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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南天門眾仙司迎 凌霄殿玉帝點兵

紫微共北斗相應,金霞同天光交輝。瑞氣紫霧間漸漸顯露南天門琉璃一角。碧玉妝成,五爪金龍盤天柱;祥雲迴環,丹頂彩鳳繞長橋。金烏破雲,見朱門玉戶、金闕銀鑾,凌霄寶殿魁然屹於群宮之首。三十六天將帶領十萬天兵分列雲海兩岸,令舊時已神聖不可侵犯的南天門更顯莊嚴。四大天王協千里眼、順風耳持腰挺身立於門下。由天門至天宮數百里,四方八面百千天官咸會於斯, 雷公、電母、風伯、雨師、游奕靈官、翊聖真君、七仙女、廣寒宮嫦娥、天猷元帥、九曜星官、日夜遊神、日月二聖、武德星君、佑聖真君、托塔天王李靖、巨靈神、月老、四值功曹、四大天師、四大元帥、四方神君、五炁真君、五斗星君、六丁六甲、二十八星宿……又有雲遊散仙鐵拐李、漢鍾離、呂洞賓等八位,向時聽調不聽宣的昭惠顯聖二郎真君楊戩亦駕彩雲而至。西天靈山有派斗戰勝佛孫悟空、南海觀世音菩薩及八部天龍廣力菩薩敖烈。凌霄內外,熱鬧非凡。更有甚者,三界之主玉皇大帝攜王母娘娘步出凌霄殿,極目遠眺,如有所望。

有闋《採桑子》為證:紫微北斗煙霞路,飛度蒼穹。仙聚金空,乘霧龍騰鳳舞虹。天門接屬凌霄殿,畫闕蘭宮。氣散呼風,傳盡天官雲海中。

雲海匯成路,眾目之下,一鵝冠青衫,白髮蒼蒼,眉目慈祥的老者攜一舞勺之子,緩步向天門。此老者正是太白金星,身旁的少年玉冠般面容雖飽含稚氣,而眉宇間毫不掩飾地透露着高傲的鋒芒。兩鬢長發共繚繞仙氣一齊飄揚,明眸散發著靈光,宛若夜之朗珠。由內而外顯現超凡的氣焰,令雲海兩岸的天兵天將略感畏懼,與太白金星臉頰上的微笑形成強烈反差,似乎盡囊四方神明於其嬌小的身下。

“這不是廣成子前些日子收的新徒嗎?”待其踱步之時,一鶴髮童顏,巨額隆起的仙人笑面而言,蓋老壽星南極仙翁。

\\\\\\\\\\\\\\\聽聞玉帝很看好這孩童,故使太白金星引其上天庭。\\\\\\\\\\\\\\\葛天師似乎也有些情報。

游奕靈官亦沉不住氣:“小神還有所聞,此子天賦異稟,是焱……”又感此話欠妥,故止言。

“靈官所言何意?莫不是此人好食鹽?”哪吒笑談道,身旁仙官亦大笑樂。

游奕靈官忙引他言:“三太子今日未守瑤池,想必是今日事關重大,陛下使太子前來調兵?”

哪吒一改笑顏,道:“誠如靈官之言,陛下使小神遣兵守天門各處,現皆已妥當,然何等大事小神卻不曾知曉。”

“小神雖服侍陛下左右,替陛下傳令三界事務,而今日之事,小神亦無所知。”游奕靈官見哪吒不再追問其言之意,遂鬆了一口氣。

眾仙議論紛紛,或道聽途說,或心有所疑,而無一知曉玉帝召集眾仙之意。

當是時,太白金星已攜少年踏至凌霄寶殿前,見早已親臨殿前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太白金星行禮拜,此少年單膝跪地,行抱拳禮。

“實不知禮節!”眾仙議論紛紛,不解少年之禮。

“眾仙家肅靜,此童乃下界修道之人,不知天庭朝禮之規,姑且寬恕。”玉帝傳旨道,眾仙應允道“謝恩!”

玉帝再傳旨:“此童乃廣成子云游時所遇山野孤童,見其頗有道緣,乃收之為徒。一日朕與廣成子於府上論道,聽聞此童天資聰穎,天賦異稟,誠乃可造之材。故授之天命,遣太白金星引其上天。今集眾仙卿於斯,欲告此事,還望眾仙卿以已之神通授之,共同造此天地之才。”

眾仙家謝恩,太白金星輕拍少年肩臂“靈軒,快謝過陛下!”

原來少年名曰“靈軒”,靈軒眼角鋒芒猶在,“靈軒謝過陛下恩情!”稚氣尚存卻又驚煞天地,聲非洪疾,反之些許嬌柔,然天門內外眾仙皆已耳聞。

“眾仙卿先且退散,一個時辰後凌霄殿內上朝。”玉帝傳旨:“靈軒,先同朕到府上聊聊。”

眾仙謝恩,靈軒隨玉帝進了宮。

仙家嘩然,眾說紛紜。

斗戰勝佛嬉笑道:\\\\\\\\\\\\\\\這老玉帝愈發糊塗,竟讓這些個神仙為他造人才。俺的火眼金睛早就看明白了,那孩童不過是……\\\\\\\\\\\\\\\

觀世音菩薩打短其言“悟空休得胡言,我等只是受佛祖之命前來,無關此事。”

“觀音菩薩所言極是,師兄莫因之誤了正事。”一旁的敖烈接言道。

聖佛無奈“行,俺聽你們的便是。”

“聖佛,別來無恙?”哪吒踏着風火輪,飛至孫悟空身前,拜過聖佛及二位菩薩。

“噫,三太子好久不見!”悟空回禮。

哪吒坦言道:“小神誠然未解玉帝之意。昔年其外甥楊戩天資過人,擁震懾天地鬼神之才,而玉帝冷落;聖佛初上天宮之時,亦是乾坤無敵手,三界英姿留,而玉帝只許粗鄙之職於君;令徒劉沉香,天賦絕然於三界,玉帝卻因其母之由各路誅殺。而今那靈軒僅因天資異絕,被玉帝如此賞識,小神疑慮萬千。”

聽罷悟空縱有千言同哪吒共鳴,卻因菩薩之語只得笑態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那靈軒之氣確實不同凡響,那眼神好似蔑視天地間一切,是何等靈氣才可如此孤高?”哪吒既而轉言道:“同聖佛別時良久,可有意到鄙府飲上幾壺?”

悟空笑態如舊:“不過一個時辰太子便要上朝,我等亦有要事同玉帝商榷,還是待到退朝,你我再一醉方休如何?”

哪吒聽之覺得在理,遂與悟空約定退朝到府上相會。

又說玉帝攜靈軒回宮,閑聊半時辰,整裝以備上朝。解下靈軒身上蘊袍,賜之霓裳羽衣,靈軒只言謝過,神色不改。

待到上朝之時,百千仙官齊聚凌霄寶殿,寶殿內外祥雲繚繞,紫氣騰發,一派莊嚴肅穆之狀。

玉帝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靈軒站其旁。眾仙朝拜畢,玉帝傳旨:“各方仙卿依次上前為朕陳述其職。”

千里眼,順風耳首先上前陳述,千里眼啟奏道:“萬歲,只此一年間,下界變化甚蕃。如今凡人造有萬丈高樓,疾速輿車。更有甚者,造巨禽以上天,假巨船以入海,能以一板狀法器,達小神眼觀千里之效。小神擔憂,若任凡人如此,恐有朝一日不受我等神明掌控。”

“正是如此!”順風耳接言道:“小神聽聞俗世朝代更替頻發,今下界已無帝王。科舉制度已被一名曰‘高考’之制替代,凡人可用法器達小神耳聞萬里之能。”

玉帝笑曰:“不曾想,凡夫俗子亦可不修仙而登雲霄。也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而天上一載,凡間已數百載矣,蒼生如此變幻,合乎天道。仙卿放心,下界萬物皆受控於天道,當真有一日逾越此界,再整頓亦不遲。”

“萬歲聖明!”兩神領旨退下。

日、夜二位游神緊隨其後,日游神啟奏道:“萬歲,小神遊觀凡間白晝,修道者清修,求學者學習,工作者立業。政通人和,妖魔隱匿,一派祥和。”

夜遊神啟奏道“萬歲,下界夜間雖時有鬼魅橫行,妖魔爭戰,但無擾亂人間之意。小神以為,可派天師下界超度亡魂,使大將帶兵攘除妖邪,人間即可太平。”

玉帝問曰:“妖魔於何方爭戰?”

夜遊神答:“群妖四起,然未成聯盟,各方妖魔皆欲一統妖族,以成霸主。”

玉帝捋須傳旨:“下界妖魔眾多,降服工程浩大,而今天庭事務繁雜,此事先且緩過。況其未於人間興風作浪,暫無大礙,仙卿先且退下。”

二神頓首謝去。

而後四值功曹、四方神君、五炁真君、五斗星君、六丁六甲、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等皆上前陳述,玉帝覺察三界之內無有大事。

及至欲退朝之際,張天師啟奏道:“萬歲,南海觀世音菩薩在殿外恭候多時,說有要事同陛下商榷。”

玉帝聞之,即言曰:“快快有請!”

無何,觀音菩薩共那悟空、敖烈一併進殿。禮畢,觀音進言曰:“阿彌陀佛,貧僧奉西天如來佛祖法旨,前來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成全。”

“菩薩,但說無妨!”玉帝現出少有的敬人之態。

“佛家有類神名曰‘阿修羅’,其雖為佛祖護法,然從未潛心禪悟,好逞兇鬥狠,常與佛爭執。”觀音之言令眾仙側耳傾聽“如今阿修羅王更替,新王率阿修羅族叛離佛道,下界而立‘修羅眾’,幾圖血染三界。如若不加平定,必釀成浩劫,而我佛慈悲,幾番使能者下界,無可平者。今急而求陛下,望陛下遣兵前往,拯救三界眾生!”

玉帝思量半餉,曰:“佛家多次有助與我,我等應全力相助。且此事關乎三界,更屬我等神明之責!”言畢,即差托塔天王李靖並三壇海會大神哪吒,於三日後領五萬天兵隨菩薩前往平定阿修羅。

既而退朝,眾仙家先後退散。靈軒先由巨靈神授法,緊隨其後,一如先前之傲然,若有所思。

許天師替觀音等人安排府邸以休,孫悟空如約前往哪吒府上。

祥雲縈繞,紫氣繚行。天庭一如往昔之雅靜脫俗,而眾神之心卻起了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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