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自然聽說過，前人勾搭江城七少兩人以上的悲慘下場，便急吼吼地擺明身份。

江皓辰挑了挑眉，笑得凜冽，“你是說，你是處？”

李薇嬌羞地點頭，笑靨如花，雙臂勾上他白潤修長的脖子，享受地埋頭其中，腰臀在男人的腰腹間不停地搖曳。

知道想拿下他不容易，同樣的，江曄那頭也是困難重重，李薇私心更願意瘋狂賭一把，賭眼前的男人。

江皓辰眸光一沉，臉上閃過一瞬的狠戾，轉身把李薇按在牆上，白皙漂亮的指尖撩開李薇高開叉的裙擺往裡探。

林小曦一直保持的微微後仰的姿勢，猝不及防的一幕讓她下意識捂嘴，發現有些不妥，她改了捂眼。

李薇渾身顫了顫，陶醉地閉眼，裙擺下涼了涼，勾在他頸脖上的手被人拉着往自己裙擺下伸。

春光旖旎，聲色並茂，再不走就不得不欣賞現場直播，林小曦箭步跑開，身後傳來鞦韆悠然蕩漾的吱吱聲。

她心有餘悸，衝進屋內隨手接過侍者手中的一杯冷飲，咕嚕咕嚕灌下肚，心口依舊砰砰直跳。

沒了工作的心情，她低落無神地踱步，不時張望一下，想和蘇勵告別，先行離去。

會場太大，而她心不在焉，良久，她還沒找到蘇勵，倒過路過一角落時，見到李薇跌跌撞撞地跑出會場，瘦削的臉龐毫無血色，眼眶紅腫，睫毛膏暈開黑乎乎的一片，眸底透着驚恐和絕望。

四目相對的瞬間，李薇像見了鬼般，眸中的恐懼更甚，踉踉蹌蹌地加快腳步。

林小曦怔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茫然不已。她把大名鼎鼎的影后嚇得倉皇出逃？

“去哪了？不是讓你別亂跑嗎？”男人突然從身後摟住她的腰，低頭埋在她肩窩，溫熱地氣息掃過她臉頰。

癢得難耐，林小曦別開頭，用力掰他緊緊覆在她腰間的手。

“江老闆，我要回去了。”林小曦疏淡地道。想到露台上那一幕，她屏氣凝神，嫌惡地不去聞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女人香水味。

“不急，先做完正事。”他淡淡道，轉身把她一勾，穩穩地把她摟在臂彎里。

林小曦被他推着前行，微微蹙眉，仰臉瞪了他一眼。而他笑得淡然，漂亮的雙眸微微彎起，俊俏的眉宇神采奕奕。

林小曦心頭的疑慮更大，想問又羞於開口。

即便林小曦沒有經驗，多少也能看得懂，李薇魂飛魄散的模樣，不像是剛經歷過歡愉。

又或許，他在那種時候很變.態？林小曦倒吸一口涼氣，腰間被他手掌所覆之處，頓時汗毛豎起。

心神不寧中，她不知不覺被帶到幾個衣着高貴的女人面前。

“好久不見，江少，女朋友很漂亮。”女人大方地寒暄。

江皓辰淡笑，低頭寵溺地吻了吻林小曦額頭，“親愛的，三叔讓你選的禮物呢？”

林小曦詫異抬頭，看到眼前從容不迫的女人，眸底瞬間溢滿驚喜。

眼前的人身着改良的旗袍，別出心裁的設計，把她窈窕有致的身形勾勒得美不勝收，五官精緻，舉手投足儘是熟女的韻味。

這優雅女人，是著名的殿堂級的女星陳敏芯，四十上下，離異，育有一混血女兒，演藝生涯堪稱傳奇，第一部片便碰上名導，而後憑藉著過人的演技和絕色的容貌所向披靡，創下的票房和獎項記錄無人能破。

做營銷計劃時，林小曦根本想不到她，因為不敢想象。沒想到她竟出現在樂淘的酒會上。

比起年輕的李薇，陳敏芯顯然更對美容導入儀潛在客戶群的胃口。三四十歲的女人，經濟上更寬綽，對護膚的訴求也更強。

林小曦喜出望外，急急地翻包找到她精心包裝的美容導入儀，慶幸剛才沒草率地扔給李薇。

“敏芯姐姐，小小禮物，提前祝你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更美更年輕。”林小曦雙手遞出小方盒，微微一笑。

“謝謝。”陳敏芯禮貌地當面打開禮物，臉上浮起溫和的笑意，“替我謝謝三爺，三爺有心了，特地讓小姑娘挑禮物，我很喜歡，比往年的好多了。”

歪打正着！林小曦心花怒放，嘴角始終保持着大大的弧度。

“三叔很介意他送的東西被壓箱底，看來這次不會了。”江皓辰淺笑，語氣聽起來很隨意，陳敏芯睫毛微微卻顫了顫。

客套了一番，兩人便告別陳敏芯。

“這樣行嗎？”林小曦抬眸。她剛才幾次想出言提醒陳敏芯來個不經意的禮物秀，都被江皓辰打斷了。

“嗯。”他心不在焉應聲。

某人的心機自然比她縝密得多，林小曦沒有繼續問，選擇相信他。

過了會，林小曦仰頭，有些不安，“那個，江先生那邊，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

某人二話不說就把江曄搬出來壓陳敏芯，確實比林小曦自己支支吾吾半天有效，可這樣似乎有些不厚道。

“不用。”江皓辰低頭，輕輕掃了她一眼。

陳敏芯和江曄是師兄妹關係，交情甚好，碰上節日或是外出旅行，他們一群師兄妹間偶爾會互贈禮物。江曄確實埋怨過，很不太喜歡給人帶禮物這個不成文的傳統，很難正好合對方心意，費時費心。

江皓辰本來確實是按照林小曦的設想，讓她找李薇幫忙，中途果斷改變主意。

他只是順口開了頭，林小曦反應還算快。直接讓陳敏芯做個變相廣告不是不可以，只是能順便幫江曄賣個人情，還能滴水不漏地辦成事，何樂而不為？

走出大廳，在走廊上，江皓辰看着遠處突然問她，清澈的眸底泛起淡淡的淺笑，“跨年應該做什麼？”

林小曦臉色微微一凜。李薇問他的問題，他來集思廣益，準備回去討好李美人？

“不知道。”林小曦甩開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

“我已經想好了，要不要我現在告訴你？”他倒不在意林小曦的疏離，重新把她擁入懷，微微低頭，眼神佻薄。

跨年對他而言有些陌生，僅有過一次，被人拉到廣場上，盯着大鐘倒數，周圍全是熱吻的情侶。

記憶有些生澀，有些寡淡。

被李薇問起時，江皓辰倒是認真想了想，當時就想告訴身旁人。

他溫柔地貼着林小曦耳畔，想着她那一聲甜得發軟的“老公”，嗓音蠱惑而輕佻，“我想……”

“到時候再說吧。”林小曦別開臉，局促地打斷他，耳畔臉頰一片緋紅。他一臉的促狹笑容，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他輕輕挑眉，愉悅默許。到時候，他便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想把她壓在身下，聽她“數數”，順便跨年。

安靜走了一段，林小曦執意止下步伐，微微仰頭，斂眸緊盯着他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江皓辰什麼時候看穿她的心思，林小曦不解，更讓她困惑的是，高高在上的江老闆，向來不顧她在公司的死活，竟會連着兩次在她站不穩的時候主動拉她一把。

當真受寵若驚。

他沒有立即作答，輕輕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為什麼？”林小曦催促。她想過很多答案，想聽他親口確認。

美皓最大的業務群是個人電子，幾乎佔了總收入的半壁江山，而林小曦所在的優質生活部，收入主要來自北美，換言之，林小曦負責的亞太區美容導入儀，無論成敗，對江皓辰而言，無關緊要。

江皓辰低頭，視線落在她認真的小臉上，嘴角微微揚起。

不得不承認，他怕她離職後消失。知道她去找LM談合作時，他便忍不住想插手了。

不出面幫她說服LM的史蒂夫，甚至要求對方拒絕和她合作，其實是幫她。林小曦不過是小新人，突然談成一單讓蘇勵都頭疼的合作，太招搖。

鋒芒畢露但還站不穩腳跟的新人，自然是眾人最好的攻擊對象。即便林小曦熬過這次，很快也被同事們斗出局。

人心便是如此。

林小曦既然鐵了心想在蘇勵底下活下去，他便用最恰當的方式疼她。

“為什麼？”林小曦臉色微變，第三次問，微微有些不安。

“追你。”他淡淡道，月光映在他側臉上，英俊中透着幾分柔和，甚是迷人。

林小曦心咯噔一下。她想了無數種答案，甚至想過最荒唐的，是靖宜拜託過他好好關照自己，卻不曾想到，會是最簡單卻也最不可思議的一種。

江皓辰大大方方，反倒是林小曦神色躲躲閃閃。

林小曦不敢判斷他話里的真假，尤其是剛見過他和別的女人撲朔迷離的一幕。他曾經有無數次機會表明心跡，可他沒有，漸漸地，便把林小曦的信心消磨殆盡。

即便她相信，也沒有勇氣跨出一步。同樣招蜂引蝶，他卻不像靖宜，自帶蜂蝶勿近的氣質，像李薇這樣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要考慮的還有很多，比如她父母的態度，比如他的未婚妻。

輕輕兩個字，卻重如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

林小曦下意識想逃，拔腿便跑。

月色迷濛，夢境般若虛若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