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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車已經備好了。”

樓下,有人恭敬的開口。

景譽順着那聲音看過去,便看到一張略有些眼熟的面孔。

這人不就是昨晚她被人圍困時,那個叫程恩的保鏢嗎?

那他叫的先生豈不就是……

景譽有些驚奇的看向身側的男人。

太巧了。

但對方卻只是提步往外走,順手將手裡的文件交給了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助理一般的人。他走到門廊處,回過頭來,看了眼還在發獃的景譽,“我送你一程。”

景譽收起驚愕,回過神來,’哦’一聲,跟了上去。

一行人便又出去了。

“莊嚴,莊嚴!”餘澤南身形矯健的從樓梯上一躍而下,叫住走在最末端的人。

莊嚴回頭,“二少爺。”

“那誰啊?”餘澤南下頷往景譽靚麗的背影上比划了下,“長得挺好看的,不是醫生那麼簡單吧?”

莊嚴笑了一下,摁了摁餘澤南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可是,又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餘澤南驚奇的挑高眉峰,“還真是讓我哥看上了?”

“二少爺,沒事我得走了。”

餘澤南不放人,“我說我哥這麼難伺候的人,怎麼能放一個年輕醫生進來。誒,她什麼來路啊,家裡老爺子是什麼職位?”

“只是很普通的家世。”

餘澤南眯眼,“普通人?”

“嗯,普通人。”

“那我哥就純粹和人小姐姐玩玩了?”餘澤南一下子像是沒了什麼興緻,撇撇嘴,“還真以為我哥動真心了。”

莊嚴看了眼外面,感慨,“這條路上,哪有什麼真心不真心?到頭來,結局也沒差。”

——————

別墅外,和昨天那般相似,一前一後的停了三輛車。

景譽也不知道自己該上哪輛,畢竟昨晚他們一群人對自己警惕的樣子她還記憶深刻。

保鏢恭恭敬敬的拉開了中間那輛車的車門。她正迷茫的時候,男人開口:“上車。”

他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單肘撐在門上,回頭看她。

景譽還沒有動作,男人身邊的保鏢聽到這話已經凜神,湊近過去低語:“先生……”

還沒說完,已經讓男人揚手把接下來的話擋住了。

景譽識趣的道:“我還是坐後面那輛吧。”

“其他車沒有多餘的位置。”

景譽環顧一圈,果然。他手底下的跟幫和保鏢確實不少。

她只得挑了中間那輛車坐下,同他一起在後排坐着。

一路上,車廂里都很安靜。

大概是因為一會兒要去比較正式的場合,他把捲起的襯衫袖子慢慢放下,扣上精緻的袖扣。而後,又從一旁收整得整整齊齊的收納盒中隨手挑了根領帶繫上。

動作優雅流暢,雖然看起來年輕,但舉手投足之間,又自有一股王者威嚴。

景譽揣度不出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商人嗎?她自己家和梁家都是商家,在垮台之前,還是相對已經很成功的商者。可是,無論是父親還是梁伯父出行,都不會像這個人這樣謹慎小心。

或許,他只是得罪的仇家比較多?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她暗自想着,整個車廂里都很安靜,他似乎並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或許,他也沒有認出自己來吧!畢竟不過是一面之緣。

“景醫生。”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他卻沉聲開了口。

那聲音,在車廂里回蕩,很好聽。景譽側目疑惑的’嗯’了一聲,對上他皺起的眉峰。

“幫我個忙。”不是請求的語態,但苦惱的求助實在無法令人討厭。

“什麼?”

他比了比手裡的領帶,問:“會嗎?”

她點頭,“會,但不是很熟練。”

“無妨。”男人把領帶放到她手上。她沒動,只望着他。

“一會兒我不能這副樣子下車。”感覺到她的遲疑,他出聲解釋。

這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為難的事。何況,昨晚他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景譽想了想,握着領帶抬手。他們倆離得有半米還多的距離,她把領帶掛到他脖子上,把手伸長過去,身子還得往他那邊傾過去才行,動作實在有些滑稽。

她看他一眼,“你稍微坐過來一點吧,這樣我不太方便。”

男人看她,稍微往她這邊挪過來半米的距離,“方便了嗎?”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景譽一下子就後悔了。這一下子離得也太近了。她要是讓他再退回去一些,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特矯情?

她沒好意思說那話。

能聞到他身上還是剛剛那淡淡的香味,系領帶的時候,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鎖骨。即使隔着襯衫,那股屬於男人的火熱還是在她指尖縈繞,讓她呼吸不穩。她努力心無旁騖,專註在領帶上。

“不用系太緊。”男人開口。

“好。”她一直低着頭。

兩個人,無話,氣氛就顯得越發的尷尬。一尷尬,她手指更不聽使喚,領帶結沒打好。

“我不是很熟練,可能得拆了重新打。”她難為情的開口。

他低頭看了一眼,似乎也挺不滿意,點頭,“重新來吧。”

囧。

景譽還是覺得有點兒丟臉,剛剛她就應該說不會的。

丟臉歸丟臉,但還是默默的把領帶拆開來,重新開始。又是漫長的時間,整個車裡無比的安靜,她能清晰的聽到男人落在自己頭頂的呼吸聲。

再不說點什麼,氣氛會從尷尬變得怪異。

她先探尋的開了口:“昨晚,是你嗎?”

她原本以為他會問一句’昨晚什麼事’諸如此類的話,結果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看來,他也早就認出自己來了。

真沉得住氣。她不提,大概他是沒打算提昨晚的事。

景譽道:“謝謝。”

“追你的是些什麼人?”

“債主找來的打手。”這些話,景譽是脫口而出的。說完自己又愣了愣。這是自家的私事,她怎麼就和一個陌生人說了呢?

她擔心他會追問,可是,他並沒有。這讓景譽稍稍鬆口氣。領帶這時候也整理完了,她垂手,“先生,你看一下,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