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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蛇，九個頭在吵架。九個頭九種顏色，九種性格，它們吵起來，赫然有點辯論大賽的味道。

除了小白，其它頭說啥都同意；小黑，其它頭說啥都回“不妥”。其它頭已分成正反兩方，研究“吃與不吃”林零的問題。

問題就在於，它們在議論紛紛之時，都忘記了此時林零已被九條蛇信穿身而過，做成了串串燒。

辯論在不停升級，林零也更加痛苦。

他勉強回頭，看了一眼這九個逼，貨，一個個神情亢奮，摩拳擦掌，大有吵到天荒地老的趨勢……

林零終於開始歇斯底里地發瘋慘叫，這次終於讓徽章同學捕捉清楚。

經過另一個裁決的精準分析，“反信號追蹤，建立折射模型，模擬迴路，排除四大域，排除3214星域，排除……目標發出位置，大荒星！信號內容分析，似人類物種，受外力侵襲，痛覺神經自動支配本能情緒釋放行為……”

“81.3%可能是林零，11%可能是……”

“行了，別瞎J，8嘮叨了，準備發布秘密任務！”徽章同學毫無客氣打斷了裁決的分析。

裁決抗議道：“你這種隨便打斷別人分析的行為，在智慧種族中，是不道德的！”

徽章同學回道：“老子就是不道德，你T，M，D咬我啊！你T，M，D，說了那麼堆廢話，直接告訴我大荒星，林零，不就完了嗎？草！”

裁決系統主機開始閃爍火花，大有崩潰之勢。

林零體內也有一個聲音，在斷斷續續說著什麼……聲音太過模糊，再加上九個蛇頭的爭吵，林零隻能聽到：“還不夠，不行……”

深淵中的世界，夜已降臨。皎潔的上弦月，月如彎鉤，配合點點星光，映在大自然已漸起的迷霧，顯得幽靜而神秘。

而那斷層另一邊，卻血月當空，如巨獸血盆的口，血色月光，大地焦土的白骨偶有屢屢鬼火燃起。遠處山脊如巨獸利牙，滲人心慌。更遠處，再也看不見了。唯有無盡悲傷地哭泣傳來。

無論哪種夜晚，最好還是呆在屋內，睡在最軟的床上，摟着最性感的女人為好。

不過，老王沒有這種覺悟。他在趕路，飛奔似地趕路。他的心臟跳動已如高，潮的頻率，他的小腿已被茂密枝葉切割得血肉淋漓。

眼前已是第10243個腳印，也是最後一個腳印。老王盯着腳印，足足盯了一刻鐘。彷彿這個腳印不是腳印，而是一位赤，裸的天使，誘惑着他。

這個夜晚風本不大。但是，到了這裡，老王卻感覺到一絲陰冷。陰冷的風，很快帶走了他大多的體溫，也很快讓他的腦袋冷了下來。

一顆照明彈，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卻讓老王心沉了下去，沉到像峽谷那麼深。

因為峽谷的另一面，還是沒有腳印。

至此，老王對巨型機械猩猩的追蹤失敗。

條條大路通天都。命運關上一扇門，會給你留一扇窗。這些，這個時代的名言，在“槍神之路”上，猶如狗屁。

老王已在這條路上停滯很久。而那死亡之力，雖然讓他竊喜，但是同樣也讓他失望。

尤其是他記憶力的那道暗的光芒。在那道光芒下，死亡之力真的和“槍神傳說”一樣，是個冷笑話。

那個老猴子的出現，無疑讓老王看到了一絲希望。也許找到它，就等於找到了槍神之路上的明燈！

峽谷對面吹來的風，讓老王雙腳血液凝固。但是，他的心臟卻快跳出了嘴巴。他的牙齒已咬出血漬。他已來到峽谷邊。

望着深邃黑暗的峽谷，他的手腳不只顫抖，而且已凍得沒有感覺。但他的眉毛卻擋不住他額頭滲出的汗，汗水迷離他的雙眼。

跳，還不是不跳？

也許那個老猴子並不在下面？也許還有別的路？

他還在猶豫。

“唉！”天空傳來的嘆氣，顯着不耐。

“你讓我失望！”下一刻，蒼老的聲音卻從老王背後傳來。

老王驚喜地回頭，卻依然不見其身。

“我已失望無數歲月。這次也本不應抱有希望！”聲音來自遙遠的遠方。

老王伸手，想留住它。

“只不過，這次情況實在惡劣到了極致。”聲音似乎在四周。

老王定下心，等着老猴子的下文。

“你跟我來！”聲音已至老王面前。

老王臉色大變，胸口已受一記重拳。重拳帶起風聲，老王已跌入峽谷。

老王不知道墜落有多久。他只能感覺風兒在呼嘯，而四周只有無盡的黑暗在倒退。

一分鐘，一刻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當第一縷陽光從老王背後亮起時，他慢慢轉過身，老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碧藍的天空，白雲在飄蕩。綠色的樹海，生命在歌唱。天與地成直角交接在一起。

“這是哪？”老王再次轉身。

黑暗已消失。眼中所現，還是同樣的天，同樣的地。老王再轉，依然如此。

“這是鏡之世界！投影着真正的原天大陸。”老猴子終於出現，駝着背，鬍子長而花白，一件髒兮兮的黃馬甲，一條大大的灰色大褲衩，臉上皺紋密布，牙齒黃而漏風。

但它靜靜立於天與地的正中，彷彿天與地已在它腳下匍匐了無數歲月，並永世繼續匍匐下去！

“在很久之前，我有個名字，叫做幻猿皇。世間萬物會的東西，我只要看一遍聽一遍就會！就比如你所說的語言。”

聽到這句話，老王連讚歎的話都想不出。這是何等逆天的天賦！如果世間真有這種天賦的生物……

“本該無敵不是嗎？”老猴子說出了老王想說的話，卻不甘心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上古四皇，我排第二。”

“那麼第一是？”老王終於開口。

老猴子沒有回答，卻問道：“如果有一個生命，他的防禦能讓所有的攻擊都無效，那麼他算厲害嗎？”

老王沉吟，片刻後說道：“已立於不敗之地。不敗既是最強。”

老猴子點了點，說道：“他就是上古四皇，第一的原滅。”

老王有點不明所以。但是，老猴子下一句話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

“你知道槍神排第幾嗎？”

老王皺起了眉頭，沉默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老猴子笑了，說道：“他的名次在我那個時代，起碼百名以後了。你還想走這條路嗎？”

老王臉色沉了下去，同樣心也沉了下去。

老猴子看着老王，搖了搖頭，譏笑道：“放棄吧！這條路你走不遠的。”

老王想說什麼，他還沒說出口時。鏡中天地發生了變化。

鏡中一個男人全身散發著微弱至極的精神力光芒。他的臉色蒼白，他的雙眼深陷，他的衣衫破損，破損處露着已碎裂的白骨。

這種破損比比皆是，露出的白骨也同樣如此。

但男人的嘴一直抿着，男人的脊椎一直挺着。他在向遠方走去，步伐很慢。因為只有慢才能穩定住他的身形，否則，下一刻他就會跌倒。

而男人四周的天空，有無數的臉，這些臉沒有一張是相同的，但是這些臉都露着笑容，一種最赤，裸的譏笑。

唯有老猴子的神情，充滿了同情。

最後，那個男人終於倒在了地上。頭深埋在泥里。四周的嘲笑聲，已轟然響起。

老猴子已低下了頭。

“這就是槍神之路嗎？”老王也抿着嘴，他已咬破自己的唇，血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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