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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什麼,在她眼中,她的父親都是一個狠心的人。

“四少奶奶,四少問您咖啡好了嗎?”一個傭人跑過來小心翼翼問道。

許朝暮這才回過神來,繼續磨咖啡,沒好氣道:“沒好,想喝讓他自己下來磨。”

“……”小傭人抿緊雙唇,她哪裡敢說,只好默默退到一邊來幫許朝暮。

當她將咖啡端到陽台上的時候,果真,沈遲接了一個電話,許朝暮心口猛地一跳。

“暮暮,我今天中午有個飯局。”沈遲掛上電話,摸了摸她的頭髮,“集團老客戶了,推不掉。”

許朝暮明白了,是周染叫人打給沈遲的,支走沈遲。

她沒有說什麼,點點頭:“你去吧,我下午帶小寶去商場里轉轉。”

沈遲也點點頭,默許。

沈遲一走,許朝暮也無心再吃早餐,喝完一杯咖啡後,她就找借口走出了沈家。

今天天氣也不錯,但很冷,許朝暮裹了一條厚厚的圍巾。

果真,當她到咖啡廳時,她看到了門口停着一輛藍色的汽車。

周染一看到許朝暮,就將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到副駕駛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許朝暮如今沒有懷孕,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她直接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你對你父親還是很好奇的,對嗎?”周染掃了許朝暮一眼,目光又平視前方。

這條路上很安靜,車旁幾乎沒有人走過。光線垂直照下來,照在車窗的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我並沒有那麼好奇,他在我心中,等於空白。”許朝暮回答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要編造出什麼謊言來哄騙我,畢竟,去年的那個謊熱度還沒有過。”

“那你膽子倒不小,還敢來見我。”

“做虧心事的是你們,又不是我。”

說罷,許朝暮轉頭看了周染一眼。

只要一見到周染,她的拳頭還是忍不住握緊,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衝動。

在周染面前,她到底還年輕,做不到周染那樣的鎮定自若。

“上次做完親子鑒定,dna完全符合,你怎麼就沒有問過,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想深究。”許朝暮淡淡道。

她確實不在乎她的父親是誰,這麼多年都沒有父親,她不是照樣也過來了。她的生活已經慢慢平靜,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忽然多出來一個可笑的父親。

她和母親生活艱辛的時候,這個父親沒有來,她差點凍死在巴黎街頭的時候,這個父親也沒有來,現在呢?忽然要出現了?

呵……許朝暮覺得真可笑。

“你真得不在乎嗎?誰都想有一個完整的家。”周染道,“我不相信你真得不在乎。”

“呵……”許朝暮冷笑,“他有什麼值得我在乎的?在我最需要被他在乎的時候,他沒有出現,現在忽然要來認我這個女兒了嗎?”

當然,許朝暮也不排除周染是在撒謊!

“不管怎麼說,他和你都有着最親的血緣關係,這一點,你是沒有辦法否認的。”周染道。

“那你又想告訴我什麼,或者,拉我去跟誰去做親子鑒定。”許朝暮很平靜。

“親子鑒定去年策先已經帶你做過,無需再做,結果很明了。”周染道,“至於那血是誰的,等會,我會一一告訴你。”

許朝暮怔了怔,半晌後頓時就明白了。

原來,親子鑒定報告沒有作假。

也就是說,沈策先上次用了她親生父親的血來跟她做親子鑒定,難怪……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沈策先和周染早就知道她親生父親是誰了,那沈遲呢?他知道嗎?

她不清楚沈遲心裡究竟有多少事,就像十四年前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一個字!

要不是那次白曼為了保命脫口而出,她大概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周染說完後,沒有等許朝暮開口,踩下油門,將車往前駛去。

這個地方里監獄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她要帶她去見蔣芝蘭。

“你要帶我去哪裡?”許朝暮看向周染。

“去了你就知道了。”

許朝暮沉默了,她乾脆不說話了。

其實這麼多年,她和周染並沒有那麼熟,她來沈家沒有多久,周染和沈策先就離婚了,而後,她見過周染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當年,宛若天仙般柔美的女子,如今……沉澱在她的心中,她甚至不願意再提及一個字。

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路上,她抓緊安全帶,不讓自己有所衝動。

沉默,兩人皆是沉默。

車子往前開的時候,許朝暮有點感覺不對勁,越來越偏,越來越荒僻。

“你要帶我去哪裡?”許朝暮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到了。”周染又將車往前開了一點,這才停下。

許朝暮左看右看,皺眉:“監獄?”

“是。”

說著,周染就踩着高跟鞋往裡面走去。

身後的許朝暮真得是愣住了,她的父親在監獄裡?他是一個犯人?

她的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四肢百骸間都散發出痛意。

整個人都定住了,邁不開腳步,她甚至想後退……

周染猜出了她的心思,也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只淡淡道:“你父親不在裡面。”

……

周染和許朝暮進來的時候,蔣芝蘭正坐着看報紙,但與其說是看報紙,不如說是發獃。

“芝蘭。”周染喊了一聲。

身影動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

但,她一轉頭,許朝暮差點喊出聲來。這……不是蔣芝蘭,白曼的母親嗎?!她怎麼會在監獄?周染要帶她見的人就是他?!

許朝暮一時覺得消化不了,托着頭,退後幾步。

腦子裡迅速搜索着和蔣芝蘭有關的所有東西,很可惜,除了見過幾次面外,一無所有。

第一次見蔣芝蘭是白曼一家來沈家談婚論嫁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很羨慕白曼,羨慕她有一個完整的家,羨慕她有沈遲。

而且,白家勢力很強,那個時候,白曼就是她心中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僅僅六年,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