,我是有義務看看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不好的話我認了,好的話,我就不開心了。

歐陽醫生聽完,直接拿起電話,嚴肅的心理部打電話,說是這裡有人不正常要報復社會。說完還錘頭頓足的哭,“怎麼還越長大越腹黑,這是跟誰學的啊。混小子,你還我沈夕小正太”

沈夕不可置疑的淡笑,淡的讓這個笑容越加冷清。“別瞞我有關她的一切。”

看着混小子留下這句話就走了,歐陽也就收回玩世不恭的表情,換上一張正經臉,暗暗為他們發愁,然後,歐陽才反應過來,跟沈夕聊的時候,沈夕沒叫過顧念的名字,而是,以“她”代指。於是,歐陽更加發愁了。

而現在,沈夕還滑動着歐陽發過來的短信,說她6點下班。眼睛直視着前方的某個點,頭倚在車門框上默默抽煙,正當他懊惱自己的不爭氣的時候,視線就重新匯到一處,看見了顧念穿着一件灰色字母衛衣,淡色牛仔褲,站在樓梯處傻傻的伸手接雨,笑的像個八輩子沒見過雨的人一樣。

看見顧念踱步跳到雨里,打着傘跟周圍的花色一起融合,沈夕便暗罵自己一聲,把煙頭掐掉,跟着顧念的步伐慢慢的開在她的身後,不管後面一長串的喇叭聲音按得有多響。

他知道他跟不丟她,就算周圍有幾把相同的傘來混淆視線,沈夕也能認出她來。現在,沈夕恨死了自己跟不丟她的這種能力。

顧念停,眼睛饞饞的站在路邊看拿着糖葫蘆的小孩。沈夕也停,黑着臉停車到旁邊的店買了兩串又圓又大的糖葫蘆。顧念走,眼睛又粘在路過的小學生身上,眼神欣羨。沈夕暗想,要怎麼弄個小孩過來,然後看見了顧念有些灰心喪氣的低頭學人家玩水,淡藍色的板鞋都變成了接近黑的深藍。

沈夕一下子火了,把車停到了顧念的身邊,按喇叭,然後把車窗搖下來。兩人視線交匯,沈夕剛想說什麼,又意識到不對後,臉更加陰沉,比頭頂的烏雲還濃暗。像是發火似的,冷冷的說了句,“上車。”就搖上了車窗。

顧念被嚇一跳,傘沒拿緊,一不留神就被風刮到了地上,加上風中帶着雨,顧念成了落湯雞,頭髮絲上一縷一縷的垂在額頭,向下滴着水珠。

她戰戰兢兢的敲敲沈夕的車窗,囁嚅道,不了吧,會弄濕車。然後,打了個噴嚏。

沈夕在裡面聽到了顧念的話,心頭更加窩火,剛搖下車窗想要跟顧念吼,就硬生生的被打了一臉噴嚏。

顧念哭着臉,急忙的說對不起。

沈夕僅僅皺着眉,深呼吸,手指在車台那裡輕輕點着,說句“上來”

這才讓顧念不安的上了車,坐在一角,低着頭,還沒敢去副駕駛座。

“地址。”沈夕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突然沒了在法庭上跟人論辯口齒靈活的力氣,當他看到反光鏡上顧念的樣子之後。

“xx花園。”顧念像個小孩子,離家出走被大人又抓回來。自己又分辯不得,也沒有道理解釋。

其實沈夕早就摸清了顧念的地址以及最近的其他一些情況。但他就是不滿意顧念呆愣愣的樣子,不滿意她見到自己眼中的讓他理解不了的神情。

兩人一路無話,最後還是顧念發現了車上的糖葫蘆:兩串紅彤彤,粘稠的糖稀澆繞在周圍,冰冰甜甜的讓人想到童年。然後顧念眼神突然的亮了一下。

“不是給你的。”沈夕說了這樣一句話,冷眼看着顧念淡淡的微笑,然後說聲謝謝就下了車,眼中的燈火也熄滅了。

回到那個藍白外表的家,沈夕勞累的把衣服隨意扔進地上,人也陷進沙發里。比身體累的是心,他就算在案件多到一人獨攬兩三個的時候,也沒這麼疲憊過。

藍白外表的裡層,是讓顧思一進來就皺眉的冷色調:偌大的客廳,以黑白色為主,灰黑居多,沙發很大,大到讓沈夕經常當做床來用;雖然各種傢具應有盡有,但是電視機和廚房的面上,都布滿一層積土,只有面前的玻璃桌和沙發以及書房是乾淨的。雪碧是可樂的孩子,見到主人便高興的跑過來搖尾巴,每天被關在家裡,它快憋壞了,但是今天沈夕明顯沒有心情,陷在沙發里不知想些什麼,直到八點多才醒來,隨意的和雪碧吃點東西。

兩串糖葫蘆孤獨的在垃圾箱里彼此相望。

顧念回到家裡,心裡亂的很,原本以為不再有交際的線沒想到卻越纏越亂,亂到顧念也沒有心情吃飯、換衣服,就早早的直愣愣趴進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昨晚的萎靡不振造成了今早顧念感冒發高燒的後果,急的盧爺爺也沒去醫院,一小時打八遍電話把歐陽從暖被窩香甜夢裡叫了過來。

“爺啊”歐陽一進屋就怪叫,“你為什麼不親自給顧念看病吶?你也是醫生啊嗷嗷”但是手裡不停,拿着溫度計在陽光下眯眼看,恩,39度多。

“廢話!爺我還沒老的記不住我的本行!”盧爺爺拿着練舞的扇子一把呼在長孫頭上,白了他一眼,斂聲問道,“可是這丫頭最近遇到不順心的事了?我要你給她紓解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