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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光潔的電梯鏡面,用餘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身後的男人。

他這會兒正在講電話,神色嚴肅冷峻,幾乎一直無話,只聽着電話那邊說著。偶爾才從鼻腔里’嗯’出一聲,那聲調也是冷的。讓整個電梯里連空氣都似乎泛着冷意。

今天的他,和尋常見到時又不同。穿着一身米白色運動服,精神奕奕。

景譽在他掛斷電話之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東西帶了嗎?”他先說話。

景譽狐疑的回頭,“和我說話嗎?”

他靜靜的望着她,並不言語。答案不置可否。景譽不懂,“什麼東西?”

“領帶夾。”

景譽恍然大悟。原來他要同自己講的就是這個。

“我平時也沒有帶在身上。”

餘澤堯點頭,“我送你回去,順便去取領帶夾。”

景譽聽到前半句,剛想拒絕,再聽到後半句,就改了口,“你應該很忙,我改天有空送到夫人那兒。你放心,放在我這兒我不會弄丟它。”

他應該不缺領帶夾用。但她卻不願和他走太近。

誰曾想餘澤堯卻淡淡的回了句:“現在不忙。”

“……”

還能說什麼呢?

景譽直接被他帶到了地下車庫。果然如錦年說的,那輛拉貢達停在那,是個專屬的位置,特別顯眼。經過那輛車的男人,都會把車停下來張望那輛車,或吹着口哨贊帥氣。

景譽跟着他上車,為了表明自己始終如一的態度,坐得離他遠遠的。

餘澤堯也不怎麼在意,在車上翻着文件。一會兒後,似乎是覺得氣氛太悶,開了口:“考慮得怎麼樣了?”

景譽沒想到他原來還沒有死心。應該不至於才是。像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她自認為自己沒什麼特別之處可以讓他惦記如此之久。而且,那天他和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後,她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自己是在什麼契機下讓這個男人對自己有了那麼一點點興緻。

“沒有考慮過。”她望着車窗外,神色始終靜淡:“我全當那是余先生的玩笑話了。”

“是嗎?”餘澤堯這會兒從文件中抬起頭來,兩個字,似笑非笑。景譽也本能的折回頭朝他看過來。撞見他別有深意的目光,讓她微怔。那眼神像是草原上奪取獵物的獵鷹,似乎是勢在必得,又是胸有成竹。

而她,就好似是那個獵物。

“余先生,後面有人在跟蹤我們!”

就在這會兒,坐在副駕駛座的程恩,突然轉過臉來。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要冷峻緊繃,讓景譽也不由得神色緊繃了些。

她下意識看向餘澤堯,相比之下,餘澤堯卻很平靜,像是對這樣的事已經稀鬆平常。他只是抬目從後視鏡里瞥了眼後面,“改個線路,甩掉他們。”

“是。”

程恩應一聲。

腳下一轟油門,車子猛地往前衝去。始料未及,一股強烈的推背感後,景譽整個人被巨大的慣性拋出去,餘澤堯伸手一撈,環住她的腰將她抱了回來。

她把他的手移開,他傾身過去,景譽往後縮了下,警惕的瞪着她。

餘澤堯嚴肅的看着她,手落在安全帶上,“把安全帶繫上。難保一會兒不會有危險。”

景譽’哦’一聲,“我自己來吧。”

她系安全帶時又看他一眼。他雖然平靜,但面色卻綳得緊緊的。景譽忍不住問:“……你剛說的危險,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餘澤堯回得認真,“生命危險。”

景譽從他面色上就看得出來,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怕嗎?”

景譽沒有立刻回答,只拽着安全帶,往後看去。後面有好幾輛車跟着,那些人像是職業賽車手似的,他們的車無論開得多塊,他們都窮追不捨。哪怕甩開一段距離,很快便又會跟上來,咬得很緊。而且來勢洶洶,就像是不要命似的。

數量車這樣在馬路上飛馳,早就引起街上恐慌,旁的車早就在幾百米開外就緊急避讓。

“我現在不是怕。”景譽收回視線,看向他,“我就是後悔。”

“後悔上了我的車?”

“我要是為了一個領帶夾而丟了命,你說我冤不冤?”她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別說是停下來讓她下車,就是輕輕踩個剎車都不行。

餘澤堯目光幽深,和她對視,“你的命有我保着,丟不了。”

每一個字,都鄭重有力,像是一語承諾。

景譽心裡微盪了下,漾起一圈圈波瀾。她覺得自己還挺可笑的,這種話怎麼就覺得是承諾了呢?

柔嫩的唇瓣翕動了下,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前面突然一聲低喝,程恩道:“先生,前面有埋伏!可這是我們隨機挑的一條路,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走這兒?”

餘澤堯眉心擰緊。程恩手裡突然多了一把槍。槍口直頂着司機的太陽穴。畢竟是跟在餘澤堯身邊的人,司機也是見過世面的,即便面對槍口也始終處變不驚。

“是不是你和他們串通好的?”

司機沉穩的應,“先生,您應該能了解我追隨您的決心,我絕不會背叛您。”

餘澤堯只略沉吟,便道:“把槍放下來。找車上的追蹤器。”

程恩收起槍,立刻翻車內。

景譽坐在旁邊,許久沒有說話,目光盯着那黑沉沉的槍,面色早已經沒有剛剛那麼輕鬆。

餘澤堯轉過臉來,看向她,目光與之前的冷肅相比要緩和許多,“現在是真怕了?”

景譽像是這才回神,訥訥的點了下頭,看着他,問:“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原先她以為他可能是生意上得罪了人,所以每次出行才要那麼大的排場。可是現在一看,似乎並不是這樣。生意上的人,哪會動不動就拿槍?

景譽猜測着,“你是……****的?販丨毒,賣軍丨火?還是走丨私?”

每一樣都讓作為合法公民的她來說覺得心驚肉跳。

本是這樣危險的場合,人人自危,可餘澤堯當下卻被她逗笑了,“你想象力不錯。”

“砰——”一聲巨響,車尾被重重的撞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