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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李密獻計的當天,孟海公夫妻並沒有下定決心做出抉擇,原因也很簡單,比較穩妥的棄城突圍損失太大,耗費無數錢糧的孟海城剛築成不久,孟海公夫妻在城裡連房子都還沒住熱,當然捨不得馬上棄城逃命另一條冒險一搏,則是危險實在太大,稍有不慎,不僅城池保不住,腦袋也保不住,除非一戰獲勝,否則就鐵定是一敗塗地非此即彼,賭得實在太大,所以孟海公夫妻怎麼都得考慮一下,盤算一段時間。詞*書/閣CiShuGe

促使孟海公夫妻下定決心的還是該死的天氣,儘管孟海公夫妻都已經設壇向上天求雨了,但該死的老天還是象當時第一大神棍袁天罡預言的一樣,斷水第二天仍然還是晴空萬里,烈日炎炎,而因為陳應良故意在斷水的同時縱火的緣故,孟海城不多的存水早已在當時被用來滅火,軍舍民間幾乎毫無存水,所以水源被切斷還不到兩天時間,城中家眷老弱就已經徹底斷水,士兵也只能每人每天分到兩小勺水,軍民百姓一起苦不堪言。

如果再不改變這一情況,不用隋軍出兵攻城,孟海城自己就得不攻自破,這個道理孟海公夫妻當然懂,為了活命也為了讓馬賽飛有水洗澡,斷水後的第三個晚上,看到夜空仍然還是星斗滿天,孟海公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決心採納李密的冒險出戰計劃,與官軍作拚死一戰,全力爭取這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保住這座來之不易的孟海城陳應良與李密這對宿命的死對頭,也隨之展開了新一輪的幕後較量…………

連日大晴,對於已經斷水的孟海公賊軍而言當然是地獄一般的煎熬,對隋軍隊伍來說當然又是天堂一般的享受,如果不是還要防着賊軍突圍,隋軍眾將簡直就想聚在一起好好喝上一頓酒,再耍上幾把小錢,慶祝敵人的痛苦處境。張須陀也是如此,切斷賊城水源的第四個清晨,張須陀早早就起床出帳觀察天氣,當看到金黃色的朝陽如願照上西山之顛,又看到仍然還是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時,多少有些提心弔膽的張須陀頓時面露喜色,捻着花白鬍須微笑說道:“想不到袁天罡小子還算有點本事,說是連日大晴,還真是連日大晴。好,晴得好”

“神棍騙子,運氣好蒙對了而已。”旁邊對譙郡隊伍印象很不好的木蘭不屑冷哼,又趕緊向張須陀問道:“大帥,我們已經切斷賊城水源三天四夜了,賊城裡的亂賊隊伍也該撐不住了,以你之見,賊軍是否應該棄城突圍了?”

“三天,老夫認為三天之內賊軍必然棄城突圍”張須陀豎起了三根指頭,神情還頗自信,然後卻還是又補充了一句,“但賊軍隊伍具體那一天突圍,老夫暫時還無法判斷,也難以判斷。”

“沒事,知道賊軍必然在三天內突圍就行。”木蘭並不在意,只是輕鬆的說道:“我們的隊伍再嚴密戒備三天就行了,反正這座賊城的出口不多,我們守起來比較容易。”

張須陀點頭,又捻着鬍鬚,神情遲疑的自言自語說道:“老夫是否應該把陳應良那小子叫來,問問他的意見?那個小傢伙鬼花樣多,說不定能猜出賊軍的具體突圍時間。”

“大帥,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猜得出來?”木蘭語氣更加不屑了,“一個只會偷奸耍滑的小騙子,連一個敵人都沒有親手殺過的小廢物,懂什麼韜略?”

“你這……。”張須陀呵斥到了嘴邊的話趕緊咽回去,改口訓丨斥道:“你這小子,心眼別那麼小好不好?陳應良小子懂不懂韜略,老夫還看不出來?這次沒有他,我們可能這麼快就切斷賊軍水源么?”

木蘭繼續不屑,繼續堅持認為陳應良不過是運氣好,碰巧麾下有一個懂些風水地理的神棍袁天罡。結果這麼一來,張須陀終於發現有些情況不對了,上下打量着木蘭,微笑說道:“子英,老夫有一件事一直很奇怪?差不多把褲子輸給譙郡的士信,現在都不怎麼罵陳小子了,你怎麼還喜歡這麼針對他?你到底是特別討厭他,還是只喜歡和他作對啊?”

被張須陀問得一楞,再看到祖父輩的張須陀不懷好意的笑容,木蘭破天荒的臉微微一紅,然後立即說道:“當然是討厭他我從第一次見到他,對他就沒什麼好印象”

張須陀笑得更古怪了,木蘭的臉也又一次有些發紅了,還好,偏巧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突然飛奔來報,說是立營於孟海城北面的秦瓊派人送來了一名賊軍使者,有孟海公的親筆書信要呈給張須陀,張須陀也不再與木蘭說笑,立即回到中軍大帳,召見賊軍來使。

孟海公這次派來的使者是一個於瘦老頭,一見張須陀就立即跪下求饒,懇求張須陀賞給他一點水喝,張須陀急於了解賊城情況,便命令親兵給他送來一些飲水,那老頭連喝了三大碗水,稍解渴意,然後馬上向張須陀磕頭說道:“大將軍饒命,草民不是賊兵,草民原先是城武城內的一個教書先生,孟海公攻破城武城後,草民被他的弟弟孟啖鬼抓到賊軍里當帳房先生,記錄糧草數目,草民如果不於,孟啖鬼就要殺草民唯一的小孫子,草民沒有辦法,這才被迫從賊的啊。”

“沒事,放心,老夫不會濫殺無辜。”張須陀先是安慰了那於瘦老頭一句,然後迫不及待問道:“城裡斷水的情況如何?”

“回大將軍,很嚴重。”於瘦老頭如實答道:“葫蘆河斷了的第二天,孟海公就強行搜走了城裡的所有存水,象草民這樣的老弱和女人孩子,差不多有三天三夜沒能喝上一滴水,很多小孩子都只能喝尿解渴。草民的尿,也全都拿給了我那小孫子喝。”

“那孟海公賊軍呢?”張須陀趕緊又問道:“那些賊軍士兵,每天能分到多少水?”

“不太清楚,只聽說好象是每天兩菜勺,根本不夠喝。”於瘦老頭繼續如實答道:“草民還親眼看見,很多賊軍士兵都喝自己的尿,還有一些賊兵因為爭水打架。”

觀察神情,發現這個於瘦老頭說的話應該不假,張須陀頓時滿意的笑了,這才又問道:“那麼,孟海公派你出城來於什麼?”

“稟大將軍,草民替孟海公來送信約戰。”那於瘦老頭一邊拿出一道書信,一邊說道:“孟海公說,他準備和你決一死戰,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所以派草民來送信約戰。還有,大將軍,孟海公他還扣了草民的小孫子做人質,說是不管你答不答應,都要草民帶一個回信回去,不然的話,他就把草民的孫子剁了喂狗啊。”

不動聲色的接過了孟海公的親筆信,打開仔細一看,張須陀發現孟海公的書信內容十分簡單,就是約自己明天上午在孟海城的南門外決一死戰。再稍一思索,張須陀另外拿了一張紙,提筆寫了“來日決戰”四個字,然後把那張紙交給那於瘦老頭,吩咐道:“帶回去交給孟海公,還有,帶幾個水葫蘆回去給你小孫子,老夫破了賊城後,你們祖孫就不用愁沒水喝了。”