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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輝將水袋遞給梁子瑜,在一旁教導道:“兒子,你要記住,若是征戰遇見了這樣的戰況,咱們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梁子瑜打開水袋張嘴半天了,一滴水都沒有,他有些泄氣的將水袋扔了回去,無力道:“爹,沒有水了。我快渴死了……我好渴。”

梁鴻一拳恨恨的砸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姜必武那個天殺的,要是下次讓老子遇見他,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一個梁家出來的叛徒,竟將梁家逼到這般境地,想想都憋屈!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他除了這個禍患!”

梁輝抱着梁子瑜,沉聲道:“就是處境最艱難的時候,若是熬不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咱們得撐着!”

梁子瑜手裡還拿着個彈弓,忿忿地朝着一旁擊打。

風沙將他原本白皙稚嫩的臉磨得粗糙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開始均裂了。

梁子瑜的嘴也已經開始乾裂,連咽口水的時候都在想象着水與食物。

躲在這個凹口子中的殘餘部隊一聲不吭,瞧着外邊風沙呼應的聲音。

外頭起了沙塵暴,風夾帶着石子狠狠的打人的身上,梁家軍擠作一團,無水無米,更無乾糧,眾人都只能幹瞪着眼睛這麼熬着。

梁子瑜趴在梁輝的背上,無力道:“爹,我想爺爺了,要是爺爺在這裡,咱們肯定不會這樣。”

梁鴻朝梁子瑜道:“小子,我可告訴你,不要在這兒擾亂軍心!!”

梁子瑜側頭看着梁鴻,梁鴻的身上有好幾處傷,因着環境不好,只是扯了布草草的包紮了一番,但是瞧着他這氣勢,卻還是在的,梁子瑜小聲道:“二叔,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爺爺。”

梁輝將梁子瑜抱在懷裡,瞧着他乾裂得冒血珠子的嘴,心疼不已:“你爺爺已經戰死了。”

梁子瑜怔了怔,其實他知道的,只是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在整個梁家,他最敬佩的就是爺爺了,可是……他心裡的那個支柱轟然崩塌了。

他從梁輝的懷裡爬了起來,踉踉蹌蹌道:“那些壞人!我要殺了他們,給爺爺報仇!爹,咱們去殺了他們給爺爺報仇啊!”

梁鴻將梁子瑜拽住,沉聲道:“你以為我們不想報仇?但是咱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報仇?就算是要報仇,也要體體面面的把仇報回來,這個樣子,只怕你還沒有報仇,又添進去無數人命。”

梁子瑜淚如雨下,傷心不已:“二叔……我要讓他們賠我爺爺。”

在場的人也被觸動。

風沙漸漸的小了,前去探消息的屬下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身上帶了點水和乾糧遞給梁鴻兩兄弟,沉聲道:“將軍,只怕這大魏咱們是回不成了,我剛去的時候發現,那七離的街道上大街小巷的全都貼滿了追捕令,上邊畫著梁家人的畫像,只怕咱們一回去馬上就會被抓個正着。”

梁鴻聞言憤恨道:“姜必武那個混帳東西,老子真想直接去宰了他!”

探消息的梁家軍抹了一把額前的風沙與汗無奈道:“整個七離都歸這姜必武了,咱們勢單力薄,恐怕不是對手,屬下還聽人說,再過幾日,就會有一批京都城裡的兵馬過來,只怕到時咱們的處境更危險。”

一旁的將士站起身,朝梁鴻兩兄弟沉聲道:“將軍!大不了咱們殺進軍營里去,直接將那姓姜的腦袋剁下來,給老爺子祭奠!我這條命是老爺子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我不怕死!”

梁輝將梁子瑜拉到身後,朝這將士無奈道:“眼下不能亂!若是當真能夠一命換一命,那也便宜了姜必武了!眼下咱們要做的是保存實力,不要到最後一個梁家的人都沒有了!咱們得全須全尾的去找那姜必武算這筆帳!”

梁鴻咒罵道:“姜必武那個混帳,是想將咱們趕盡殺絕。”

在守崗的人忽的吹起了哨子,梁鴻緊握着手中的長qiāng,憤恨道:“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大哥,你帶着子瑜馬上走,我來墊後。”

梁輝將梁子瑜塞給梁鴻,沉聲道:“哪有大哥走的道理!你帶着我兒子,馬上走。”

二人爭執不下,守在這兒的人朝二人道:“兩位將軍,趕緊走吧,這兒還有咱們在!”

那批人說話間已經殺到了,瞧着梁鴻三人冷笑道:“都走不成!”

梁鴻手執長qiāng便殺了過去,兩拔人瞬間打作一團。

一旁的老將朝二人道:“二位將軍,快走!”

眾人護送二人且戰且退,一路朝着兆國的方向奔去,梁鴻咬牙切齒的使出一記回馬qiāng,奪了一匹馬塞給梁輝:“大哥,趕緊走!”

梁輝見梁鴻奪馬,便朝眾人道:“殺人,奪了馬跑!”

二人奪了馬朝着前方疾馳而去,身後的將士紛紛奪馬奔走,老將手執長qiāng守在那凹道的口子上,擋了這些人的去路。

他大笑道:“曾經老將軍救得我一命,還了這救命的大恩,老夫可安心走了!”

但見這老將長qiāng橫掃,硬是打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一旁原本要走的幾個人也留了下來,替梁鴻與梁輝兩兄弟爭取了時間。

梁鴻與梁輝領着殘餘的部隊一路朝前疾奔而去,梁子瑜指着前方詫異道:“爹,你看好里,有個界碑。”

梁鴻一看那竟是兆國的界碑,咬了咬牙,看了眼身後就快要追上來的人沉聲道:“管不了這麼多了,先跑。”

一行人就這麼逃命逃進了兆國的領地,那衣衫破爛的模樣,若不是因為身上穿着戰衣,幾乎要辨認不出來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乞兒!

梁子瑜雖才九歲,卻也是頂梁小將,殺敵如披荊斬棘,毫無氣餒膽怯。

一行人一路竄過了兆國與大魏的國界線跑了。

姜必武的一系人緊握着手中的刀憤憤道:“咱們不能隨便進兆國的領地的,這可怎麼辦?”

諸國早有盟約,去對方的國家,那可以,便是領兵進去,那不行。

誰若是圍背了這條約,那必然是事先給了敵國一個進攻的機會。

“走,馬上回去稟報大人,你們幾個,喬裝一下,繼續盯着他們,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一旁的人無奈道:“這眼看就要到手了,就這麼看着他們逃了?!管他什麼國界,先將人殺了再說,大人若是罪怪起來,也就將功折罪了,若是就這樣回去,到時只怕……”

為首的朝着他踹了一腳,將人踹下了馬惡狠狠道:“大魏是什麼情形你不知道?真要是打起來,沒了梁家,你以為你還能活多久?”

摔下馬的人站起身,無奈道:“那還要追殺他們!”

“殺是要殺的,但是不可因為此事傷了兩國和氣!真要是打起來,咱們絕對討不到好,此事可事關兩國,你們幾個跟我回去,其他人喬裝繼續跟着。”

為首的將士策馬匆匆回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