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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君玉陷入沸血之境時,外面的世界也很熱鬧。

這裡是暗夜森林。逐淵坐在暗夜森林之下,紅色的大殿之中。而轉輪塔,就擺在他的手邊。

他的身後,是一副字。

聖宮!

硃紅色的篆字,墨黑色的落款,看上去絕望又詭異。

忽然,他猛然立了起來。

血腥味開始在空氣里彌散,四下一片寂靜,透着沉沉的壓抑。

隨後,他看到了一個久違的熟人,葉清羽。

“你怎麼在這裡?”此時距離楚君玉被他困住,才不過一刻鐘吧?

一身玄衣的葉清羽不答,微微揚手,漫天飛雪翩躚,彷彿飛花萬點,紛紛揚揚向著對面的逐淵罩去。

逐淵似乎想閃躲,可飛雪中滲出的寒意卻悄無聲息地滲進他的身體之中,凍結靈力,凍結血液,凍結骨髓,凍結神魂。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那漫天的飛雪一片片融進他的身體之中,把曾經溫熱的身體一寸寸化作冰晶。

根本來不及出手。

神魂想逃脫,卻偏偏動不了。那股寒意如此強勢而決絕,不給對手留下一絲生機。

他僵硬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你不能殺我!我是子歸真尊的人,血濃於水,你這是要……噬親嗎?”

葉清羽低低笑了笑,手訣微動,寒意更重了幾分,彷彿整個空間都變成了一塊寒冰。

“原來,你最擅長的從來不是劍法!”逐淵的眼睛也變成了冰晶,在日光里透着泯滅了生機的僵硬。

這是他第二次與葉清羽交手了。在此之前,他曾經做了無數的準備,無數應對葉清羽那手威力絕倫的劍法的方法。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對方根本就沒有用劍。

比起劍法,這冰系功法無疑更凌厲更危險。可是之前,幾乎沒有人知道他還有這等手段。

忽然就想起了此人的出身。

雪砌銀城天下白,寒凝寰宇草木霜。

他早該想到的!

為時已晚。

一聲脆響,凝成冰雕的軀體紛飛四濺。而後融化成暗紅色的血水。

血紅色的輪轉塔跌落到地上。玄衣男子一招手,將輪轉塔攝到手心,神識微微一掃。一拂袖,輪轉塔之中,無數臉色青白的修士跌落在地上。

葉清羽淡淡掃了一眼,從中挑出了一個築基期的男子。聲音之中透着淡淡的壓迫道:“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來!”

那男子本能地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大意是。他們突然被一夥修士制住,而後經過了幾個傳送陣,就莫名地送進了一處滿是鮮血的池子里。

而後,好似有什麼東西滲進了血脈之中。他們的身體冰火兩重天般煎熬之後。就變成了如今模樣。

跟沒說也沒什麼區別。

“後來呢?”

“後來,楚師姐也被困住了。”這男修想了想,又將之後二人的對話一一道來。

葉清羽聽罷。有一名黑衣人在門外道:“主上,聖宮已經清洗完畢。共計三百七十一人,無一逃脫!”

葉清羽微微點頭,又問道:“楚姍和君晟呢?他們是怎麼回事?”

男修疑惑地搖了搖頭:“沒聽過這二人的名字,也沒有見過他們!”

葉清羽略一思忖,轉身離開了此處大殿,來到一邊的偏殿。

捆仙索綁着一個妝容散亂的女修,她身邊,還捆着幾個別的修士。

“是你?”這女修雍容一笑,正是許久不見的雲千蝶,“你來救楚君玉?來得倒是及時!”

葉清羽淡淡看着她,一絲氣機泄露出去,壓迫着她的神魂:“楚姍和君晟的身份玉牌是怎麼回事?”

“他們好好的!我不過借了他們的身份玉牌一用而已。”雲千蝶竭力維持自己的儀態,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笑了笑,忽地委地,再也沒了氣息。

就在方才,那一絲外泄的氣機不過微微加了一分力,便碾碎了一個金丹期修士的神魂。

玄衣男子淡淡走了出去,臨別前,淡淡吩咐了一句。

“處理乾淨!”

大成一百二十年,九月十三日。

宣城,西天音閣。

新建成的執法堂西閣之中,葉清羽處理過手裡的幾分卷宗,目光又淡淡落在了輪轉塔身上。

他簡單祭煉過這輪轉塔,塔中的每一點變化都能被他及時感知。

今日夜裡,楚君玉方才沉沉睡了過去。

身上的血污還未洗凈,她是真的累壞了吧?他一直都知道,她會做的比自己估算之中還要好。

而如今,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了?葉清羽忍不住想。

卻也明白,就算是什麼都知道了,她也不會如尋常的女孩子那樣傷心於被利用,或者憤怒於被隱瞞。

她只會更好的配合他,在不觸及她的底線的前提下。

眼中閃過些莫名的情緒,一拂衣袖,將這個滿身血污的女孩子從輪轉塔里送了出來。

一個除塵術之後,女孩子精緻的輪廓漸漸清晰。

他抬手微微探了探她的腕脈,一時彷彿按在了冰雪之上,冰寒刺骨,一時又彷彿按在了烈焰之上,熱意灼人。

“血脈衝突已經開始了嗎?”葉清羽低低道,他沉吟了一會兒,轉身離開,喚來了子衿。

睡夢中的楚君玉,兩幅畫卷交替在識海中出現。

一會兒,金色的大鳥在雲層里穿行,金色的雙翼輕輕扇動時,紅色的火焰在羽翼間飄舞。

一會兒,冰天雪地里,一個白髮的少女沐着月光而坐。她微微低首,手中的碧玉蕭吹響的時候,漫天星子也隨着簫聲流轉。

冰原和烈焰交替轉換,最後定格到一副畫卷上:白衣墨發的女孩子獨自立在山巔,面朝著雲天和霧海。長發和衣衫在風裡獵獵飛揚。

九月十五日夜裡,楚君玉終於悠悠轉醒。

“君玉小姐,你醒了?”子衿在床邊道。

君玉淡淡笑了笑,只覺身上的情況也沒能緩和多少。識海和經脈都在一抽一抽地陣痛,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那一場沸血抽干。

她心中隱約知道,這是血脈衝突的後遺症。這一隱患若是不想個辦法解決,後面的麻煩只會更大。

她的身體之中。至少有三種血脈。源自人族的,源自鳳凰真血的,還有另外一種一直被掩藏着的。屬於巫族的。

人族的血脈也就罷了,楚家的血脈跟神血關係很淡,算不上什麼要命的血脈。可另外兩種的來頭實在太大,屬於絕對不能共存的霸主類型。

而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要麼融合,要麼只留下其一。融合是不需要想了。妖族血脈和巫族血脈根本就不可能融合,那麼,就只能取其一了。

君玉從來都沒有打算變成一隻鳥,那麼。便只能想法子將鳳凰真血和鳳火都搬出自己的身體。

可若是如此,屬於巫族的真魔血脈就壓制不住了。到時候,君玉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兩種血脈平衡時。她與正常的人族無異。可因為轉輪塔中詛咒之血的侵入,原先的平衡被打破。今後,若不能解決掉血脈衝突的隱患,只怕不止修為難有存進,自己的小命都隨時有可能葬送在一次又一次的血脈衝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