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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高遠這身打扮,錢江忍不住在心中尋思,這個土包子穿上件像樣的衣服也還的確算是人模狗樣。

不過錢江並不傻,乞丐穿上件像樣的衣服,那也依然是乞丐,公主配乞丐這種事在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出現?

況且,錢江可不信大名鼎鼎的天驕集團未來繼承人韓冰的男朋友,會是這麼平庸的一個人。因為就算韓冰願意,恐怕他的父親韓超群也絕不會同意。

哼哼,頂多不過算是個墊背的而已。可儘管如此,錢江看向高遠的時候還是恨的牙痒痒。

這小子,三番五次的妨礙自己的泡妞大計,實在是太過可惡,一定要想個辦法羞辱羞辱他不可。

錢江這種層次的人,想羞辱別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除了用錢還是用錢。

“冰兒小姐,別鬧了,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找個這樣的人來充數啊。”錢江掏出錢夾來,隨便抽出了幾張老人頭遞給高遠,就真的好像打發乞丐:“你別纏着冰兒小姐了,這種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就算進去了也徒惹人笑,呶,這些錢給你回去打的。”

高遠沒有接,也並沒有動,只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還嫌不夠?”錢江相信這是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世界,又再度從錢夾中抽出了數張:“這回夠了吧?”

高遠依舊沒接,只是側頭對韓冰無奈的聳了聳肩,淡淡的說:“我直到今天才終於明白了一句至理名言。”

韓冰覺得高遠的脾氣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一般的男人如果遇到這種羞辱,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可高遠卻竟然能無動於衷的想什麼名言,好奇的問:“那句名言?”

“看一個人缺什麼,就看他炫耀什麼。”說完,高遠又看了看錢江和他遞過來的一打鈔票。

這句話用的真是太合適了,韓冰忍不住笑出聲來。

錢江再不學無術,可也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和高遠截然相反,如果你說高遠窮,他可以無動於衷,但如果你說錢江窮,那可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了。

“我靠!”錢江勃然大怒:“你TM說我缺錢?知不知掉小爺我就是姓錢的?知不知道我每天唯一犯愁的是什麼事兒就是怎麼花錢?知道後面這房子是什麼嗎?這叫豪宅!知道那邊那輛車是什麼嗎?那叫名車!你個土包子懂個P,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么?還不快滾,再不滾我可就叫人趕你出去了!”

“你敢!”韓冰低喝一聲:“他是我男朋友,你趕他就是趕我,大不了我們兩個一起走,你以為我很願意來么?”說完回身一拉高遠:“走,我們上車。”

這一下錢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自然是不希望韓冰走的,可他又不想讓高遠進去,這不是平白無故給自己添堵呢么?

幸好這時他的父親錢生彪已經走了過來,年紀大畢竟有識大體,走到韓冰面前,依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說:“來者是客,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尤其是韓冰小姐的朋友,那我們錢家更是會奉為上賓。裡面請,裡面請。”

錢江還有些不滿意,剛要說話,卻又被錢生彪瞪了回去。

直到韓冰和高遠牽手走了進去之後,錢生彪才教育錢江說:“胡鬧,你都多大了怎麼還沒半點城府?我告訴你,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可就要走上商場了,以後在商場上,就算你看誰不順眼,表面上也一定不能表現出來。”

“可他明明就是個土包子,那難道吃了虧當縮頭烏龜?”錢江還有些不服。

“哼哼,”錢生彪冷哼一聲,借題教育錢江說:“吃了虧當然要報復,可你如果把什麼都寫在臉上,別人又怎麼會不設防?人人對你設防,你又怎麼害人?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後捅他兩刀,這樣的人才算是商界的高人。”

錢江恍然大悟:“毒!這個辦法實在是太毒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說完又恨恨地說:“這裡是我的地盤,一個土包子能對我有什麼威脅?反而讓他進去,我有N多種辦法讓他出醜!”

“嗯,這樣才算有點城府。”錢生彪比較滿意。

“還是老爸指點的好。”

錢江的馬屁拍得錢生彪渾身舒服:“那是當然,老子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呀,還是太嫩,多學着點吧。”

吃過的鹽,和走過的路,這兩者有關係么?錢江雖然納悶,可也不敢問,跟着他父親走進了大廳。

……

在這種富豪家中所舉辦的派對,和普通人聚會大有不同。

普通人聚會無外乎就是一張桌子,然後胡吃海喝一番,這種情況在富豪中可從來也都見不到,事實上這種名流聚在一起的情況下,吃東西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藉此機會,可以大大拓寬人際關係。

錢江家這座豪宅的大廳不可謂不大,但現在也已經有了不少人,大廳的兩側擺着各種美食和酒水,賓客可隨便取用。

韓冰挽着高遠轉了一圈,其實她也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每個人說話都異常虛偽,十分無聊,一會之後轉到大廳一旁的角落,看到桌上有紅酒,倒了一杯然後遞給高遠,說:“反正也是無聊,不如我們來喝一杯吧,這種紅酒就連我也不是天天能夠喝到的,而且是免費的,又不是我請客,我們品嘗品嘗?”

說完向高遠眨了眨眼睛。

高遠沒想到原來韓冰也有孩子氣的一面,笑着接過紅酒,輕咂了一口。

不過這時又飄來了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高先生以前沒喝過這麼貴的紅酒吧?”

韓冰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錢江的聲音,不耐煩的說:“怎麼又是你?”

錢江當然是過來有意讓高遠出醜的,不答韓冰,反而鄙夷的問高遠說:“怎麼樣,好喝么?”

其實錢江他早已經想好了,無論高遠怎麼回答,都要羞辱他一番。

如果高遠回答說好喝,那他就可以說他沒喝過好東西,然後推薦更貴的給他喝,再嘲笑他沒見過世面云云。

而如果他說不好喝,那他就說窮人就是窮人,永遠也過不了有錢人的生活之類。

就連韓冰都猜得到,這是錢江的語言陷阱,望了望高遠,不知他會怎麼回答。

誰料高遠咂咂嘴,品了品紅酒的味道,半天才說:“還算可以,不過我對93年的Chateausaintpierre並沒有什麼好感,你這裡如果有同年代的Mouton,那倒的確更適合我的口味。”

錢江有點蒙,高遠說的那幾個嘰里咕嚕的外國話,他根本都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對於他來說,雖然也懂得一點紅酒,可也就只限於比較有名的拉菲而已。

不過他可不甘示弱:“我靠,別蒙人了,叫得出來酒名我算你識貨,可喝個酒而已你還能分得出几几年出產的,你以為你是品酒專家啊?”

錢江順手攔住了一個侍者,端起一杯嘗了嘗,好像沒喝出什麼味道。

高遠拿着紅酒杯輕搖一下,笑着說:“品酒專家我倒是不敢當,不過最起碼我知道喝紅酒的話,從倒酒、拿酒、醒酒、觀酒、品酒,都有講究,就比如說吧,你拿酒的姿勢就不對。”

說完高遠指了指錢江拿着酒杯的手掌繼續說:“拿酒的時候盡量要少用手掌碰觸杯底,手掌是有體溫的,這樣拿杯子,紅酒的味道就不純正了。”

然後高遠又將杯子稍稍舉起,說:“再比如說觀酒,通過看看紅酒杯邊的顏色,就能大致推斷出它的酒齡,然後再加上品嘗,分辨出一杯紅酒出產的年份,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錢江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紅酒中還有這麼多講究,不禁有些入迷。

半天之後才覺得不對,我靠,自己是來羞辱對方的,結果卻成了對方給自己上課,到底誰才是有錢人啊?

“這麼簡單的東西我早就知道,我天天喝這個母什麼什麼的紅酒,平時我都是當水喝的,還用得着你教我?”剛剛高遠只說一遍,錢江還沒記住這個紅酒的牌子。

“當水喝?紅酒要品才有味道,鯨吞牛飲有什麼意思?那樣還真的與喝水沒什麼差別了。”高遠微微一笑。

錢江被高遠說的啞口無言,剛要發怒,忽然想到了剛剛他老爸對他說過的話,又強行將怒火壓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是,是,那高先生你慢慢喝,我先去招待招待其他的賓客。”

說完恨恨地離開。

韓冰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在錢江走遠後,附耳過來低聲問:“你以前常喝紅酒?”

高遠說:“我這麼窮,怎麼喝得起?”

“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紅酒的品牌,而且還能說得這麼流利?”

高遠傻傻一笑:“既然敢來這種場合冒充你男朋友,那我肯定要提前做一些功課啊,你不知道,為了不出醜,我把喝紅酒的注意事項還有社交禮儀全都抄下來了,可用了好幾個小時才背得滾瓜亂熟。”

韓冰掩口微笑,可想想又覺得不對,問:“可你連紅酒的出產年份都能喝得出來,這份功力總不會是網上查出來的吧,沒有長時間喝紅酒的經驗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你又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高遠沒有說話,只是從桌上那起了一個紅酒的酒瓶。

韓冰沒理解什麼意思:“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是生而知之哦。”

高遠用手指指了指酒瓶上的字,淡淡的說:“標籤上寫着呢。”

順着高遠的手指望去,標籤上果然寫着四個數字——1993,而且字體還要比其他的字母大上幾號,韓冰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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