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步，洛蕭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活得不耐煩了，想送死？”

洛故手肘撐着半趴在草坪上，他盯着自己髒兮兮的手指，沒有開口。

怎麼來的。

他跟小七從外國匆匆趕回到英國，聽橙子姐姐說洛蕭不見了，黑衣人那邊也丟了一架直升機，最後檢測到的出現地點是森林深處。

他擔心洛蕭的安危，難以入眠，連第二天白天都等不及，半夜趁小七睡着就偷偷去了，結果遇到了那群怪物，醒來就已經在這裡。

他活得不耐煩了么。

他為什麼要擔心他的安危，父親，什麼父親，他接受他也從來不是因為他真的認他這個兒子。

他只不過是為了小七，不，是為了童染……為了他唯一心愛的女人。

他還喊他爸爸。

是送死吧，確實找死。

洛故低低的笑，嗓音沙啞，“是吧，”他點點頭，“我來送死了……對不起啊，洛先生。”

洛蕭沒有出聲。

半分鐘不到，他邁步離開，過程中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夜寒如水。

洛故仍舊趴在草坪上，身體逐漸發燙，難受的彷彿千萬隻蟲子啃噬，他狠狠咬破了舌頭跟嘴唇，腥甜的鮮血流了一嘴。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跟小七分開，也不曾動過這樣的念頭，他很愛她，但這一刻他覺得他也許真的不該跟她在一起。

洛蕭恨他，莫南爵看上去也不太喜歡他，而平日里相處就能看出，莫北焱很明顯也討厭他，陳安對他更是無感，幾乎很少跟他說話。

可他們都是她莫初柒最親近的家人。

就因為他是洛蕭的兒子……不，污點么。

也許真的不該那麼早要她……他不該忍不住碰了她的，該給她留個清白之身到結婚的那一天。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似乎有人彎腰撿起了槍。

洛故不關心也不想看，直到男人淡漠驚訝的聲音響起，“洛故。”

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洛故猛地抬起頭，映入眼帘是男人英俊尊貴的臉龐。

思緒猛地倒退回二十年前——

洛故瞳孔漸漸睜大，他望着眼前的男人，薄唇張合，“是你……”

“是我，”慕白涼淡淡的道，唇畔牽着漠笑，“二十年前我給了你一槍，把你丟到河裡，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只不過下場一樣么——你那萬年痴情的父親還是不肯要你，還是一如當年的那樣想殺你。”

洛故咬着牙，他渾身都在顫抖，猛地撐起身體，撲向慕白涼的同時一把攥住他的領子，“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麼要把我丟到河裡？！”

慕白涼任由他攥着，冷淡的笑，“怎麼，想死？”

“你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就該直接殺了我，讓我死在他面前，讓他看着我死……”洛故雙眼血紅的逼近他，幾乎是怒吼出聲，“你為什麼要給我活下來的機會？！我本來就是個錯誤，我只是個孽種而已，你要殺為什麼不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