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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忽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響起。像是狂野猛獸襲來。

商時雨下意識仰頭去看,只見上方被衝下來無數碎石。碎石後,跟着巨大的石塊和泥土。

這要是砸在人身上,不死也是半殘。

她驚出一身冷汗,本能的連連往後退,想躲開。可是,腳下一滑,身子沒站穩,跌在地上,整個人像個陀螺似的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眼前一黑,她很快就沒了意識。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商時雨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就死在這兒了。

如果真是如此,唐未會為她難過嗎?

她好像好想他……

好像再見見他……

唐未這會兒正在床上躺着。床邊站了一排排的老教授,在給他的病情做分析。

在做骨髓移植前,等待他的又將是一段暗無天日的化療。

過去那段化療,拿掉了他一半的命。這一次的化療,他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

“四爺。”就在此刻,於聲一臉沉重的推門進來。見到眾位醫生都在,他愣一瞬,忙低頭說了句‘抱歉’,就要重新退出去。

唐未是了解他的,見他這臉色就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事,便出聲把他叫住:“於聲,你有事先說,這邊也不急。”

於聲沉吟一瞬,又折了回來,面色沉重。

他走過去,壓低聲道:“蘊靈小姐那邊的片場出事了。”

唐未抬頭,“怎麼了?”

“昨天暴雨,蘊靈小姐被困在山上,腿部受了傷。”

“情況嚴重嗎?節目組跟過去的醫療團隊不夠的話,讓專業的醫療團隊過去接應吧。”

“蘊靈小姐的情況,還不算特別嚴重。不過”

“不過什麼?”唐未皺眉。突然覺得於聲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不過,商小姐傷得更重一些。”

唐未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他驀地掀開被子,同時沉沉的看了於聲一眼,那眼神顯然是在責備他這麼久才說這句話。於聲噤聲,不敢多言。他很少有這樣怪責自己的時候。

“和我仔細說一下她具體的傷情!”唐未已經從床上下來,沉聲和於聲說話,“劇組沒有安排他們下山?”

“唯一的一條路已經塌方了,現在正在搶修,沒有車出得來,也沒有車進得去。”

“那商商的情況呢?”唐未厲聲問。這副樣子,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很大的不同。叫旁邊的護士和醫生都驚嚇到。

於聲不敢再怠慢,趕緊道:“身上有傷口,失血過多。還好,醫療團隊有帶足血袋。只是,商小姐一直高燒未退。”

唐未大步往櫥櫃走去,取衣服。

“唐未,你現在可是哪裡都不能去!”王教授見狀,擔心的把他阻住。

“王教授,對不起,今天我沒法當個聽話的病人。等我回來,我一定好好接受您所有的治療。”唐未臉色始終綳得緊緊的。

“你別這麼任性!你現在的身體,你自己可是比誰都清楚!”王教授苦口婆心的勸他。

可是,唐未執拗起來的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取出襯衫,迅速的套上。又吩咐於聲:“備車。”

於聲有些猶豫。

“你還愣着幹什麼?”

“四爺,下虞您去不了!”於聲站在那一動不動,“到了機場,還要坐10多個小時的車。您身體受不住!”

“我自己開車去機場。你現在立刻給我訂機票。”唐未走過去,“車鑰匙給我!”

“四爺!”

“四爺,您要去下虞,可絕對不行!您別這麼任性!”王教授一聽,臉色大變,立刻相勸。

唐未目光凜然的盯着於聲,“哪怕我會死在去下虞的路上,我也必須得去。”

於聲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拳頭繃緊。

他後悔了。

商小姐的事,他應該瞞着四爺的。

可是,如今,別無他法。

“我送您。”

“於聲,你怎麼也跟着胡鬧!”王教授斥責。

於聲從衣架上取了唐未的西服,和王教授鄭重的保證道:“我會陪着四爺安然回來的。”

“我……我懶得和你們說了!”王教授知道勸不動,氣極的揮手,拉開門率先走了。

唐未沒有再怠慢,快步出去。一路上都在給節目組打電話。

這裡條件異常的簡陋。

為了方便照顧,商時雨和蘊靈兩個人躺在一間房間里,被醫療隊的人照顧着。

商時雨燒得迷迷糊糊的,還覺得渾身都在疼,鼻孔和咽喉都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讓她呼吸困難。

她睫毛輕輕顫了顫,稍稍有了些意識,就聽到小沫在嘰嘰喳喳的和蘊靈說著話。

“蘊靈姐,四爺可擔心你了!”

四爺……

商時雨再昏沉,可是,聽到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心臟都會本能的緊縮。

小沫的聲音還在繼續:“剛剛你睡着的這會兒,四爺一直都在給我打電話,和醫療團隊通話,問他們需要什麼,他說他親自送過來。”

“你是說……唐未會過來?”蘊靈的聲音也很虛弱。

“嗯。四爺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知道你受傷了,可着急了,我電話里就聽得出來。蘊靈姐,看來四爺是真對你有心呢!”小沫說得繪聲繪色,似乎也替蘊靈高興,只差沒有手舞足蹈了。

被子下,商時雨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身下的床單。她覺得滿身的傷口,變得更疼起來。睫毛扇動,眼角一片濕潤。

她沒有死在這兒,也真的還可以再見他。

可是……

卻是托福於蘊靈。

而另一邊的蘊靈此刻卻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她微微轉過臉去,看着另一張床上躺着的身影,心如針扎。

他身體都已經那樣了,來下虞對他來說,簡直像是在走鋼索,幾乎隨時能要了他的命。她商時雨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他唐未連生死都不顧?

嫉妒、心疼,不斷的在心裡交纏着,割着她的心。

兩張床上,兩個女人,各有心思。

就在此刻,病房的門,豁然被從外推開來,一道男人的身影快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