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曦被他緊緊壓制着，動彈不得，鈴聲聒噪地回蕩在漆黑樓道里，打亂其中的旖旎氣氛。

想必是靖宜，正在電話彼端，擔心她的安全。

江皓辰伸手進她口袋，林小曦眼疾手快，雙手拚死捂着他的手，惶恐制止他下一步動作。

瞬間的直覺指使她，面前一幕，不能讓靖宜知道。

手機屏幕的光線一搖一晃。

一邊倒的博弈，江皓辰輕巧搶過手機，急不可耐掛了電話，關掉聲音。

林小曦提着的心稍稍緩和，微淡的屏幕光線映在她臉頰，眸中惶恐不褪。男人火熱的身軀重新壓迫而來，她緊緊貼着冰冷的牆壁，幾乎透不過氣。

“他遲早都知道。”江皓辰吮蹭她耳垂，嗓音低沉，透着解氣的意味。

林小曦艱難地吐字，“你太不要臉，連好朋友的女朋友都……”

他重重覆上她的唇瓣，狠狠壓下她的話，激烈纏繞，伸到她衣底下的手，不安分地揉。

許久，唇間微微分開一線之隔，他幾近低吼，“你當初背着我向他投懷送抱的時候，也這麼為我考慮？”

“我沒有，靖宜沒有碰過我。”林小曦佛然不悅，小聲堅定地矢口反駁，“放開我。不然我真的喊救命了。”

“你喊！”他清冷地笑，挑釁地撫過她衣襟，用力一拉。

黑暗中傳來細碎的叮叮聲，扣子蹦落了一地。

身前倏地一陣涼，林小曦驚愕，不由失聲輕喊。她微微蜷在身子，試圖遮蓋果着的身體，咬牙切齒，“你......有病！”

下一秒，她再次被溫熱的軟唇重重堵上，微涼的手指扣上她盈盈一握的軟腰，陶醉地向上遊走，肆意摩挲美背柔肩。

背上的扣子輕輕滑落，林小曦胸口的束縛忽地消失。他低頭，溫熱的唇舌心急火燎地掠過她的瑩潤起伏的曲線。所到之處，火辣辣地痛。

林小曦睫毛悄然潤濕，眼眶發澀。

四周靜悄悄。夜漸深，門外路過行人愈發少。

一抹細微的冰涼忽地划過她裙底下，修長的指尖嫻熟地褪去清透長襪。瞬時，空氣凝固在密不透光的黑暗中，讓人窒息，林小曦絕望地閉上眼，微微嗚咽。

手機屏幕再次閃起，細弱的光線透過衣物，在黑暗的微微發顫。

“林林，把你給我。我會對你好，比他更好。”他伏在林小曦耳畔，微沙的嗓音透着濃重的欲想。

林小曦倏地含淚大笑。他會比靖宜對她剛好，天大的笑話！

“我要……愛你。”他局促地喘，含糊不清，掌心用力掬着她纖細凝潤的腰，貼向自己燎熱得一觸即發的身軀。

手機無聲地響，細碎閃爍的光線，足以映出他眸中的激蕩。

此愛非彼愛。

真正愛她的人，此刻在電話彼端，發瘋地找她。

林小曦淚流不止，斷斷續續地哽咽。

江皓辰動作微微遲緩，薄唇輕輕覆上她沾滿淚水軟柔臉頰，細緻地吻，耐心地安撫她。甜中混着微微的咸澀。意識到他正在強人所難，理智和念想交錯博弈，不知輕重的痴纏，因猶疑而變得輕柔溫和。

“林林。”他含糊輕喚，欲想被極力壓抑的沙啞嗓音，透着幾分期許，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卻止不住她噴涌不斷的淚泉。

林林，林小曦不喜歡這個名字，只在這種時候出現的特殊稱呼。

懷裡的女孩沒有他期待的反應，一動不動，疏淡地抗議。已經縱容她太多次，縱容到讓她轉投旁人的懷抱，他眸色倏地凜冷。

金屬輕輕碰撞的聲音突兀響起，冷冽地刮過林小曦心頭。

解皮帶扣子的聲音。

她咬着下唇，緊閉雙眼，滾燙的淚珠肆意流淌。今夜之後，她再無顏以對靖宜。

她也曾朦朦朧朧想象過那一刻。眼下，卻只有恥辱，沒有溫情痴纏。

江皓辰擁着她，讓她轉身，背對着他，修長的手指狠戾地揉過她軟和溫潤的肌膚，貼着她甜美可口的耳畔，“知道嗎？我早就想狠狠愛你，馬上就愛。”

林小曦雙手撐着牆壁，兩腿不住地打顫。相比男人強大堅實的壓迫力，她的掙扎，像小貓亂抓般軟柔無力，痒痒的，除了挑撥，一無是處。

軟在他懷裡，她不甘心，控制不住地嗚咽，“你一定要，我攔不住。不過，我只愛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誰？”江皓辰蹭着她嬌柔的臉頰，托起她抵在牆上，沙啞地問。

“靖宜，只有靖宜。”林小曦撐在牆上的手，倏地緊握。

靖宜絕對不會這樣對她。

小姑娘說得細細碎碎，怨恨地控訴他的罪行。

江皓辰微微遲滯，眸光剎那晦暗，心口像被深深划了一刀。被侮辱的，其實是他自己。

林小曦的手機，依舊焦躁地活躍，微光在黑暗中輕輕搖曳。

他將林小曦轉過身，捧着她極度不安的小臉，嗓音悵然微沙，“再給我一次機會。”

小姑娘滾燙的淚珠一滴滴淌入他掌心。

“我不喜歡你，我只喜歡靖宜。”林小曦噙着淚，憤恨到極點。

身上的壓迫感忽地消失，林小曦怔怔，爾後慌裡慌張摸黑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外套，匆匆忙忙裹上，顧不上整理裡面的衣衫，倉狂出逃。

手機的碎光隨着她惶恐的腳步消失，樓道恢復漆黑不見五指。

江皓辰微微彎身，倚在冰冷的牆上，突然自嘲地輕笑。他的心底已然沒有位置，明明不可能真正喜歡林小曦，卻不自覺地求她。

也許只是看不慣她和他兄弟秀恩愛，也許……他已經動搖。

他拳頭攥緊又鬆開，最後重重落在冰冷的牆上。

小姑娘決絕的表白，如尖刺的刀口，一遍遍率性划過他心口。

隱隱作痛，悵然若失。

林小曦一路奔回小公寓，關上門那刻，倚着門癱坐在地，捂臉放聲痛哭。

良久，瞥到口袋中的微光，她立即掛掉電話，看着那十幾個未接來電，手指輕輕敲擊屏幕，回信息報平安。

靖宜立即回了短信：甜寶，馬上視頻，起碼，讓我確認你的聲音。

來電不依不饒。

林小曦低頭瞥了眼自己，外套之下，衣不蔽體，不堪入目。定了定神，她按了接聽鍵。

“甜寶，還好嗎？”靖宜焦急難耐的聲音。

“好。”林小曦趴在膝蓋上，輕輕答。

確認是她，韓靖宜鬆了一口氣，溫和地問，“剛才怎麼了？”

林小曦鼻頭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噴涌而出。

“沒事，洗澡去了。”她極力平靜答。

女友厚重的鼻音，讓靖宜心頭一顫，“你哭了？”

“沒有沒有，看電視看的。”林小曦笑中帶淚。

靖宜眸色暗了暗，微微自責，“對不起，不能陪你。”

她更是心酸，緊緊抓着手機，生怕有一天會突然聽不到他溫情軟語，看着淚水慢慢濕漉了袖子。

韓靖宜慌了慌，着急地哄，“乖，甜寶。我明天就回去，每天晚上都回去。”

燕城到江城，不過兩個小時飛機，每天來回，他願意。

“不行，絕對不行。”林小曦立即否則，斷了他的念頭。她任性歸任性，可不能不顧他身體。

靖宜淡淡嘆了嘆氣，慢慢地安撫，“可是，你不讓視頻，看不到你不開心，我要回。”

林小曦落落垂眸，手輕輕碰了碰臉上灼痛的部位。

默了片刻，她小聲地問，“我今天好累，有點想睡了，明天再視頻，可以嗎？”

靖宜心頭不舍，還是點點頭，叮囑她好好休息。

“靖宜。”掛掉電話前，林小曦突然叫住他。

他微微一怔，眸中閃着驚喜。

“如果我……沒什麼。晚安。”林小曦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頸脖，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晚安。”靖宜輕柔答，等她掛電話。

林小曦猶猶豫豫放下手機。

小公寓冷冷清清，她倚靠着門，閉眼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又傳來陣陣扭曲的喚喊。

林小曦煩躁地捂耳朵，剛才樓道里的艷俗不堪的畫面歷歷在目，讓她抓狂。

隔壁的細尖媚喚，很快混進低啞渾厚的男聲，扭曲地融合，一浪比一浪高。

林小曦倏地起身，衝進淋浴房，開最大的水量，隔去擾人的聲響，使勁地沖刷身上的污漬。

她剛才很想問靖宜，她和別人親近過，他介不介意。話到嘴邊，卻沒有聽答案的勇氣。身上的“斑斑劣跡”，足以讓她愧對靖宜。

水聲嘩啦，直到淋浴房霧氣縈繞，她缺氧暈眩，才晃過神。

一夜無眠。

林小曦翻來覆去，看着窗外的月光，一點點淡在天邊，朝霞輕輕暈開。

漫長黑夜，她想過無數個能讓她心安的方法，她想過離職，遠遠避開那個人。最後，她想出最可行的方法，看着手機屏幕，猶豫許久，撥出靖宜的號碼。

對方微微驚喜。

林小曦閉上眼，狠狠心，“靖宜，我們分手吧。”

只要她和靖宜在一起，她便不可能遠遠離開那個人。即便她冤枉，卻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她破壞了他們的兄弟情誼。

況且，靖宜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