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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師道上將已經進入海王號,海王號準備脫離加速橋……”

聽着參謀官的彙報,以及這個消息在旗艦內參謀高官中激起的振奮,坐在劍橋環繞式玻璃幕前的王下爾德,此時只望着舷窗的外部。

費遠星泛着藍白色澤的巨大輪廓正在下方,這片宙域上空,儘是飛出星球的無數西龐運輸船和戰艦。

“星空如此遼闊,但自由之樹卻只能依靠血火去滋養,當自由被囚禁於這樣的枷鎖中,那麼只有征服才能造就真正的英雄。”

面對那片史無前例的戰敗大撤離,王下爾德伸手摁着他那深凹鼻根兩側的眼角,揉了揉,然後他那雙冷峻無比的眼睛睜開,倒映出下方那顆星球,續道,“確保那艘戰艦離開的海雷星門通道暢通無阻……我們會再回來的。”

王下爾德起身,“順便通知曹師道上將,安排好剩下兩個星球的固防,我會親自回去帝都向陛下彙報,我很期待在那裡和他碰面。”

眾參謀軍官和將領紛紛起立,向王下爾德敬禮,多少有些悲壯。

然而好在,並沒有失去希望。

***

桎梏鎖粗重的氣壓泄閥聲響起,諾蘭的機甲紅九被放置在了一個平台上面,通過光學攝像機,她看到外部的西龐軍人正在嘗試分析她這架機甲的構造,而且激光切割機已經就緒,他們已經打算將她的機甲分解,將她從中攫取。

諾蘭打開了通訊系統,發出聲明,“我是諾蘭·阿爾伯特·威廉·諾曼,這架機甲已經植入了炸彈,一旦你們強行開啟,那麼在那之前我會啟動自毀。我拒絕任何形勢,任何情況下的會面,除非王下爾德親自來見我。”

聽到了機甲中諾蘭的聲音,周圍環繞的西龐人自發的保持了距離,在和上層交涉過後,西龐高層迅速就所掌握到的情報就這位王女的性格和面臨極端情況下的反應進行了模擬分析,最終下達命令,這些西龐工程師們停止了行動。

***

後面有追兵,有敵人還在趕來,但是並沒有人對此擔憂,第三基地的全部防空能力都運作了起來,戰艦已經在加速橋上運動,一旦從加速橋脫離,那麼便能高速飛離星球,在短短几分鐘內便可以到達太空。

這一切的一切,讓無論是戰艦上的人,還是第三基地的西龐官兵,都胸有成竹,這場大撤退意味着戰略上的敗退,這讓一直對西龐征伐能力引以為傲的他們心裡憋着一股火氣,他們認出了那架霸道機甲,也知道即將有追兵到來,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細節,但只看來自最高指揮部的命令,讓他們整個基地暫時放棄撤離掩護那兩架機甲撤退,就知道肯定非同一般。

在臨撤退的時候,能夠在這種重大環節上給鷹國人一個挫敗,也足夠讓他們揚眉吐氣!

所有在基地鋼鐵巨牆垛上面嚴陣以待的那些機甲之中,機師們發現了座艙共享偵測雷達里出現了代表目標的紅點。

但是讓所有人莫名驚詫的是,原本以為會是鷹國的大股空中部隊,光學雷達卻只是鎖定了一個目標。

只有一架機甲。

開什麼玩笑!

整個基地嚴陣以待的西龐軍人,他們預想中的敵人是精銳的鷹國空中部隊或者機甲旅團,他們將一次給予其重創,即使撤退,也要這樣趾高氣昂的離開,然而令他們無比失望的是展露的視野里,真真只有一架機甲。

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嗎?第三基地尚留存有西龐第八重步旅和四個銳刺防空營,這些都是西龐自戰爭以來極為精銳的力量,如果派出去,足可以擔當對一支鷹國進攻師級部隊的阻遏任務。

現在,卻來圍堵一架機甲!?

在短暫的失神過後,西龐的軍人很快調整過來,他們不是不知道戰場中某些機甲師,擁有超乎異常的單兵作戰能力,所以這種時候,他們仍然沒有輕敵,所有的武器同時釋放,導彈和火芒集射。

“你們這些機甲師,真的以為穿上了那身皮,自己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了?我西龐重步兵第八旅准將奧奇微,就偏不信這個邪!在講究集群協同作戰的戰場,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戰鬥可以左右的!”

面前的人,真的只是一個人在戰鬥。

迎着密集的彈火直衝第三基地,無疑是送死的行為,但是那架機甲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他的雙手交叉往前架起,以抵擋炮火,就那麼前掠一千米有餘。

無數密集的爆炸在他的前端散布。第三基地巨牆上的所有火力都集中轟向那片空曠地帶,那裡已經變成了足以讓金屬都瞬間融化的半球形光團構成的光爆海。

這樣的火力如果轟向一座小山頭,恐怕那座小山頭都會變成平地。

而那片地域,地面正是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大坑,土層物質在大幅蒸發削減。

第三基地高牆上的炮火猛然扭轉,那片宛如地獄火場的爆炸區,那個處於風暴核心中的身影高速側移,林海操控機甲,身體被慣性壓向左側,到了極致之時,命運右腳向地面杵下,同時背部的菱形噴口調整葉扇,配合噴出藍色推力火芒。命運驟然轉折,避開集火,又向左前方高速突進。

在機甲中的林海反覆進行此類操作,命運成“z”字形突進,令高牆那處射來的無數艷麗射線,在過大角速度的變化中丟失準頭。

然而這類操作,百之有三擊中機甲,都會釋放出恐怖的爆炸威能,但是那架機甲,就是不見被摧毀,仍然在突進。

“45號位壓制射擊!目標尚存!”

“46號位壓制射擊!目標尚存!”

“74號位散布射擊!目標尚存!”

“83號位……目標尚存……”

西龐守軍從最開始的不停射擊彙報,到後來密集的射擊中,乾脆略過了對目標狀態的判斷,只是帶着震驚和沉默傾瀉彈藥。

那位第八重步旅的指揮官奧奇微,不知不覺捏着隨身攜帶疊成方塊狀的手帕,反覆擦拭着額角滑下的汗水,瞪大眼睛,看着那挑戰他從軍以來閱歷的場面就這麼在眼前發生,額前的青筋突突暴跳。

在這樣極致的z字突進中,沒有人知道命運座艙里的林海正在經歷着什麼,為了避開那些恐怖火力而進行的高速轉折對人體能和精神,都是巨大的負擔,甚至有那麼幾刻,他的眼前逐漸出現密密麻麻黑白浮點,意識處於險險中斷的邊緣。

但是極為堅韌的神經,讓他在這樣生死一線的戰鬥中,又在以最快的速度適應這樣的境遇。

很快,雖然機甲仍然在轉折突進,但他已經逐漸脫離幾近昏厥的狀態,在極限的狀況下,他也將自己逼上了極限,而後逐漸打破極限,攀向更高的彼端。

一聲巨大的轟鳴。伴隨着那道身影划出極快的弧線落在第三基地的高牆之上,命運手握着的令空氣都在高頻高溫下波動的光刃劈出,高牆上的幾座固定炮台直接離開了固定座,幾十噸重的炮塔騰空而起,在天空翻滾,和基座的斷口處,因為能量系統的短路,直接殉爆。

西龐准將奧奇微渾身顫抖,汗如雨落,一架機甲突破了第三基地防衛部隊這難以置信的一幕,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

幾十年後,風燭殘年的奧奇微在他那套山間林屋養病的時候,面對潺潺溪澗,披着一張薄毯的他仍然能歷久彌新的回憶起這場當年給西龐帶來無窮禍害戰爭中的這一幕,那架機甲瘦長的身軀掠過撤退之日那方天空的樣子,就像是他經常夢到的皚皚白雪,巍巍巨山,聖潔而壯麗。

在高牆上只是短暫駐留,以這種方式無比強硬的打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命運前撲,背後的噴射口全功率輸出,命運朝那艘正在加速橋推送平台上高速移動的戰艦接近。

這是令無數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長達十公里的加速橋在地面上呈現向天空弧線翹起的趨勢。戰艦在推動平台上閃着霧光,那是戰艦前進中高速被排開的空氣和裝甲的摩擦以及一些其他性狀中和所呈現的特定景象。

而在其後方,一道尾部爆發著光豪的機甲正在接近。

戰艦速度越來越快,那架機甲也不甘示弱,尾部噴口爆發出巨量的火光,讓人對其所產生的推重力心生敬畏。

然後戰艦開始隨着加速橋的傾斜呈六十度上移,達到九十度垂直的時候,戰艦也就來到了加速橋的末端,那時整艘戰艦就已經獲得了逃逸速度,足以飛出這顆星球。

而就在脫離加速橋末端之時。

那架機甲速度在達到至高點衰減的那一瞬間,單手探出,合金五指扣住了那艘驅逐艦的尾部裝甲板的散熱口。

蒼穹之下,機甲單臂拽着戰艦,一同向宇宙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