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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陸之衍才涼涼的吐出一句,“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

孟柯知道的事情很多。

他肯定沒有全部說完,如果某些人不想他說出某些話,也有可能封他的口。

只不過,這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

“孟柯做了那麼多壞事,判下來肯定是無期,何必浪費糧食。”

他那種人,也不可能再學好。

墨修塵看了一眼洛昊鋒,雲淡風輕地說,“孟柯短時間內都不會有機會,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就那麼幾個,姜惠那裡她是不敢說的。”

言下之意,是要他處理好齊家父子。

以及他的母親吳菁芳。

洛昊鋒臉色變了變,不太情願地提起吳菁芳,“他和齊家父子都逃不掉,我爸早就收集了她當年的一些罪證,齊家父子,也參與了不少……”

如今,吳菁芳和齊家父子都已經被警方抓捕了。

墨修塵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沉默了一秒,淡淡的說,“這樣也好。”

洛昊鋒嘲諷的笑笑,“原本,我是想着刪除了她的記憶,顯然我爸覺得那樣對她太仁慈了。”

不管吳菁芳落得怎樣的下場,那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心裡最後那一絲親情,也被吳菁芳給消磨掉了。

他現在就算提起她,也不會覺得難過。

“每個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不管怎麼樣,墨修塵還是不希望洛昊鋒因為吳菁芳而已難過。

“她現在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

洛昊鋒當然知道墨修塵的擔憂和關心,勉強的笑了笑。

**

白筱筱今晚睡得很早,因為中午沒有午睡,晚上聽着音樂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口渴醒來,她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又上完洗手間回來反而沒了睡意,走到窗前,掀開窗帘一角,望向天際的月色。

月華如水,那這個夏季的夜晚多了一絲柔美和清涼。

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她臉上,映得她精緻白皙的面頰也多了一絲柔和之色。

呼吸間,縈繞着淡淡的花香。

她的視線從天際收回,看向旁邊半開的窗口,花香和夜風都是衝著窗口吹拂進來的。

挪過去一步,她把窗戶推開一些。

清涼的夜風吹拂在臉上,白筱筱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更濃郁的花香縈繞在鼻翼間,睡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墅外的路旁,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窗半降,車內,一個男人安靜的坐在主駕座里,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指間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

長臂搭在降下的車窗上,骨節分明的大手和指尖的香煙都在車身外,淡淡的煙味兒瀰漫在空氣里。

深邃狹長的眼眸望着窗外不知名的某處,突然間,他眸色一亮,原本茫然寂寥,毫無焦距的目光凝聚到了二樓的某個窗口前。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前那抹倩影。

原本黯然無光的眸子里泛起絲絲溫柔,思念,心疼,等無數的情緒。

他今晚來到這裡,其實並沒有抱希望見到筱筱。

因為他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看到筱筱那個窗口並沒有亮着燈,他心裡不僅沒有失落,反而心安了許多。

至少筱筱是按時睡覺,不熬夜的。

可是,就在幾分鐘前,她那個窗口忽然燈亮了。

他也沒有想太多,心想着她可能是起來喝水之類的。

卻沒想到筱筱會來到窗前,她並沒有看見他,準確的說,並沒有往他的方向看來。

她應該是盯着她窗下盛開的鮮花,因為亮着燈的關係,洛昊鋒沒看見她臉上柔和的表情。

她閉着眼睛,呼吸着窗外的新鮮空氣。

而車裡的他,卻是貪婪的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她突然轉身離開。

就在他看得專註之時,白筱筱的目光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洛昊鋒心頭一跳,視線卻像被蘸住了一樣,無法移開。

兩道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白筱筱站在明處,洛昊鋒等於隱在暗處,就算白筱筱看見的洛昊鋒,認出了他,也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的。

可是,洛昊鋒卻把她眼裡的震驚看得清清楚楚。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忽地一緊,指尖的香煙被他夾斷,掉落到了地上。

他自己卻全然無知,只是緊緊地盯着二樓那抹倩影,心底深處,泛起一股緊張。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筱筱會很快的轉身離去。

而他想再多看她幾秒,哪怕是這樣遠遠的看着,他也覺得心滿意足。

二樓,白筱筱在看見樓下那個人的時候,呼吸驀地一窒。

有一瞬間,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樓下。

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或是出現了幻覺,這麼晚了,他怎麼可能來到她家樓下。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

不是幻覺。

他真的在她樓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

心頭忽然湧起一股酸澀,白筱筱只覺得十分難過。

她都讓溫然帶話給他了,他為什麼還要來到她家樓下。

她想立即轉身離開,可是腳下卻像生了根似的,根本抬不動。

耳畔不自覺的回蕩出,那天下午洛昊鋒和她說的那些話,以及她離開的時候,洛昊鋒眼裡的痛楚。

白筱筱心裡又狠狠一痛。

心臟就像是已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揪着一樣,她只覺得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原本就看不清樓下的人,視線不知不覺模糊之後,她就更加看不清了。

緊緊的閉了閉眼,再狠狠一咬牙,她轉身離開了窗前。

不想去想,她轉身後,樓下那人會不會失落。

關了燈躺回床上,白筱筱翻來覆去的卻再也睡不着,閉上了眼睛,眼前揮之不去的還是那人,坐在樓下車子里的樣子。

她泛着疼痛的心,並沒有平靜下來。

反而悲傷如潮,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經,但淚水滑落眼角,她終是做不到真正的無情。

又爬起來,拿過放在床頭小桌上的手機,望着窗口的方向掙扎了幾秒,顫抖的打下一條信息。

看着信息發送出去,白筱筱才放下手機,重新平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