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柳歆芳想起了遙遠的過去，臉色異常痛苦。

張悅愕然，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整日裡帶着笑容的女孩，竟然有一段這樣痛苦的過往。

一時安靜。

片刻後，柳歆芳靜了靜思緒，繼續低聲說道：“我親生父母死了，我婆婆……實際上我和她沒有一絲血緣關係，她沒有丟棄我，而是一個人將我帶大，用盡一切呵護我，讓我讀書，直到高三畢業，我考上了大學，婆婆病倒了，家裡也沒錢供我讀書，我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借了親戚三萬塊錢，將婆婆治好後，在高中同學的介紹下，我去了東灣打工。”

張悅點頭，“婆婆沒事就好，至少你現在挺好。”

柳歆芳凄婉的笑，“你知道我怎麼借到那三萬的么？”

張悅臉色一白，心中驟然升起不祥的預感。

柳歆芳依然在笑，血色的笑，那麼凄婉，讓人無比憐惜，聲音帶着顫音，“那個我喊表叔的男人在我身上像個野獸一般，猙獰的笑着說我是野種，要狠狠的操我給表弟出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那張醜惡的嘴臉，回到家我洗了一晚上的澡，可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婆婆，我還堅持了過來，我拿着骯髒的錢把婆婆救了過來，我以為這樣就完了，可誰想得到，那個男人竟然纏上了我，婆婆含着淚讓我離開了家，臨走前婆婆躺在床上告訴我，她說這輩子可能看不到我出嫁了……”

柳歆芳低下頭了，情緒有些失控。無聲的哭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悅傻了。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裡。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心裡的天使，竟然是個折翅了的天使……

也不知道過了許久，柳歆芳才抬頭看着依然獃獃的張悅，一顆心不斷下沉，這還不是最痛苦的過往呢，張悅就這樣了，後面的事情還需要說么？

不需要了吧……

柳歆芳嘆了口氣。算了，攤牌吧，也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自己這樣的女人，就如李總說的，現在還不配擁有愛情擁有幸福啊，幽幽的道：“也許有人覺得，這樣的我還值得可憐，也許會覺得我也是受害者，可是離開家去了東灣。我沉淪了。”

停了下，柳歆芳看着依然震驚得說不出話的張悅。慘然一笑，再見了呢，這個曾讓我心動的男孩，希望你會找個一個完美的女孩，那才是值得你去珍惜一輩子的，而我，不配呢。

“最早在東灣，我住着最差的房子，就算是大白天，把窗戶一關房間里也暗無天日，若是下雨天，我便要整夜擔心會不會被積水倒灌進來淹死，看着其他人都有着優渥的生活，我心理失去了平衡，最終沒有忍受住繁華的誘惑，我用身體去賺錢，我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最重要的，我想要儘快賺錢給婆婆頤養天年，我害怕出現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兩年後，離開東灣到江城找到高中最好的同學方雪瑤後，偶然機緣下，認識了一個小富二代，成了他的情人，就是你們男人口中的小蜜。”

“張悅，我曾喜歡你呢，不過，我不配，我不奢望和你在一起，請你一定好好的幸福下去，好好工作，李總很看好你，在綉夢，我們依然會相見，只希望再見時，你不會給我白眼，也請一定不要給我白眼，讓我有勇氣能夠好好的做一個正常的女孩。”

張悅，如果連你也給我白眼，我怕自己會堅持不下去呢。

柳歆芳起身，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張悅那青春而帥氣的臉龐，“再見了張悅，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我很開心，我會好好的過下去，找到屬於我的幸福，也祝你幸福。”

轉身，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心碎的聲音。

張悅傻傻的看着柳歆芳離去，就這麼安靜的坐着，夏末的夜晚，真涼啊。

衣服口袋裡，兩張電影票悄無聲息的滑落在地。

柳歆芳走在護城河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座機，片刻後傳來蒼老的聲音，“芳芳啊。”

柳歆芳強忍着眼裡的淚水，“婆婆，我想你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良久才道：“婆婆也想芳芳了。”

“婆婆，我明天請假，我接你來容城好嗎？”

“不了，我老了，不想動了，怕出去就回不來了。”婆婆的聲音透着一絲晚年的凄涼，柳歆芳頓時淚如雨下，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婆婆……我好累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歆芳才停止哭泣，“婆婆，不早了，你睡覺吧。”

電話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婆婆才道：“芳芳啊，婆婆找不到路，你明天回來接婆婆吧。”

柳歆芳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再次磅礴而下，婆婆知道自己手裡委屈，擔著可能客死異鄉的恐懼也要來陪自己，婆婆，孫女讓你操心了一輩子啊，是孫女不孝……

掛了電話，柳歆芳情緒黯然，心裡猛然一跳，看着綠化樹下那個人影，“李總，你怎麼在這裡？”

李福夢過來，“哭過了？好些了？”

柳歆芳不語，轉身望着護城河裡水波蕩漾，沖刷着城市的浮華，良久才道：“李總，你說的對呢，我現在還不配擁有愛情和幸福，李總你放心，我會好好努力，我會用我這一生來報答你，謝謝你給了我做個好女孩的機會！”

李福夢笑笑，走到柳歆芳身旁，撐在護城河欄上望着濤水東流，剛才自己使用了窺心，知道柳歆芳說的都是心裡話，這個女人現在算是真正的成為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了。

不過，能力還需要鍛煉啊，就現在這水平，實在拿不出去見人，好在公司近期也不需要太多公關方面的事情，柳歆芳還有不少時間提升自己。

“明天去接你婆婆時候，幫我帶份禮物吧。”其實從一開始，李福夢就覺得柳歆芳要悲劇，秉着不能讓她再度失望而沉淪的念想，李福夢帶着薛妮紅一直跟蹤着她，她和張悅的聊天，也被躲在一旁的兩人聽了個七七八八。

那個婆婆是個好人。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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