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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銀竹到底是齊家姑娘,行事極為乾淨利落。『≤,

她前腳和肖智說開了,後頭就帶着瑩姐兒啟程,一行人弄了幾輛馬車還有牛車趕路,幸好這幾年蜀州的路修的好,一路上也並不難行,沒有多少時候就出了蜀州。

一出蜀州,便覺得天氣冷了好多,齊銀竹怕凍着瑩姐兒,立時叫人在馬車裡燒了暖爐,又拿出大毛的衣裳給瑩姐兒換上。

這一日,一行人到了一個小鎮上,眼瞅着天色將晚,齊銀竹就和朱管家商量着先在這裡將就一晚上,待明早上起來再趕路。

朱管家尋了一會兒,就在鎮上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客棧,回稟齊銀竹之後就出錢把客棧的後院整個包了,以便齊銀竹和瑩姐兒住的舒服些。

等到一行人安頓好了,齊銀竹眼瞅着天色還沒黑透,又想着瑩姐兒自打生下來起就沒怎麼出過門,更沒見過甚世面,就給她穿了厚厚的衣裳,抱了瑩姐兒想要出去走一走。

朱管家趕緊安排了兩個婆子跟着,又暗中尋了幾個有武藝的家人跟隨。

齊銀竹穿了一身綠色暗花緞面襖裙,外頭罩了墨藍面貂皮里子的大氅,抱着一身紅衣梳了兩個小辮子打扮的異常可愛的瑩姐從客棧里出來,見挨的挺近的地方有個食肆,裡頭賣的聞着極香的胡餅,還有好些醬肉以及果子乾。

看這食肆賣的東西還算乾淨,齊銀竹就帶着瑩姐兒買了些吃食叫人包好了帶着出來。

出門後,齊銀竹一手抱着瑩姐兒,一手拿着一顆桂花糖逗她玩,看到旁邊有個鋪子賣着好些小孩子的玩藝,有彩色的撥浪鼓,竹節雕的小蛇,木頭的小車子等等,雖說做工有些粗糙,然卻極有童趣,齊銀竹一時動了心思,又帶人過去好一通的買。

她倒是財大氣粗的,再加上這鋪子里的玩具本就不值什麼錢,齊銀竹這一買便買了半個鋪子的東西,着實的叫老闆高興壞了。

忙着叫人將玩具裝箱子送到客棧,老闆恭恭敬敬的送齊銀竹出來。

才出門,就聽街邊賣吃食的小攤子上傳來一陣爭吵聲,齊銀竹原也沒留意,可當她走近的時候,就聽到其中一個人在那裡喊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么?我閨女可是一口夫人,我是齊相的老丈人……”

齊銀竹停住腳步順聲看過去,就看到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躺在地上被人連踹帶打,那個穿着破破爛爛衣裳,頭髮也如乾草一樣糾結在一起的老頭大喊大叫着,他旁邊躺着的老婦人則使勁抓着手裡的包子往嘴裡塞着。

那老頭還在喊:“你們敢打我,等我到長安叫我女婿抄了你們的家……”

“哈哈……”圍觀的人一陣大笑,其中一個壯實的漢子又踹了老頭一腳:“胡唚什麼,真真是瘋了,敢稱是齊相的老丈人,就你這德性還敢扒扯齊相,你要真是齊相的老丈人,我還是天王老子呢。”

齊銀竹透過人群看了兩眼,這一看,竟是認了出來,那躺着被打的確實是雲瑤的親爹雲重,另一個婦人竟是雲李氏。

而且被打的只有他倆,並沒看到雲瓊和雲琅兄弟倆。

齊銀竹皺皺眉頭思量着,她身後婆子扯了扯嘴角小聲道:“這人凈胡說,仗着天高皇帝遠的敢攀扯舅老爺,太太很該叫人好生教訓他們的。”

齊銀竹回神邁步朝前走了幾步,回頭道:“別管這些閑事,咱們明兒還得趕路呢。”

“是。”那婆子答應一聲,護着齊銀竹和瑩姐兒回了客棧。

一回去,齊銀竹就叫人尋了宋婆子來,等宋婆子坐定了,齊銀竹叫人備了茶水方問:“我恍忽聽說嫂子的兄弟投了北梁那邊,好似還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後頭怎麼著了?”

一說起雲家人來,宋婆子就好一通的牢騷:“二姑太太您不知道,這雲家人真真不地道,怎麼說太太也是雲家姑娘,好生生的親骨肉,按理說該親近,可是當初老爺外放肅州,才開始的時候多艱難啊,不只肅州那一大攤子事難辦,就是朝中還有好些人指手劃腳的,還想往肅州派個什麼監察,那時候雲琅在太上皇跟前得寵,怎麼說他都是太太的親兄弟,很該幫着老爺的,可這人偏生不但不幫還落井下石,在朝中不知道給老爺添了多少堵,說了多少壞話。”

齊銀竹沒想着裡頭還有這樣的事,一時聽住了:“後頭呢?”

宋婆子撇了撇嘴:“後頭就更絕了,這雲琅知道肅州產青鹽,叫老爺治的富庶異常的時候,還想取而代之,在太上皇跟前添了話,太上皇也是糊塗了,竟然想叫他去肅州做官,將老爺給換了,您說這可氣不可氣,幸好老天有眼,他還沒走北梁人就打來了,不然啊,往後還不定怎麼著呢。”

見齊銀竹一臉思索狀,宋婆子又道:“太太知道這些事情氣的不行,直說沒那樣的娘家人,也是,早先兩家都在長安的時候就不來往,後頭太太去了肅州更加不和雲家人任何的走動,便是年節的時候託人往長安送節禮,那也沒往雲家送過一回。”

“原來這樣。”齊銀竹點頭:“想來後頭於將軍帶人攻進北梁後將雲家人又帶了回來。”

宋婆子冷笑一聲:“正是呢,原來陛下想處斬雲琅,後頭還是太太求了情沒殺他,反倒將雲家人給放了,之後怎麼著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裡,齊銀竹沉思一會兒才道:“今兒我見雲家老兩口了,跟個乞丐一樣在街上叫人打呢,還口口聲聲喊着是宰相的老丈人。”

“他們還有臉說。”宋婆子一聽氣的臉都變了顏色:“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姑太太莫管這事,雲家這些人你要理會了,他們就沒臉沒皮的纏上了,叫你脫不得身,到時候不定生出多少事呢。”

齊銀竹點頭:“倒也是,等我到了長安跟四弟妹說一聲,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宋婆子想了想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對齊銀竹道:“奴想着太太怕也不愛理會的。”

齊銀竹一驚,又聽宋婆子道:“當初太太就說了不會再管雲家的事,奴看着太太是真傷透了心的,就算是姑太太跟太太說了,太太怕也不愛理會,只是叫太太多添些煩愁罷了,這事啊,姑太太還是別提的好,全當沒看着。”

“這……”

宋婆子看齊銀竹遲疑,便又道:“當初雲家老兩口走的時候可還帶着雲琅和雲瓊呢,如今就這倆老的,那三個年輕的去哪兒了?奴想着,依着雲家人的性子,那三個恐怕是偷跑了,把倆老的給扔了,您想啊,他們疼了多少年的親兒子都能拋下他們,更甭說旁人了,這倆老的要真好,做什麼親兒子都不理會他們了,您啊,還是別給太太添堵了。”

齊銀竹這才點頭應下:“那就不管了,咱們全當沒看着。”

隨後,齊銀竹果然沒再提雲家事,眼瞅着天黑了,她就叫店家弄了些吃食叫下人們吃過飯,覺得天氣冷,又熬了些湯喝,等喝了湯就歇下了。

不想第二日零星飄下些雪花來,天氣越發的寒意逼人。

齊銀竹看着這天氣,又叫人多備了些暖爐才動身,坐上車出了鎮子,在離鎮子不遠處車隊突然停下,齊銀竹叫人打聽,原來是路邊有兩個人給凍死了。

宋婆子下去看了一回,上車之後臉色就不好,齊銀竹趕緊去問,宋婆子冷笑連連:“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到底怎麼了?”齊銀竹又問一聲。

宋婆子方嘆了口氣:“那凍死的就是雲家二老。”

“啊?”齊銀竹驚叫一聲:“昨兒看着還好好的,一宿怎麼就凍死了?”

“唉!”宋婆子又嘆一聲,揉揉凍的有些發木的手掌道:“還真不知道叫人怎麼說,這雲家二老想來窮困繚倒之極的,可是,您是沒瞧見,他們凍死的那個地方竟是稻草堆旁,按理說有好些稻草該凍不死的,可是,這倆人懶的竟是,竟是寧可凍死也不愛動一動,守着草堆也不知道多扒些稻草蓋在身上,就這麼給……”

銀竹聽了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叫人停下車子,拿了些銀子出來給宋管家送過去,只說到底也算是親戚,就算是他們對不住自家,然看着這倆老的如此凄涼的死去,怎麼著也不能任由屍首就這麼曝在荒野里吧,叫宋管家立時到鎮上買兩口薄棺把人給埋了。

宋管家拿了銀子就帶人返回鎮上買棺木,又買了好些紙錢,回來之後帶人將雲家二老的屍首給收斂了,又尋了一塊無主的地給埋了,帶人燒了一回香燭紙錢,又祭拜一回才接着趕路。

齊銀竹想着雲家那倆老的雖說叫兒子給拋棄了,可兩個人歲數也不是忒大的,按理說也能幹得動活,便是給人幫襯着洗衣縫補也能討口飯吃,可這倆人竟是連活計都不幹,硬等着天上掉餡餅呢,結果,竟是將自己給懶死了。

越想,齊銀竹這心裡越不是個滋味,見瑩姐兒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已,便抓緊進機教育瑩姐兒,叫她以後可千萬別學雲家人那樣懶惰成性。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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