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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夢提着民謠吉他上台,對觀眾和評委行禮後,又對慕容小心示意,心裡默默的對某個歌星說了句對不起,為了我的任務,為了我的小命,只能先借你的歌來試試了。

慕容小心摁指,舒緩悠揚的前奏響起,操場上如颳起了一陣春風,霎時安靜到了極點。

楊青峰沉醉其中,閉着眼愜意的享受着這一刻,其他幾個音樂科班出身的評委老師駭然頷首,這前奏真是絕了,簡直如水銀瀉地般流暢,一下子就將人心牢牢攥住,關鍵是這小姑娘的鋼琴水平也不差……

這首歌的前奏被楊青峰改得很長,慕容小心足足彈了四十秒,李福夢才開始彈出第一個吉他音符的伴奏。

鋼琴和吉他伴奏聲在操場上響起,原本只是如春風般和睦,卻倏然間像下了一場春雨,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傷春悲秋的哀戚。

上千觀眾屏息靜氣,默默的隨着旋律節奏搖晃着熒光棒,深恐打擾了這安靜而舒緩的旋律。

周書作為影視文化公司的老闆,本身實力還是過硬的,只聽得前奏就有些醉了,對身旁的紀明說道:“記一下。”

吉他和鋼琴共同伴奏十五秒,整個前奏正好整整一分鐘。

李福夢低沉略帶沙柔偶的聲音在伴奏中流淌出來,如春水溪流,又如秋葉紛飛,漫過人山人海,驚動秋泓無數,炸亂春蝶翩翩。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髮……”

前面一分前奏鋪墊的感情,在歌聲驟起的剎那終於得到了宣洩,一剎那間,那些上了歲數有了家室的人瞬間被帶入其中,眼前彷彿真的出現了記憶中的院子,灰舊黯淡的院子里,一顆原本枯萎了的老樹長出了新芽,門前院下,有老人獨坐掌着鞋墊,不時抬頭望門外,思念在外的遊子……

楊青峰已潸然淚下,黃奇松等上了年紀的人老眼渾濁,怔怔的陷入其中,渾然沒發現自己眼裡淚花點點,就連周書和紀明也沉迷其中,想起了過往想起了某些人。

只有張潺潺無動於衷,畢竟她還年輕,歲月未沉澱出那種想珍惜卻已無能為力的感情,和張潺潺一樣,上千的學生觀眾大多隻覺得旋律異常舒適,聽着很舒服,卻很難體會歌詞和旋律相結合帶來的那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沉滯感情。

“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句爸媽……”

唱到這裡,鋼琴舒緩的伴奏和吉他低沉的伴奏相結合,感情瞬間升華,縱然是周書和紀明這種在商場打滾多年,早就忘記了當年歲月的老油條,眼裡也淚花點點,誰心裡深處不曾有個無限美好的童年?

連周平和紀明都被感動,更別提黃奇松這種老人了,這一瞬間既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一聲把愛交給他,不都是為了一句“爸媽”么?

學生觀眾只有極少數能體悟到歌里蘊含的這種感情,有人低頭潸然拭去淚水,暗暗想着等下就要給爸媽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父母雙親。

“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年輕我們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啊,滿眼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你眼睛就花了,財迷油鹽半輩子啊,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略略升調的歌聲,宣洩的感情頓時如洪水滔滔,迅速席捲開來,楊青峰雙眼發紅,笑着,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下,這首歌也有他的心血,也有他的感情,此時李福夢在唱,就像在唱他自己的心聲。

王琴教授和其他兩個女性評委最是感性,聽到這裡,淚水嘩啦啦流下,眼裡滿是孩子和父母的身影,王琴摸着自己頭上白色的鬢髮,滿眼都是記憶中的畫面。

父母笑着看自己玩耍,哭着送自己求學,步履蹣跚的參加自己的婚禮,老臉笑開花了的幫自己照顧孩子;孩子蹣跚學步,對着自己喊一聲媽媽,第一次上學時高興的笑,失戀回家找到自己哭訴,結婚時忙得不可開交還不忘叮囑自己婚禮上注意的事情……

一生的縮影,都在這簡短的歌詞里。

間奏響起片刻,李福夢開始進入副歌部分,感情醞釀回味,讓人久久的欲罷不能。

“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年輕我們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啊,滿眼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你眼睛就花了,財迷油鹽半輩子啊,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最後一輪唱完,李福夢自己也被感染得情緒黯淡,心裡再沒有什麼冠軍和任務,只想着春節回家,好好和父母以及婆婆爺爺團年。

慕容小心彈完尾奏,紅着眼睛走到李福夢身旁,一起牽手對觀眾和評委行禮後下台,那親昵的神態引起台下一片嘩然,卧槽,這竟然還是一對情侶……不過貌似有點般配!

台下響起掌聲,不熱烈,卻持續,直到主持人上台才慢慢消散。

評委們互視一眼,看到彼此的淚痕,會心的笑笑,誰也沒笑話誰,張潺潺看到評委們的表現,心裡有些發涼,但想到李福夢的唱功不怎麼樣,又略略放心了些,這首歌之所以能讓評委們失態,最主要還是歌詞和旋律,不由得暗道:“歌好有什麼用,你唱功這麼渣,難道還能翻盤不成!”

李福夢和慕容小心走到台後,肖蕭瀟冷冷的給了李福夢一個白眼,沒有過來寒暄,林宇楠跑過來,“這歌真是你自編自寫的?”

李福夢撓撓頭,“是楊青峰老師幫忙的。”

林宇楠恍然大悟,“難怪不得。”

李福夢對慕容小心道:“謝謝你了。”

“嗯。”

慕容小心捂手在嘴邊呵了口熱氣,“怎麼沒看見你女朋友?”

李福夢瞥了一眼肖蕭瀟,發現她臉色不善的站在遠處,看都不看自己,暗嘆一口氣,“這丫頭果然還是生氣吃醋了。”

不過此時也沒辦法,他和慕容小心真沒什麼,但關鍵是席秀涓今天來了,決賽這麼重要的事情,席秀涓不可能不到場,只是因為人太多,李福夢請音樂協會的人給她在評委席後面找了個座位,此時小丫頭估計正在等自己去找她吧,笑道:“在外面,等下我介紹你們認識,可以和她一起回學校。”

慕容小心狡黠的一笑,“你好虛偽!”

“我哪裡虛偽了?”

“你難道不是想留她在這邊過夜么?”

李福夢被慕容小心戳中心思,無語的訕笑,“人太聰明了不好,容易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