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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熱鬧吃酒而一直留到最後的客人,有不少帶着女眷,這些女客一是擔心丈夫,二是難得出來,不肯先回城,索性就一同陪着,反正有吃有喝有得玩,何樂不為。

羅松體力有限,羅方先送他回府,羅姝羅妍兩姐妹、鄭三小姐畢竟未出閣,不好在外頭待太夜,馬氏有小孩需要照看,也一起跟着羅方回去,成國公便命鄭氏和金氏留下陪伴應酬玩興不減的幾位女客。

鄭氏愉快從命,並無半句怨言,金氏卻是把那幾個女人從頭頂恨到腳底:什麼東西!玩了一天還不夠,入夜都不回家好好獃着,賴在這學男人瀟洒,簡直愚蠢可惡透頂!

害自己也不能回府,今天可累壞了,還全是白費勁,吃力討不得好,回想起在莊園門口送客,遠遠望見賢王,那疏離清淡的神情,失望冷漠的眼神……不僅羅姝難過,羅妍急得都要哭起來,恨不能跑到賢王身邊去解釋,但賢王很快離去,金氏目送那個高貴俊雅的身影在一大群人簇擁下策馬而去,內里是抓肝撓肺般難受

自己有辱使命,讓他失望了!

那可是未來的皇帝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得他一句話,能讓自己辦成多少件稱心如意事?!

將來有他做依仗,富貴榮華根本就不是個事兒,高官厚祿、爵位權勢,直如那樹枝上垂垂累累的果子,自己想摘哪顆就能摘哪顆!

擁有了那般尊貴、榮耀,自己和女王也沒什麼兩樣!成國公府這些人一個個都算個屁!老頭兒老太婆該死哪死哪去,羅秋、鄭氏,統統都死!把羅真凌遲、五馬分屍!馮錦繡么,賢王不過是對她一時起意罷了,想她一個已婚女人,殘花敗柳,還能得到什麼樣的恩寵?等賢王對她膩味了,讓姝兒妍兒在宮裡玩死她!

不不!不能那麼容易讓她死,把她弄出來,送到煙花柳巷勾欄之地去供人繼續玩,讓她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這才解恨!

憑什麼?賈氏那個沒用的蠢女人生的兒子要比自己生的兒子有出息?憑什麼羅方未娶妻,他羅真就娶個鄉下野女回來,堂而皇之稱少夫人!

可憐她的端兒,也在官場混跡幾年,卻沒能給妻子掙到一個小小誥封,馬氏雖不成器,如能給她個誥封,也算是他們作為國公府長孫的臉面!

每次看着馮錦繡張揚倨傲於貴婦貴女當中談笑風生,自己的大兒媳馬氏卻只能低眉垂眸、唯唯諾諾跟在其後,金氏雖面上淡然,暗中恨得指甲都要被掐斷了!

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女,無一例外,個個都是一出世就得到羅松的疼惜呵護,抱着半天不撒手,哭一聲都要打罵婆子婢女,恨她們不盡心服侍照顧公子小姐,立馬兒全部換掉!

當時的成國公府,他們夫妻就是一對神仙眷侶,膝下五個兒女米分雕玉琢,哪一個不是金貴至極?

那樣的幸福生活,卻活生生給毀壞了!

先是羅真忤逆子,不肯捨命為父親擋箭,羅松失去健康,自己整整辛苦五六年精心服侍,夫妻感情深厚彌堅,卻又是馮錦繡,知道羅真與自己這個繼母不睦,她為獻媚羅真,竟絕然不允許自己入住田宅,結果弄出來一個雪姨娘!

有一就有二,羅松向羅老太婆討要小妾,以為自己不知道!幸歸發了話下去,無人敢近他的身!

而夫妻之間,終究是有了裂縫隔陔!

自己也沒有灰心,一力補救,眼見有所成效,老不修卻插手,塞進來一個葉姨娘……

想到那個悶聲不響,卻我行我素在羅松面前極盡殷勤討好之能事,對自己這個正夫人毫無忌憚之意的葉氏,金氏恨得又是一陣肝痛。

全是低賤小人,一時得勢便猖狂,且留着你們,本夫人總有一天滅了你們!

金氏心裡不停咒罵著,與鄭氏坐着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由羅端、羅容及眾侍衛家丁、僕婦婢女們護着,於夜深人靜時回到成國公府。

大家都累了一整天,在前廳相互說得幾句,便各自回去歇息,金氏嫌鄭氏囉嗦,實則也不想看她那副嘴臉,借口讓鄭氏先行一步,她在廳上再稍坐一會,一邊喝着茶,一邊喚來自己的陪房管事金有才,附在耳邊低聲交待幾句,金有才連連點頭退下,金氏才起身要回內院。

賢王在寧國公府安撫羅妍那時起,金氏就開始打點賢王府的人,只要和三五個管事扯上關係,多少都能了解賢王府的動靜。

這也是過了許久,宮裡未公布賢王的王妃人選,金氏亦能平靜如常的緣故,有人給她遞消息,讓她不必慌張,一切都還沒開始,賢妃和賢王沒定得下來,到底選哪一個才最好!

既然這樣,那她的兩個女兒希望可就大了!

羅姝和羅妍,私心裡金氏願羅妍能當上賢王妃,至於羅姝,妹妹當了王妃,她就不可能再做側妃,但羅姝明說她喜歡賢王,便是做賢王侍妾也願意!

如果賢王將羅姝也收進王府做個侍妾,那也好,將來賢王做了皇帝,從潛邸入宮的侍妾總比當時再另選的新人有份量,怎麼著也能晉個妃位,且依照羅姝的心計,金氏相信,她會有法子吸引皇帝注意,得到寵愛!

待生下一兒半女,與羅妍姐妹倆在宮中互為照應……這大夏朝一半天下都掌握在她們手裡了!

金氏好不容易想到一點美事,心情大好,腳下不輕快起來,誰知剛走到垂花門處,就聽前面掌燈引路的僕婦喝了一句:“是誰?鬼鬼崇崇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過來!”

“誰鬼鬼崇崇了?你這婆子再胡說八道,仔細我稟報老爺,掌你的嘴!”

一個正在變聲期的少年沒好氣地回道,金氏聽得那把聲音有幾分耳熟,果然掌燈僕婦舉起燈籠照了照,笑道:“我當是哪一個,原來是你啊!”

一直跟在金氏身邊扶着她的金瓶,也對金氏稟報:“太太,這小廝是常跟着老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