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這樣子，他的氣也撐不過一分鐘。
煩躁地從衣兜里摸出煙盒，順手抽出一支，點上。
北風混雜着煙草的氣息，飄到夏初晴的鼻端。她沒有吭聲，默默抱着乖乖。
他抽煙的時候沒有看她，轉過頭看着窗外。
一時間，十分安靜，誰也沒有開口。
煙抽到一半，肖莫才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蜷着身子，不由蹙眉：“真那麼討厭我？”
“沒有……不討厭……”
肖莫冷笑一聲：“不討厭也不喜歡，你是個好人，是不是？”
夏初晴咬着唇，用手指打理着乖乖的毛髮。
“冷靜幾天吧，我冷靜冷靜，你也冷靜冷靜。”肖莫道。
他一向理智，但在夏初晴面前，卻失了理智。
他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他本就不大擅長跟女人打交道，因而，他一點都猜不透夏初晴的心思。
是不是女人都這樣？
她就真得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還是說，兩年前他的拒絕讓她傷透了心？
抽完一支煙，肖莫才重新啟動車子，往C市開去。
這一次，肖莫的車速明顯加快，到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們就到家了。
路燈明亮，照着寬敞的路，別墅區一片安靜。
C市的天氣不太好，在下雨，但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
乖乖在夏初晴的懷裡睡著了，一動不動的。
肖莫拐了一個彎，將車子往家的方向開去。但讓他意外的是，家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肖莫打開車窗一看，車牌號很熟悉，是他爸的車。怎麼回事？他爸怎麼會來這兒了？他們不是在家過新年嗎？
正疑惑着，夏初晴醒了，她剛剛也打了一個盹。
“到了嗎？”夏初晴看着窗外，“下雨了。”
“嗯，是下雨了，我把車開進車庫。”
肖莫關上車窗，將車往車庫的方向開。
夏初晴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那輛車，好奇地問道：“那是誰的車？你家的燈怎麼亮着？”
“可能是我爸來了。”
“啊？”夏初晴頓時緊張起來，“那你把我丟外面吧，我不想進去……”
“外面下雨，你讓我把你丟外面？你是在考驗我的智商？”
“……”夏初晴無言以對。
她心裡頭忐忑不安，肖莫的爸爸怎麼來了，他要是看到她住在肖莫家，怎麼辦。
“緊張？不是還有我。”肖莫看了她一眼，將車停好。
他將兩個行李箱拿了出來，帶着夏初晴和乖乖穿過車庫，繞過庭院，往客廳里走。
門一開，暖氣襲來。
果真，是他爸媽來了。
但讓肖莫和夏初晴意外的是，客廳的地上都是夏初晴的東西，全部被打包堆在了一起。
夏初晴心裡一咯噔，她不笨，她明白了。
“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肖莫若無其事地進門。
倒是夏初晴站在門外，有些難堪。
肖莫拉她一把，將她帶進客廳。
“不就是為了趕在你之前回來看一眼嗎？我們要是不來，怎麼知道你都跟女人同居了。”肖父語氣冷漠，眼睛直盯着夏初晴看。
肖母也是，一直在看夏初晴。
他們還以為夏初晴是個妖冶嫵媚的女人，沒想到，打扮中規中矩，倒像個學生，平淡無奇。
他們兒子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真是失望。
“那你們來了，應該更加知道，我們沒有同居。”肖莫淡淡道，“初晴沒有地方住，我收留她幾天。”
他知道，這一次，他爸媽定是有備而來的。
恐怕，連夏初晴的一切都調查清楚了。
這消息是誰透露給他爸媽的呢，知道他們住在一起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只有宋衡一個。
“你這兒什麼時候變成收留所了？不僅養狗還養人。”肖母也收起了往日的笑容。
她對夏初晴是不滿意的，進來好一會兒了，一句話都不說。
倒是肖莫一直牽着她的手，她還不樂意似的。
乖乖什麼都不懂，回到了家裡，特別高興，一直在到處跑。
“只收留我喜歡的人。”肖莫很平靜，“我的家，自然就是她的家。”
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味，只需一個點，火藥一觸即發。
“你都這麼說了，那她是你女朋友還是你妻子？”肖母喝了一口茶，鎮定地問。
“現在是女朋友，將來是妻子。”肖莫泰然自若。
夏初晴心口一顫，她的手被肖莫圈在手心裡，此時，竟有一種別樣的感觸。
尤其是他說的這番話，不知是搪塞他的父母還是挽回她的面子，但她都莫名感動了。
“夏初晴，過來我看看。”肖母招手。
夏初晴忐忑不安，不知該鬆開肖莫的手還是不該。
肖莫小聲道：“我在呢，去吧。”
夏初晴聽了他的話，這才往肖母的面前走去。
肖母比她想象中要年輕多了，很漂亮，皮膚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的少婦。珠光寶氣，面色和緩，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所有的情緒都藏得很好。
“阿姨。”夏初晴喊了一聲。
“多大了？和肖莫認識多久了？”肖母問。
“年後二十四，我們認識挺久了。”夏初晴問一句答一句。
“A市人？現在在我們家肖莫手底下工作？”
“嗯，是的。”
“說到這A市姓夏的，你大概認識夏永方？”
夏初晴的臉色變了：“他是我爸。”
“是你爸啊，我就說呢，A市姓夏的並不多。夏永方早些年跟肖莫的爸爸還有過爭執來着，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肖母淡淡道，“委屈你了，陪在肖莫身邊，我兒子脾氣大。”
“沒有，肖總人挺好的。”夏初晴還是聽不出肖母的意思。
“我兒子給你開多少錢一晚？價錢夠嗎？肖家不差錢，錢來的也正路，別顯得我們家小氣。”肖母道。
這話，猶如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刺過夏初晴的心口。
一剎那，她臉色蒼白，什麼都懂了。
心口那位置，在一點一點滴着血。
在肖母眼裡，她只是肖莫閑下來玩玩的女人，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孩子。
“缺錢的話跟阿姨說，畢竟也是曾經的千金大小姐，價錢方面比別人高也正常。”肖母又諷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